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的走回静园,贺兰枫始终不敢相信,刚才的一切都是幻想,清儿从来没有来过!

不,他摇头否定,他确定那就是她。

抬头望向宇宙,寂寥的星子依旧不停的眨着眼睛,冥冥之中他早已感觉到,清儿还在。

他能感觉到,也许在他的潜意识中清儿从未离开过,那日在浴室中相遇,他在心中便已经确定,她并没有消失!

静园中一片漆黑,沈秋歌日日都会等他,可是却从没想过为他点亮一盏灯,这个世上也许只有她才会那样心细,永远想着为他照亮回家的路。

一夜无眠,第二日他的精神十分不好,脸色苍白中透着憔悴,眼底布满血丝。

沈秋歌推门进来,“六哥,你昨晚又忙到很晚吗?早上我才发现你没回房。”她心思简单,自从那日她哭过闹过之后,没天晚上贺兰枫都会回房去睡,虽然都很晚,但是与她来说已经十分满足。

贺兰枫轻轻点头,“是,昨晚上太晚了怕吵醒你就在这歇了。”

女子走过来,一边为他更衣,一边说道,“我没有那么觉轻的,睡着了就什么都听不到了。明日不用担心吵醒我,这里的床硬睡久了腰会疼。”

他点头,“好,我知道了。”

“吃了早饭再上路吧!”她说道。

他摇头,“不了,来不及了。”

今日的朝堂上,一如往常,皇上最近将所有事情都交给贺兰云去办,所以上朝也只是一会功夫便退了朝。

贺兰云看着贺兰枫淡淡一笑,好似有话要说,却一字未吐。

却是贺兰博多看了贺兰枫几眼,却也是如贺兰云一样,想说什么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贺兰轩神情自若的走在前头,今日却是没有回府,而是与老顾直接来到了贺兰枫的府上。

一进门贺兰轩便双眉紧蹙,“老六,你怎么回事,精神如此不好?”

老顾也说道,“是啊,早上看到我真是吓了一跳,不过一夜不见,怎么仿佛大病了一场?”

贺兰枫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最近棘手的事情太多了。”

贺兰轩坐下一脸忧愁,“东方一定着急了吧?”

顾蕴沉默了一会,深吸口气,“等我的消息吧。”起身便走了。他们都以为贺兰枫是被贺兰云要迎娶东方舒的事情烦心的。

其实,他是另有所思。

“老顾你干什么去?”贺兰枫急忙喊道。

“别喊了,让他去吧。”贺兰轩阻止他说道。

贺兰枫摇摇头,“我并不想为难他,怎么都会有办法的。”

贺兰轩却笑道,“你就别担心别人了,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想法,说与你听听。”

贺兰枫精神一震,“什么方法?”

贺兰轩说道,“在有几日,就是元丽皇后的二十周年的祭日了,二十周年是个大日子,皇上一定会大做法事吊念元丽皇后,此时若是有个皇上信赖之人去请旨自愿为元丽皇后吃斋念佛,积德诵经。你说父皇会不会应允?”

贺兰枫顿时点头,“这样的孝顺之事,父皇自会应允的。”

随后惊讶的看着贺兰轩,“你是说让东方出家?”

贺兰轩点头,“目前也只有着方法了,虽然会苦一些,但是三年五年之后,所有人都淡忘了,你再将东方接出来,倒时候,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过去了。”

贺兰枫有些担心,“这样对舒儿太过残忍了。”

“那也比嫁给贺兰云做妾好得多,为今之计是如何度过此劫。进退两难的时候,我们只能另寻旁路,否则,你是想要与父皇坦白一切,赔上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吗?”

贺兰轩说道,语气凌厉。

他顿时沉默,贺兰轩说的没错,现在也真的是别无他法。

“好,这个主意暂且搁下,若是到时候还想不出别的方法,就唯有如此了。”他眸色深远的说道。

两个男人都沉浸在思绪中,却没发现门外隔墙有耳。

东方舒端着茶点的手,狠狠用力,凝白一片。

心中痛的无法言语,他竟然要送她去出家?

救她逃离了一个火坑,再将她送入另一个火坑有什么区别?

