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英魅带着荆南新离开,一场闹剧就此落幕。

龙衍回头看向还满是迷惑的荷言,微微一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表示表示?”

“啊?”荷言回神,“请、请你吃饭行不?”

“那走吧,正好饿了。”伸手揽住荷言的肩膀,往陵园外走去,等于把剩下的事全交给了江一零处理。

江一零望了龙衍的背影一眼,这人……和父亲又是什么关系?为何父亲会选他做遗嘱监督执行人?又为什么会如此帮荷言?

随即又收回目光,荷言的贵人还真是够多的,不过江家的家主,可没那么好当。

他江一零,也不是什么好人。

一路上龙衍什么都不说,加深了从荷言心底汩汩冒出的疑问。

可龙衍的气势太强,就算不说话也不敢轻易和他搭话,修长的腿交叠着,侧脸有着异常俊毅的轮廓,此时正靠在椅背上微闭着眼睛。

早就察觉到荷言的视线了,可荷言什么都不问,他心里有些莫名的失望。

见了这么多次面,这个小家伙还是没有记起自己是谁么?

车子驶到荷言家的门口,荷言惊讶道:“不去饭店吃么?”

“你有钱么?哦,对了,我忘记你现在是江家当家人了,不过这势利的也太快了吧!”开玩笑的说着,龙衍跟以前判若两人,不再那么气场逼人到让人冷汗涔涔的地步。

“不是……我是怕你嫌弃。”

“怎么会呢,江大当家,你亲手做的饭,以后能有福分吃的人可不多。”

荷言苦笑:“什么大当家,我可是一无是处,请进吧。”

下车亲自为龙衍打开车门,把人请进屋之后先去泡了茶,荷言问出了盘踞心中的第一个问题:“荆南新为什么会被你抓走?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到底是自己的朋友,虽然当时形势所迫,但看到荆南新受伤,他还是心有余悸却又无能为力。

权力和势力,第一次感受这些本来不屑的东西的厉害。

“其实在你被江一零带走之后,我紧跟着就来到这里,结果碰到江英魅派来的人。”

那天那个安装玻璃的工人,就是江英魅手下的人。

江英魅的确不会想到荆南新会逃到荷言的家里躲着,因为那人是来调查荷言的,只是碰巧看到荆南新而已。

两派人马相遇,显然有老大撑着的这派比较强势,龙衍很绅士的跟荆南新表达了他想要帮荷言的想法,并且请求得到荆南新的合作和身体上的支持。

荆南新和荷言一样,把彼此当作朋友,岂有不帮的道理?反正他也看到了江英魅派来抓他的人,注定逃不了那人的手掌心的,还挣扎什么。

“我知道他是你朋友,匕首可以伸缩,伤得应该不是很重,抓他还不是为了救你,他早晚会被江英魅抓回去的,我只是送了他一程。”

荷言不知该回什么,入江家,就要做好被卷入是是非非纷争中的准备。

“那你又为什么被老男人相中做遗嘱的监督执行人?”

“老男人?”龙衍被这称呼逗笑,“小心他从地底下爬出来揍你。其实……我和江老没有任何关系,但我和江老所爱的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你还是记不起我么?

荷言没给他任何他所期待的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他,等待下文。

“我是龙荷秋的亲生儿子,唯一的。”

啥?

师傅的亲、生、儿、子?!荷言张大嘴巴,不可能吧,师傅的亲生儿子,为何这么多年他从未认识过!

“你不记得我了?”龙衍见他这副模样,就知道这人八成是完全不记得了。

“记得啊……你不就是花满楼的那个客人?”荷言敲着下巴做回忆状。

“的确是,”龙衍端起热气腾腾的茶水闻了闻,浓郁的茶香扑鼻而来,“不过,我们小时候也见过的。”

大概是荷言八|九岁时的光景,龙衍比荷言大五六岁,那时候龙荷秋已经和妻子离婚,但龙衍的母亲依旧和他有来往。

龙衍对父亲身边的这个小孩,在最开始是没啥好感的,一个抢了自己父亲和父爱的孩子,不过也没仇视,因为那时候的荷言身子好像很弱,整天病恹恹提不起精神的样子。

后来从母亲那里得知,是因为那个孩子做过大型的催眠,脑袋里的记忆被全部更换,造成脑袋有些错乱,不过会好的。

这个小孩为什么会被做催眠?母亲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去抹泪去了,他便也没问下去。

那时候他们母子的新家和龙荷秋住的地方不远,母亲时常让自己带些好吃的给父亲送去。

龙荷秋是一直接济着他们母子的,所以他和母亲没受过任何苦,这也算是他不恨荷言的原因之一吧。

一次,母亲包了很多馄饨,让他给父亲送两碗,他拎着去了,不过父亲没在家,小荷言给他开的门,他手里还拿着锅铲,看见是他,很高兴的样子,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荷言没有玩伴,对于这个时常来送好东西的大哥哥自然是喜欢的,只是那时候的他总是有话不知该怎么说出来,脑袋像是被人清空了一样。

龙衍问道:“你一个人在家吗?”

荷言点点头,屋子里传来滋啦滋啦的响声,还未等他问的更多,小孩已经慌里慌张的跑进厨房去了。

原来他是在做饭,龙衍走了进去,把馄饨放在桌子上后便跟着去了厨房。

荷言那时候个子还小,炒菜时候踩着个小板凳,有些笨拙的挥舞着锅铲翻着菜,龙衍看着看着,觉得心里有些发酸。

他是母亲手心里的宝贝,母亲何曾让他做过饭干过活!可荷言这么小已经会自己做饭了,父亲的确爱他,也的确苛刻着他。

听说他是父亲妹妹的孩子,自小没了妈妈,爸爸也不要他了,便和自己的父亲生活在一起。

不过父亲叮嘱过他,这种事千万不能和荷言说,不然就揍他!

想的出神间,荷言已经把菜炒好,关掉煤气后,又把菜盛在盘子里,端到外面的桌子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