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自然是要去学校食堂去吃,荷言从书包里翻出饭卡,却忽然一阵失常的心悸让他手一抖,饭卡滑落到了地上。

他陡然明白了什么,也不顾去捡饭卡,扔下书包大步跑了出去,教室里基本没人了,只剩下几个不住宿的在说说笑笑,荷言的举动倒是没引起什么注意,但叶卿却紧接着跟了出去。

在学校的操场边上,有一片葱葱郁郁的小树林,荷言刚迈进去,就支撑不住的跌倒在地,他紧抓着胸前的衣服,像是哮喘发作的人般眉头紧皱,神情恍惚。

“还真以为我会留在家里!”楷祭从血玉里跳出来,直接把人拉起抱在怀里,荷言却只是奋力抓着自己的衣服,指甲透过薄薄的校服,深深地陷进肉里,一抹殷红从他衣服上渗出,楷祭大惊,急忙去抓他的手。

“喂,不要伤害自己啊笨蛋!”他力气很大,竟也有些抓不住这不知犯了什么病的小子,荷言靠在他的怀里,不断的挣扎扭动,似乎连他是谁都不认得。

“他在吸毒?!”叶卿迟一步闯进小树林,目光咄咄逼人的看向楷祭怀里的人。

“吸毒?什么是吸毒?”楷祭一边制止荷言,一边询问,叶卿不与他废话,从裤兜里掏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一颗白色的药片,走上前去,硬是掰开荷言的嘴给他吃了下去。

“你干什么?”楷祭倒不出手来阻止他,有些气极,叶卿叹口气,“我是在救他,吸毒就是,吸食毒品。”

药片刚吃下去不久,荷言便不再挣扎,而是晕了过去。

荷言仔细给他检查一番,楷祭怀疑戒备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最后,叶卿抬头道:“不用这么看着我,我是他的同学,不会害他的,他之前不可能吸毒,有人陷害他?”

楷祭想起来了,那天他所看不明白的事……那女人对荷言做的,就是这个?

“那这毒该怎么解?”

“无药可解,只能靠他自己戒掉,我只是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以后还会犯毒瘾,等熬过去了,毒自然就解了。”

叶卿拍拍手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楷祭,“你又是他的什么人?”

“我……”楷祭语塞,忽然之间出现,不让人起疑才怪,可自己是荷言的什么人呢?宠物?仆人?呵,说出来人家也不信吧!

“算了,我不勉强,你带他回家吧,我帮他请假,估计很久之后他才能醒。”叶卿潇洒转身走掉,楷祭的一句谢谢哽在喉咙还未发声。

真是怪人!腹诽一句,不再犹豫的抱起荷言消失在原地。

而谁也没有发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个人,把这一切,都尽收眼底。

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是规矩,什么是原则,什么是邪恶,什么是善良?这世界,黑与白的界线,真的那么鲜明吗?

兆瑞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看着缓缓走来的叶卿,眼里情绪复杂,他是该恨这个人的,因为他父亲的死,跟这人有着莫大的关系,但这人真的是坏人吗?那他刚才看到的,又该如何解释?

叶卿连看都未看他一眼的从他身边越过,他却忽然出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借力站了起来,尽管没有防备之下被偷袭,叶卿却没有被拉得踉跄,脚步稳稳地顿住,回头看向兆瑞。

兆瑞笑意温暖又大大咧咧,“啊,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站起来,一起回教室吧!”说着率先走在前面,不去看叶卿的反应。

想接近你,摧毁你,也想看清你,掌握你……

“你在等这张牌吧。”对面的人肆意张扬的把一张红中拍在他的面前,荷言咬紧唇,刺眼的灯光搭打在牌面上,映出他不服输的眼眸。

“就你也配当他的弟子,真是笑死人了!”那人讽刺又嘲弄的脸变得模糊不堪,第一次出师,第一局牌,就败在了这个人的手里。

“我没有输,我没有输……我没有输!”猛然坐起来,满头的冷汗,原来是梦。

楷祭揉揉眼,关切道:“做恶梦了?做梦都喊着不要输不要输,没救了你!”

前半夜荷言发起高烧,他一直用毛巾蘸着冰水给他冷敷着,结果趴在床边睡着了,此时已是后半夜,没想到荷言竟被噩梦惊醒。

荷言撅嘴道:“不想输不行啊,头好晕,这是在家?我不是在学校吗?现在几点了?”

捏捏眉心,怎么有种失忆的错觉。

“你啊,你瞒着我什么?毒瘾发作,结果被我带回来了,有人会帮你请假的,不用担心,对了,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找吃的。”楷祭拧了毛巾去擦他额上的冷汗。

“都这么晚了,还吃什么啊,不饿啦,拿水给我喝!”口里很干,荷言不客气的命令道,自己抢过毛巾粗鲁的擦着。

楷祭瞪他一眼,乖乖起身去倒水,当他转身的一霎那,荷言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

墨镜男曾说,无人从荷言手下逃生,他说错了,荷言输过,输得很惨烈,因为那场赌局,将师傅送进了鬼门关。

这件事,连貂哥都不知道内情。

所以从那以后,他不允许自己输,白皙修长的手指抓紧了头发,荷言深吸口气让自己失速的心跳冷静下来,失去的,找不回来了,师傅,你会怪我吗?

如果还有下辈子,我愿为你做牛做马,补偿你。

楷祭在厨房一边倒着水,一边回头看向门外,无奈苦笑,傻荷言,你忘了吗,你心里在想什么,我都知道,以后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和你一起面对。

不让你一个人,陷入这无尽痛苦自责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