358.当时惘然
方云山完全看不懂眼前的这幅画面，也听不懂两人的话语有何意义，他只是稍稍惊异，旋即深深愤怒着。
“杀了聂枫！”方云山再踏数步，仿若野兽般咆哮吼道。
冰恋刚刚动容的神色，立即陷入一阵混乱之中，旋即再度化为毫无情绪的冷漠。
前踏一步，冰恋高高举起纤细玉手，手掌中恐怖空间之力凝聚，漆黑眼眸盯着眼前淡然微笑的男子，目光漠然，而呆滞。
“没错，杀了他！”方云山走到冰恋身旁，手持雪白海螺，仿若恶魔般阴笑着对其轻轻耳语道。
冰恋高高地举起了手，手掌中凝聚了令周围空间都为之激荡的恐怖力量，但……却一直没有动手。只是用漆黑眼眸盯着身下的这名微笑着的男子，娇躯微微颤，那高举的白皙小手也不由动摇起来。
“你在做什么？快杀了他！”方云山略感不耐，瞪视着冰恋厉声道。
冰恋娇躯颤动，盯着眼前略显担忧之色的聂枫，右手空间之力剧烈波动，却始终没有击下。
“使用唯一命令吧。只要聂枫一死，应当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忽然，后方宁苍话语传来，让方云山神色微怔，旋即点了点头。
唯一命令，是一种控制封印之主的特殊方法：把要完成的任务述说入海螺之中后，将上古海螺放在封印之主胸前。此时，封印之主与海螺自成体系，海螺对封印之主的控制力达到最高，而且封印之主未达成海螺之中的目标，决然不会罢休。
这种命令是用于五大隐藏家族因外敌入侵或其他原因无暇分身，让封印之主独自到战星各地进行封印加持工作的模式。因这种模式对封印之主能量之精消耗过大，对其身体也是极高负担，对每一任封印之主只能使用一次，故称唯一模式。
“杀了聂枫。”方云山对着海螺说出最后一道指令，旋即将海螺放在冰恋胸前。
冰恋娇躯外散发的空间之力将雪白海螺固定，仿若一个可爱挂饰般定在胸前。
便在这一瞬，冰恋全身气势再度为之一变，一股远古而威严的气息从其体内散发而出，冰恋耳畔仿若魔音般不断重复着方云山那最后述说的命令。
“杀了聂枫，杀了聂枫……杀了聂枫……”。
“杀了……聂枫……”冰恋神色漠然，口中呢喃着毫无情绪的冰冷话语。
“哈哈，不错，他就在你眼前，杀了他！”方云山看着那似乎再没有半点迷茫的冰恋，粲然狞笑道。
冰恋垂下冷漠漆黑眼眸，盯着身下那皱紧眉头的聂枫，眼中寒芒一闪而过。
“杀了……聂枫。”
冰恋手中再度凝聚空间之力，只是这一次，却是极为流畅。
舞掌，聚气，击打……
击打……不下去。
冰恋那泛着阵阵空间能量的右掌猛然袭出，刹时定在聂枫眼前，将聂枫额前发梢几缕轻发吹起，但却始终没有击下。
那原本无比坚定的右掌，再度颤抖起来。漆黑眼眸中，一抹别的情绪似乎在挣扎着，抵抗着，复苏着。
方云山与宁苍俱是神色惊异地看着冰恋，从未听说过，在唯一命令中，封印之主竟还会抗拒的先例。这一任的封印之主，似乎当真非同一般。
“冰恋，你……没事吧。”聂枫望着那全身颤动的冰恋，眼中满是担忧，挣扎着想将自己残破的身躯撑起，却因伤势实在太重而，双臂强撑片刻，便牵动全身伤口，身上鲜血直流，喉咙微甜，吐出一口血，无力地倒回地面。
“杀了聂枫！杀了聂枫……杀了聂枫……”冰恋耳畔不断萦绕着恶魔的祟语，让其想要杀聂枫的**急剧增长，但身心中另外一股刚刚萌发不久的情绪，却在剧烈抵抗，两股意念相互交织，让冰恋头痛欲裂，娇小的身躯颤动不已。
冰恋胸前的雪白海螺也发出轻轻颤动，一股几乎难以抗拒的使命感，在不断催促着冰恋动手。
“杀了聂枫！”海螺轻颤，脑海中恶魔般的话语不断萦绕。
“不要……”冰恋颤抖着娇躯，望着右掌下的削瘦男子，嘴唇轻轻呢喃道。
