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晔终究是战神之体,又带着赤霞剑,加上霜晨月他们根本不想伤害青晔,一心只想和青晔解释,让她留下,一番缠斗之后,青晔逃走。

而后,众人落到九华山。

伴鹤道人听罢霜晨月的诉说,道:“你的猜测应该没错,青晔没有死,她被东方焰救走后,东方焰修改了她的记忆,以前的事情,她一部分记得一部分不记得。在东方焰编的故事里,阑汐成了魔头。”

“我去找青姐和哥哥说清楚。”东方烈不知何时已出来了,刚才的话他都听到了。

却说烈火铄金宫内的东方焰正对宫娥侍卫大发雷霆,因为就在他去练功的那一刻钟内,青晔不见了。

这些日子,东方焰白天几乎寸步不离青晔,只有在正午的一刻钟,东方焰要独自去练功,说是练功,其实是散功,东方焰近来练了一种极其霸道刚烈的法术,每到正午的时候,功力就会变得凶猛异常,所以要把功力散去一部分。

一刻钟只是十五分钟而已,那么多宫娥侍卫,居然看不住青晔十五分钟,东方焰自然生气。

“你又在发什么野火?今天是冬至,我不过是见昼夜有了些偏差,带昼夜仪出去校准一下罢了。”说话间,青晔已阔步走了进来。

东方焰见青晔回来,英俊的脸上怒容顿消,含笑道:“青妹,你身上有伤,我是怕你独自出去有什么闪失。”

青晔笑道:“我能有什么闪失?”

“青妹……”东方焰把青晔揽入怀里,柔声道:“你以后不要独自乱跑了,要去哪里,我陪你去就是,你这次伤得这样重,再经不起任何闪失了。”

青晔顺从地倚在东方焰怀里,眼里却浮起疑虑。

“殿下——殿下——”匆匆奔来的侍从见青晔和东方焰偎在一起,不禁止步噤声,看了看东方焰。

东方焰扶起青晔,柔声道:“青妹,看你也累了,去休息一会吧——”

青晔微微一笑,顺从地转身离去。东方焰心头却骤然一紧,脱口道:“青妹——”

青晔回身,东方焰几乎在同时就伸手点了青晔的睡穴,青晔软绵绵地倒在东方焰怀里。

“阿烈!——”东方焰见来的是东方烈,狂喜,不禁和东方烈紧紧相拥。

东方烈见东方焰无恙,神貌似乎比往日还卓越,也是欣喜。东方烈道:“哥,那日你和青姐失踪后,大家都很担心你们,见你无恙,我也就放心了。不知青姐可好?”

东方焰的脸立刻寒了下来,冷冷道:“你见了青晔?”

“没有。”东方烈道。

“没有最好,你最好不要见她。”东方焰说着,已伸手在东方烈身上点了一下,东方烈立刻就软了下去。

东方烈惊愕地看着东方焰,不解道:“哥,你……”

东方焰柔声道:“阿烈,哥此前以为你死了,哥也很伤心,现在见你安好,哥当然很高兴。可你见了青晔,我的故事就圆不起来,只好先委屈你了。”

却说碧游和霜晨月几位在烈火铄金宫外等东方烈的消息,东方烈却一去无回,碧游不禁担心起来。

纳兰月道:“东方烈是东方焰的亲弟弟,他不会有危险的。”

话虽如此,碧游还是决定到烈火铄金宫看看,霜晨月也想去看看东方焰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遂同去。

东方焰藏起东方烈后,就去盘问和青晔外出的车夫,车夫已被青晔改了记忆,因此只说青晔巡天很顺利,路上没遇到什么事。东方焰问不出什么事,却觉青晔不对劲,心中不安,又闻侍从来报九华山碧游仙子来访,不详的之感油然而生。

东方焰见大厅里候着的不但有碧游,还有霜晨月、阙云月和纳兰月,心中的预感已经证实,却展颜道:“你们都来了,比我想象的来得快一些。”

霜晨月笑道:“你编的故事这么有意思,我们当然忍不住想来听听完整版。”

东方焰轩眉一扬,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的故事很简单,只不过是把所有的坏事都推到阑汐身上,把阑汐和青晔的事都抹去罢了。”

霜晨月虽然猜到这些,但东方焰这么快就坦白,霜晨月还是不太习惯,大声道:“这么离谱的故事,青晔相信了吗?”

