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舒笑着说道,“跟我还客气什么呢?”

贺兰枫放开她的手,让她坐下,“还好这么多年有你陪在身边,让我省了不少的心。”

彼此间看似回到了从前,甚至比从前更好。

但是,贺兰枫一双眼睛直到此时,依旧布满血丝,她知道,他仍旧放不下。

皇贵妃寿辰,宫中又一场热闹。

贺兰上舰在宫中大摆筵席,皇亲国戚,显贵大臣均携重礼祝贺。

各位皇子王爷也都带了家眷前来道贺,一时间宫中一片喜庆之色。

“王爷,你看,那不是瑞王吗?”一道柔和的声音响起。

贺兰轩顺着玉手指去的方向看去,顿时笑道,“可不是,我还以为他早来了,竟然也这样晚。”

“老六,你今日可是够晚的。”贺兰轩笑着说道。

“离晚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不晚。”贺兰枫笑着说道。

“五嫂有礼。”沈秋歌有礼的福身。

楚蕙兰急忙扶住沈秋歌,“六弟妹不必多礼。”

贺兰云此时也走过来,“五弟自成婚后一直沉醉在温柔乡中,连早朝都不怎么露脸,这日子当真是赛神仙,我好生羡慕啊。”

贺兰云有意看了眼贺兰枫,在贺兰枫脸上如愿看到一丝不悦。

贺兰轩笑着说道,“二哥说笑了,朝廷政事有二哥辅佐父皇,军事上老六无人能及,我无才无德,只有在家呆着了。”

“老五你才会说笑,父皇英明政事自是不必我辅佐,不过军事上老六可谓是当仁不让了。”

楚蕙兰走到沈秋歌身边,拉过她的手轻声说道,“弟妹,听说父皇在御花园又新近移植过来许多株梅树,里宴会还早,不如我们去看看。”

沈秋歌当即点头,“好,想来这御花园中的梅花一定比我府上开的好。”

楚蕙兰一愣,“瑞王府中有梅花吗?”

沈秋歌点头,“有啊,而且还差点花开满园呢?”

楚蕙兰收起脸上的情绪,“太子殿下,王爷,那我与六弟妹就去了。”

她们走后,贺兰云眉头一挑,“素问六弟讨厌各种花草,尤其是梅花,怎么如今还喜欢了?”

贺兰枫微笑答道,“我是一向不喜欢侍弄花草,不过却也不讨厌,歌儿喜欢我就叫人弄了些。怎么,二哥也想弄些给二嫂吗?”

贺兰轩此时说道,“怎么没见到二嫂呢?”

贺兰云冷笑道,“她来的早了些,先去飞鸿殿了。”

“不愧为太子妃,果真女子中的表率。”贺兰轩说道。

贺兰轩微微笑着,临走时他如有所思的说道,“我记得季华阁附近梅花最多。”

贺兰枫心中一震,看着贺兰云的背影,顿时双手紧握。

贺兰轩拍拍他的肩头,“你今日是怎么了?这样动气?”

“我早晚收拾他。”贺兰枫咬牙说道。

“怎么,还在为那个女人伤神?”唯今也只有贺兰轩敢跟他提起这件事。

贺兰枫深吸口气,平常的口气说道,“一切都过去了,不提也罢。”

“真的过去了吗?我看着可是一切都没过去。你的心里还想着,还有心结打不开。”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有心事都与贺兰轩说,知道自己瞒不了贺兰轩,才说道,“她死了若是可以换回母妃的下落,便也是死的值得。不过现在琉璃的确是醒了,但是却什么都记不起来,让我很是忧心。”

“你是忧心阿璃想不起关于娆妃娘娘之事,还是在衡量那个丫头死的值不值得?”

贺兰轩一针见血的说道。

贺兰枫立时答不上来,贺兰轩拍拍的他的肩头,“我问你,若是没有娆妃娘娘,让你用那丫头的性命去换阿璃的命,你换不换?”

“我......”贺兰枫一时竟然语结,又被贺兰轩问住。

贺兰轩本也没想让他回答,接着说道,“老六,人是要向前看的。大丈夫志在四方岂能被一个女子牵尽柔肠?无论你心中的答案是怎样的,结局已经注定,容不得你反悔。所以,放下该放下的,去做应该做的。”

贺兰枫在他的面前不掩饰心中的苦涩,他点头,“五哥,这些我早已想通。你放心,我不会儿女情长的。”

“儿女情长也不要紧,跟你的王妃,阿璃,还是东方都可以,只是别将心思放在一个死人的身上。”贺兰轩语重心长。

他终于笑道,“就想你与蕙兰这样是不是?”

贺兰轩毫不犹豫的点头,“这样很好啊,我觉得高兴,蕙兰觉得幸福。”

“嗯,如今皇家之人离幸福都越来越远了。看着你和蕙兰过的好,我也就放心了。”

“如今蕙兰已经是我的王妃,我再没有什么遗憾了。蕙兰跟我提过好多次,她能顺利嫁与我,其实多亏了你,一直要当面跟你道谢呢!”