“杀了聂枫！”脑海中命令话语愈发响亮，让冰恋脑袋仿若要裂开。
“不要……”冰恋脸色苍白，急切喃喃道。
“杀了聂枫！”脑海中命令的话语仿若天雷轰鸣，充斥在自己身躯的每一处，让人无法抗拒。
“不要啊！”冰恋收回右掌，痛苦地抱着头，闭上眼凄厉嘶叫着。
“杀了聂枫！”脑海中的命令话语，几乎将冰恋整个脑海都震散。
“不要……”冰恋用那稚嫩的声音，歇斯底里地凄厉叫喊道。
冰恋那漆黑眼眸中闪动着晶莹，忽地，两滴泪珠在精致小脸上倏然滑落，仿若钻石般向地面滴落而去。
方云山与宁苍盯着眼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神色俱是一惊。
“她……竟然哭了？这封印之主，莫不是有了本我意识？当真不可思议。”方云山震惊地猜测道。
“越是抗拒命令，便会对她造成越大的伤害，她坚持不了多久。”宁苍摇了摇头，冷冷道：“待到海螺将这缕意识压迫而亡，她便会再度变回那个毫无感情的封印之主。”
就在宁苍话语刚落，冰恋忽然停止颤动，修长的睫毛下是紧闭的双眸，便这般静静地在原地站着，仿佛在重新整理思绪。
“看来，我们的封印之主回来了。”宁苍望着那停止颤动的冰蓝少女，淡淡笑道。
“嗯。”方云山神色微动，正欲点头，忽然，异变忽生！
陡然间，冰恋猛然睁开漆黑双眸，白皙如玉的右手，抓住胸前那剧烈颤动的雪白海螺。
“嘎！”纤细小手猛然用力，恐怖的空间之力轰然爆发，那洁白无暇的雪白海螺，竟出现了一丝裂纹！
“她……她在干嘛？竟然想毁掉上古海螺？”方云山惊骇地盯着眼前发生的境况，难以置信道。
“上古海螺与能量之精同出一体，上古海螺若毁，能量之精也会随之毁灭！她这样做，无异于自寻死路！”宁苍皱起眉头，冷冷说道。
似乎海螺的受损对冰恋身体也有很大影响，当那道裂纹出现之后，冰恋磅礴气势顿时萎靡，气息也细若游丝，仿若随时都会消无。
“冰恋……”一声急呼响起，却没有让少女的动作停顿半刻。
在聂枫那呆滞的神情下，冰恋白皙右手猛然收缩，恐怖空间之力最后一次狂猛爆发，
“噗！”冰恋胸前雪白上古海螺，应声而碎！
一股恐怖浩然之气，从冰恋体内散溢而出，将方云山宁苍等人俱是迫出数米之外。
下一刻，气空力尽，冰蓝倩影仿若飞天轻羽，无力地瘫倒而下。聂枫瞳孔猛然收缩，不顾全身伤口迸裂，猛然扭转身躯，将倒下的冰恋抱在怀中。
倒在温暖的怀抱中，冰恋缓缓睁开颤抖的眼眸，漆黑瞳孔望向聂枫那满是担忧的削瘦脸庞。
嘴角泛出淡淡的浅笑，冰恋虚弱得无法再说一句话，只是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对聂枫竖起小巧的拇指。
聂枫愣愣地盯着那竖起的拇指，再转头望向冰恋，棕褐色眼眸闪着些许惘然与一股莫名的色彩。
冰恋红润嘴角依旧挂着迷人浅笑，但眼皮却是愈发沉重，终于，脑袋无力地靠在聂枫肩膀上，淡蓝长发仿若细雨般散撒而落。
曾经明亮的漆黑眼眸，如今已经闭上；曾经纯美的浅笑，如今渐渐化为消无；曾经挺立于自己身前的身影，如今倒在自己怀中。
不变的，唯有右手那竖起的拇指。
……
“聂枫，以后，也要很好。”青幽的地下宫殿，冰蓝少女对聂枫竖起拇指，一字一顿地微笑述说道。
……
“放心吧，我们都会好好的。”聂枫抚着少女淡蓝长发，微笑点头道。
……
聂枫忽然觉得山风有些冷，抱紧怀中闭上双眸的冰蓝少女，眼神呆愣，神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