“说青晔会嫁给阑汐,其实更离谱,是不是啊?”东方焰冷笑,“再离谱的故事,只要大家都接受,就是真相。”

“阿烈在哪里?!”碧游四下不见东方烈,不禁叫道。

东方焰略带惊愕地看看碧游,道:“阿烈此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东方焰话音刚落,嘴角随即勾起一丝邪魅的微笑,道:“你说我弟弟东方烈?他早就被阑汐杀死了,不是吗?”

阙云月却平静地说:“只要青晔没事就好。我看青晔身子还是有些虚弱,希望你照顾好她。我们走了——”

东方焰冷笑一声,道:“你既见过青晔,就应该知道我肯定不会轻易放你走的。”

阙云月道:“我知道,是你救了青晔,你为了救她,一定也花了很多功夫。我走,是为了让你照顾好她,让她恢复,如果你以为我怕你,以为我放弃了,你就错了。”

“这样最好!——”东方焰说着,长剑如流金灵蛇般卷了过来,阙云月掌中黑莲起,金光立收。这些事笔下写来虽慢,却在电光火石之间。众但觉金光一现,乌光一闪,再看时,东方焰已山停岳峙般站在那里,阙云月依旧含笑卓立。

沉默良久,东方焰先是冷笑一声,开口道:“阑汐,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没想到你恢复得这么快。”

阙云月道:“过奖,你一日千里,更是匪夷所思。”

东方焰道:“看来我现在不抓住你,以后就抓不住了,我只好不客气了——”东方焰剑化金龙,再度出手。

阙云月等以四敌一,依旧左支右绌,最终合力逃走。

四人逃得远了,自以为安全,这才停下来休息,霜晨月道:“东方焰似乎又厉害了不少,他的力量比原先还霸道刚烈,几乎是诡异的。”

纳兰月道:“我觉得奇怪的是,东方焰既已变得如此厉害,又把所有脏水泼到云月身上,为何不对付我们?他这些日子甚至毫无动静。如果他因为怕青晔发现真相而想躲起来,为何又留在烈火铄金宫?”

阙云月接口道:“确实如此,东方焰留在烈火铄金宫是最容易被我们找到的,如果他有心欺骗青晔,就不该留在烈火铄金宫,但或许是烈火铄金宫里的某种力量是青晔所需要的;而东方焰毫无动作的原因,或许是青晔需要他照顾。”阙云月沉吟良久,道:“只要青晔好,即使她忘了我,即使她和东方焰在一起,也好。”阙云月说罢,目光变得寒潭一般深不可测。

众人虽自烈火铄金宫落荒而逃,甚至被青晔视为仇敌,心中的喜悦却压过了悲伤,就像阑汐说的,只要青晔好,即使她忘了一些事情,即使她和东方焰在一起,也好。

阙云月和纳兰月各怀心事,在厦大西村晃荡,四下里圣诞气氛颇浓——中国人民似乎对圣诞远远比元旦感兴趣,或许是圣诞老人、圣诞树、圣诞礼物甚至圣诞本身吸引了大家,而元旦除了三天可怜的假期,什么也没有,过节日总得有个噱头的,否则真的很没意思。

阙云月道:“我突然想起孟婆和月老说的一些话,孟婆说:‘这世上本来就没有永恒的东西,情也一样。情起情灭,缘生缘尽,本来就是像生老病死那样的自然而然的事情……’月老说:‘遗忘,不一定是情灭缘尽,就像死亡不一定是生命的终结一样……忘了这一段情,还可以生出下一段情。’现在想来,这话就像是对我说的一样。想来也是,若从阑汐最初的生命开始算,自开天辟地到太古漫长的岁月,直至上古、远古、从古至今,我已记不清我的活了多久,从我初识青晔起,也已很久很久。我和青晔在一起的那一百多年,只是这漫长的岁月里短短的一部分,即使忘了,我们还可以重新开始。可是,孟婆也说:‘有些情,只有在特殊的情况下才会产生,过了那特定的情况,情就不会生了。’”

纳兰月幽幽道:“你只要想想我,就不会觉得你很悲哀了。我知道,此前你一直压抑对青晔的感情,一来是觉得你和青晔相爱祸害苍生,二来是不想惹我伤心。”

“表哥……”阙云月欲言又止。

纳兰月一笑,道:“今生能做你的表哥,已经足够了。何况,这世上有一种爱情,本来就是一个人的事情,一个人情深,一个人执迷。倾国为红颜,很悲哀,很可恶,也很凄美——最伤心的却是连倾国为红颜的资格都没有。”

阙云月道:“只因这红颜,三界同悲。有时候,倾国为红颜,不一定是为了红颜,而是为了内心的热血——男人骨子里就有争抢掠夺的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