贺兰选说道。

贺兰枫摇头笑道,“是你们情比金坚,就算没有那次选妃,你们也终有一日会修成正果的。”

想起当日选妃之事,贺兰轩不禁也感叹,“那个丫头的确是机灵可爱,死了倒是可惜了。”

看着贺兰枫的脸色变化,他赶紧笑道,“你看我,不让你想,自己却说了。”

“我没事,她是真的存在过,就算所有人都不提,亦抹杀不到。”贺兰枫说道。

“贺兰祺今日来吗?”贺兰轩说道。

贺兰枫点头,“嗯。”

“希望咱们不是放虎归山啊!”贺兰轩有些担心的说道。

贺兰枫眉色一敛,锋芒显露,“只有这样,才会有朝一日虎落平阳。”

贺兰轩一向儒雅的脸上随即也冷冽一闪,“正是。”

“淑妃娘娘最近可好?”贺兰枫说道。

“母妃身体一直很好,只不过是心结难解罢了。”贺兰轩低声说道。

“告诉娘娘不必忧心,终有一日,一切都会水落石出,害死小公主的人,一定会血债血偿的。”贺兰枫冷冷的说道。

“这个我早就与母妃说过,可是母亲思念孩儿的心情咱们无法体会,尤其还是无辜枉死。我每每想起年幼的妹妹,至今仍旧痛心不已。连尸首都葬身火海之中,真是太惨了。”

贺兰轩想起从前的往事有些动容。

“现在不是我们难过的时候,等找到凶手,小公主也就瞑目了。”他拍拍贺兰轩的肩头。

“好,在宫中咱们还是别走的太近。”

贺兰轩出声提醒,随后两人分开。

离晚宴还早得很,他心中一个想法在脑海中滋生。

脚下便提了步子,向飞鸿殿走了过去。

飞鸿殿与皇帝的寝宫很近,因为流烟得宠,所以宫内自然也奢华的很,堪比沈青云的中宫。

钟离婉自飞鸿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

她带着贴身的婢女正走着,却见到不远处有一个身影,天色太晚,她看不清楚来人,知道走到近前,她才看清来人。

“太子妃有礼!”贺兰枫轻轻的说道。

钟离婉停下脚步,脸上不见表情,冷冷的说道,“瑞王有礼。”

“请留步。”见她马上就走,贺兰枫出言将她留住。

钟离婉停下脚步,“王爷还有什么事吗?”

他点头,“我确实有一事想当面问清楚。”

钟离婉顿时气上心来,当日他悔婚在先,让她成为天下人的笑柄,她还不曾责问他,他倒是自找上门。“

让婢女到一旁守着,她与他来到一处僻静之处。

“王爷有何事要问我?”她语气不善的说道。

他心中自然之道钟离婉肯定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是这件事却一直压在他的心中,“我想问你关于上次那个玉簪之事!”

钟离婉一愣,随后想起,原来他果真与拿玉簪有关系,“我跟王爷说过了,那玉簪是故人赠与之物,怎么王爷有什么疑问吗?”

贺兰枫顿时脸色一惊,“恕我冒昧,我能知道那是谁赠与太子妃的吗?”

钟离婉冷冷的看向贺兰枫,“贺兰枫,你当日戏耍我在前,今日又来过问我的私事,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见她发了怒,贺兰枫马上深施一礼,“公主容禀,当日并非贺兰枫有心辜负,而实在是压力重重,身不由己。父皇看似让公主随意择婿,实则是为了试探各个皇子可对皇位有觊觎之心。当日公主见过我之后,父皇便招了我入宫,言辞之间充满责怪之意。”

“若是父皇同意,即使责罚下来,贺兰枫也是不怕的。只是,我只怕公主跟了我之后,委屈度日,最后落得独守空房的下场。”

“真的不是贺兰枫戏耍公主,而是我实在身不由己,无可奈何。公主深明大义,又同样生于皇家,对与这样的事情想必早已体察入微,定能明白我的苦衷。”

贺兰枫的一席话,顿时让钟离婉舒心了许多。

她自然是明白贺兰枫话里的意思,身为皇家公主,对于群王夺嫡之事,她亦是亲眼见过。她嫁给谁,东盛就会成为谁的靠山,所以除非皇上想易储,否则她嫁给贺兰枫难如登天。

虽然这点她早就知道,但是哪一个怀春少女不想自己选得一个如意郎君。

所以,她心如明镜,却依旧选择了贺兰枫。

见她不说话,贺兰枫抬头看她,见她的脸上的凝霜已经融了,才又轻声开口,“他对你好吗?”

钟离婉顿时一愣,随后微微点头,“还好。”

“那就好,我就放心了。”贺兰枫轻声说道。

“你担心我了吗?”她有些娇柔的看着他。

他干脆的点头,“自然,但是心中的自责与遗憾更深。”

终于女人满意的笑了,自她想眼中他看到了欣喜。

“公主可否告诉我那个簪子的来历?”他轻声说道。

他此时已经改了称呼,不再叫她太子妃了,这让她更加高兴。

“王爷何必与我如此生分,还是叫我婉儿吧。”她含羞说道。

贺兰枫有些为难,“这个,于理不合!

“你惦念你的嫂嫂就合乎情理了吗?”她说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贺兰枫笑着说道,“婉儿。”

女子顿时心中高兴,“这个簪子是小时候一个十分重要的人送给我的,只可惜从此后我们再也没见过。”

她看着贺兰枫小心的说道,贺兰枫心中一顿,随后声音越加急切,“婉儿幼时可曾做过宫女?”

钟离婉一听他如此说,心中便明白了大半,钟离月自小如何过的,她最清楚不过了。

故作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你是小清吗?”贺兰枫激动的拉住她的手,眸色兴奋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