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局是跟墨镜男,荷言对面坐着墨镜男,上家和下家是来作陪的两个少年,貂哥手下的人基本都会些娱乐消遣的东西,麻将自然也不例外,不过,他们是赢是输都没关系,因为重头戏在荷言和墨镜男身上。

从洗牌开始,荷言就盯紧了墨镜男,他知道墨镜男也是老千,所以做手脚这种事手到擒来,而且,就算眼睛一直放在墨镜男身上,他洗牌的速度还是比别人快很多,几个男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

包括龙少。

其实打麻将的过程就是一个吃、碰、杠、听、胡的过程,当然,若是玩法不同那这过程也会有所变化,但最后两项是永远不会变的。

洗好牌,每人码36张牌,两张牌上下摞在一起为一墩,各自为18墩,并码成牌墙摆在自己门前,四人牌墙左右相接成正方形。

然后开牌。

墨镜男坐在东面,是庄家,做庄家的弊端是,若是赢就是赢大的,若是输,就是满盘皆输。

庄家掷骰,三颗骰子的总和所得的点数就是开牌的基数。

以庄家为第一位,按逆时针方向顺序点数,数到点数的位置为开牌的牌墙。

从右向左依次数到与点数相同的那一墩,由庄家开始抓下两墩牌,下一家再按顺时针方向顺序抓牌,直到每个人抓3次共12张牌,再由庄家跳牌(隔一墩)抓上层两牌,其他人依次各抓一张。庄家共有14张牌,其他人各有13张牌。

再便是理牌、审牌、补花。

分类整理手中的牌,整齐排列,审视牌势。如手中有花牌,首先由庄家补花,即是从牌墙的尾端取一张牌。另外三家依次逐一补花,若补回来的是花牌,则待该轮完结后再补。

最后是行牌。

行牌即是打牌进行过程。由庄家打出第一张牌开始,此过程包括抓牌、出牌、吃牌、碰牌、开杠(明杠、暗杠)、补直至和牌或荒牌。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清脆的牌相碰时的声音。

荷言麻将真的很不拿手,他一边摸牌,一边在心里猜牌,却很少有几次是猜对的,看来想一下子就赢88番是不可能的,只有……

有人说过,麻将其实非常非常的精细,因此要融入牌局、感受牌手、遵循牌理,否则一张牌能打成背点。

融入牌局是关键,不能让牌左右你的情绪,而要让你左右你自己运势的好坏。

“碰!”墨镜男不正经的声音打断了荷言的思路,他不满道:“专心点嘛,虽然我很希望你输,但我也不想赢得不光彩,你说是不?”

荷言瞪他一眼,正好临到他摸牌,牌摸到手,忽而一顿,又灿灿笑开,他笑起来的时候腮边也有着深深地酒窝,眸子澄澈,看的墨镜男长大了嘴巴。

“虽然我根本没有认真,但你也输了。”他晃晃刚摸到的牌,好整以暇的把牌放下,然后将眼前的牌推了——

一色四同顺,48番。

墨镜男不可置信的看着,差一点,又是差一点!他已经在听牌了好吗!

“以后啊,别跟我赌,会输的很难看。”荷言不客气的说着,这个墨镜男,根本就是个受虐狂!

因为荷言越是对他不假辞色,他就越是斗志昂扬,真是不自量力的家伙。

“放心,小美人儿,总有一天,我会赢过你!”墨镜男不死心的对他挥挥拳头,离开位子,龙少优雅的起身,走了过来。

那种压迫感,直接袭击着荷言的每一分感官。

依然是跟刚才一样的打牌步骤,可荷言手心的冷汗却愈来愈多,他鄙视自己没出息,可这男人实在是气场太强,让他连喘口气都觉得吃力。

“你在紧张?”龙少丢出一张白板,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对啊,输,我损失很大,赢,也没有一点好处,不紧张怎么行?”但愈是逆境,愈要勇往直前不是么?

“你若是赢,这些,都是你的。”龙少挥挥手,角落里走出一个黑衣男人,将一张支票推到了他的面前。

这男人竟隐藏的如此之好,之前荷言一直没有发现这房间里还有第九个人。

他瞅了一眼,十万?很好。

果然就像貂哥说的,陪大客户是有危险,但是得到的小费也多的吓人。

“那看来,我是非赢不可了。”荷言审视了一眼自己眼前的牌,抬头看到龙少正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自己的牌,那手法,根本不像是一个常常打牌的人的样子。

可就算他再漫不经心,荷言也不敢松懈,打了能有十几分钟,荷言和龙少两人,谁都没有碰过一张牌。

墨镜男就站在龙少的身后看着,时不时哇几声,更增添了牌桌上的紧张感。

荷言手一抖,忽然苦笑一下,妈的,真的太紧张,怎么把能自/摸的牌给扔出去了,可出牌都是见光死,他急忙收敛心神。

“荷言,你知道赢牌最重要的是什么吗?”记得十二岁的时候,师傅曾给他上过印象最深的一课。

小荷言歪着脑袋,天真道:“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有一把好牌啊!”

不然怎么赢?一手烂牌直接扔的好不好?

“傻孩子,好牌也会变背点,牌不能决定一切,要想赢,就要有一个必须赢的心态,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只要你坚信自己能赢,你就一定能赢。”

这话说的似是而非,岂会是一个小儿岁的小屁孩能理解的?

可后来,随着他打牌的次数越多,就越是在验证着师傅的这句话,对,一定要赢,不管什么情况下,就算对面坐的是世界第一的老千,也不能输!

旁边有人出牌,荷言抬眸,看向龙少,推牌。

一色三同顺,他一直等的,就是这张牌,24番。

番数不重要,重要是他赢了。

龙少赞许的点点头,也推了自己的牌。

竟是小三元!可惜,还差一张牌,荷言有惊无险的避过了这最后一步,若是没赶上,那自己就真的输惨了。

明明是最轻松的作陪人,半个晚上却像过了一个世纪般那么漫长,等到下班,荷言已经累的说不出话来,不是人累,而是心累。

貂哥见他没事,惊讶之余也有自豪,这小师弟,果然不是一般角色!

“我走了。”荷言随意的道别,貂哥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又不远。”荷言头也不回的说着,换回衣服之后立刻回家,他只想好好睡一觉,可在转弯走进一条回家的寂静小路时,却被忽然从路旁忽然冲出的白影捂住嘴巴抱着拖进了路边的草丛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