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晔冷笑一声,道:“我从来不受威胁,尤其不受你这种小毛精的威胁。”

奚晚亭微微色变,道:“你,你不要他了吗?”

君昙婉道:“当然要。只是,我现在也是**凡胎,你虽是毛精,也比我强点,我们加起来还能对付你,要是东方焰出来了,他虽也是凡身,依旧是草原上的战神,那我们就毫无悬念地落败了。何况,雪参能治僵尸毒,我倒是没听说过,那个伴鹤道人,是你派去的吧?”

奚晚亭道:“雪参能不能治僵尸毒,信不信由你。只是今天,你不解开殿下的冰封,就休想离开这里。”

君昙婉看了阙云月一眼,辞色稍缓,道:“那我也要先看看你的雪参在哪里。你先给我雪参,云月和纳兰他们先走,我留下,给东方焰解冻,我**凡胎一个人,你也不怕对付不了我,你说这样好不好?——我在跟你谈条件,我不受你的威胁。”

奚晚亭道:“他们真的走?”

君昙婉一笑,道:“我说的话,他们怎么敢不听——”“听”自尚未出口,君昙婉突然暴射而出,手中已多了一把长剑,直刺冰中的宫南城,奚晚亭虽全神戒备,却没料到君昙婉会突然袭击冰中的宫南城,更没料到君昙婉出手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君昙婉这一剑,好像使出了全身的功力,意在毁掉宫南城的凡身,甚至震散他的三魂七魄,这一剑别无退路,似乎也剑下也再无活口。

可是,剑没有刺下去,就还有变数,哪怕这一剑再猛、再快,花月奴竟已飞身扑到宫南城面前,花月奴本是魂魄,又是纸做的身体,轻巧非凡,竟挡下了这一剑——长剑穿透花月奴的心脏,穿过坚冰,甚至已经刺到宫南城的心!可是,被花月奴这么一挡,君昙婉心惊之下剑势已缓,剑尖微入宫南城的心脏,就再也进不得分毫,因为剑尖刺入宫南城心脏的那一刹那,痛的却是君昙婉的心——君昙婉抽出剑,这是她自卫的武器,必须抽回——这几乎耗尽了君昙婉的体力,淤血溢出嘴角。

花月奴的身体已纸片般地贴在地上,她的身体本来就是纸片,她的魂魄开始飘散,君子兰虽不明就里,赶紧拿出招魂铃念咒招魂,口中念道:“花月奴的魂魄啊——速速归位——”君子兰又接连往花月奴的魂魄打出十来道符咒,总算是保住了花月奴的魂魄。

纳兰月和阙云月赶紧去扶君昙婉,君昙婉却再难站住,单膝跪地,以剑为仗,支撑身体——青晔,即使要倒下,依旧是骄傲的姿态!

东方焰一眼就看见了青晔,一千年了,日日都在梦魂中的青晔,如今就在面前,只有青晔有这样的姿态,只有青晔有这样的眼神!这一次,一定不会错!

“青晔!——”东方焰抱住了君昙婉,青晔要倒下,也要倒在他的怀里!“青晔!是谁把你弄成这个样子的?”东方焰急切地问。

沉寂。

君昙婉默默地看向奚晚亭,东方焰也看向奚晚亭,没有人能形容奚晚亭脸上的表情——君昙婉猝然袭击冰中的东方焰,花月奴不可思议地挡下君昙婉的剑,行凶的君昙婉吐血倒下,冰中的东方焰苏醒——这匪夷所思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奚晚亭还没反应上来,还没来得及担心,还没来得及惊喜,却看到了东方焰眼里的杀气!

东方焰随身的佩剑已出鞘,凌厉的剑光已射向奚晚亭,眼见奚晚亭就要被这剑光刺穿,忽见金光一闪,剑光一斜,东方焰已经站定,山亭岳峙,若不是奚晚亭的左臂已经多了一道血痕,甚至以为东方焰根本就没有动过——凡人之躯竟能将如此强力收放自如!

刚才那道金光是君子兰打出的招魂金铃,这个小小的金铃在刹那间竟救了两条命,现在它自己却已裂成两半,静静地躺在地上。

纳兰月和阙云月已经扶起君昙婉,君昙婉看看东方焰又看看君子兰,又看了奚晚亭一眼,竟嫣然一笑,道:“二叔真神人也,一个小铃铛竟挡下流金战神的一剑,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君昙婉突然变了声调,道:“你神经病啊?!”

君子兰道:“小婉,我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救人只是我的本能而已。你,你怎么可以撒这样的谎?”

君昙婉道:“我撒谎了吗?我什么也没有说,我只是看了奚晚亭一眼。”

君昙婉看着东方焰,道:“你收剑,我想你也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你刚醒那会,见了我,必然欣喜,又见我受伤,急切问我是谁把我弄成这样子的,我看向奚晚亭,你必然误会——我只是想借刀杀人。你和奚晚亭,死一个少一个。至于是谁把我弄成这个样子,就是我自己,我原想一剑杀了你的凡身,同时毁掉你的魂魄,却不料花月奴挡了我的剑,我的剑虽刺到你的心脏,但劲力反噬,伤了我自己,你的冰封却被余力化开了。”

东方焰冷笑,道:“青晔,这样的事你为什么要说出来?我宁可以为,你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宁可……”

君昙婉道:“你宁可错杀了真正想救你的奚晚亭,你宁可我继续骗你,对不对?”

“是。”东方焰只说了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