青灯古佛,清心寡欲的去代替那个心中痛恨之人尽孝道去吗?

她做不到,她也绝不会这样做。

到时候宁可鱼死网破,也不要苟延残喘的活着。

心下一沉,她走进屋子里。

贺兰轩一见她立即带上笑容,“东方,真是越来越美丽了。”

“五爷过奖了,我再美丽也不及蕙兰啊。”她笑着说道,气定神闲,根本看不出刚才心中剧烈的情绪波动。

贺兰轩笑道,“那倒是。”

东方舒当即笑道,“有空我真的与蕙兰好好叙一叙,跟她讨教几招,是如何将五爷这样阳刚的男子征服的死心塌地。”

贺兰轩不以为然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了,老六对你已经死心塌地了,你还要如何啊?”

东方舒心中冷哼,嘴上却仍旧温和的说道,“东方可没有那福气,五爷您这次可是看走眼了。”

贺兰轩看向贺兰枫,眉头一挑,“老六,我可是听出东方在埋怨你不够体贴,是不是与你那王妃的戏演得太过逼真,让东方吃醋了?”

贺兰枫抓住东方舒给自己倒茶的手,“东方不会吃醋的,她明白我。”

贺兰轩笑道,“东方,他说你懂他,我今天就给你做主了,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说。”

贺兰枫利眉看向贺兰轩,一副你还真是不怕事大的眼神。

东方舒被他抓住手,脸色立即红了,想挣扎可是男人偏偏不肯松手。

“你说我懂你,那是从前。现在的你,我还真是越来越不懂了。”她挣扎着说道。

贺兰枫却笑着说道,“哪里不懂你尽管说说看,让五哥也来评评理。”

“你前有王妃,后有凌清然,再有夏琉璃,究竟我在你心里占的几分?”东方舒借此机会将心里话都说的了出来。

贺兰枫脸上一顿,脸色微变。

贺兰轩多聪明的人,立即站起身子,“你们继续,我走了,蕙兰还等着我。”

“不送。”贺兰枫干脆的说道。

贺兰轩早已习惯了,头也没回的便走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了她们两个人,他始终没有放开东方舒的手,眸光一直紧紧盯着她。

“为什么不回答?”东方舒见他一直不说话,又不肯放手继续追问道。

贺兰枫看着她缓缓开口,“舒儿,从前你不会问这种问题?”

东方舒此时却执拗的很,也许是刚才听到他们一席话将她的理智打乱,她有些不冷静,但是这句话,却也是她一直藏在心中的。

今日竟然问了,那么不妨打破沙锅问到底,“现在我想问了,你给我答案吧。”

贺兰枫顿时慢慢松开她的手,眼底泛起一丝失望之色,“东方,娶沈秋歌是为了破怀皇后为贺兰祺觅得犬戎这个靠山,而对于阿璃,你五年前入府之时,我已经跟你说的明白。到了今日,你还要来说这些事情吗?”

东方舒轻轻的笑着,他叫了东方,而不是舒儿。

“那凌清然呢?”是的, 沈秋歌与夏琉璃,都不是她在意的。

她最在意的是凌清然,那个相识一载,却将他的心独独霸占的女人。

贺兰枫顿时脸色更加难看,“如今你还要跟一个死人计较吗?”语气也越加冰冷了。

东方舒却冷然一笑,“枫,你说句实话,若今日受困的人不是我,而是她,你会怎么做?你不用回答我,只好好的回答你自己就行了。”

屋子里一片寂静,东方舒无声离开了,只留下他一个人。

而她的话,却响在耳侧,久久不散。

是啊,若是此时的东方舒是清儿,他又会怎么做?

万万不会将她交给贺兰云,那么无计可施的时候,他会将她送入道观吗?

随后的答案,仍旧是否定的。

只是想想便已经心痛无比,他是无论如何也舍不得送他的清儿去道观的。

心中对东方舒的内疚又多了几分,到底是他有负与她。

原来自己这么多年对于东方舒的那份不服输,竟然只不过是为了心中对贺兰云的那一份不甘。

可是,她终究是成了他们之间的牺牲者。

天蓝辽阔,一洗如碧。

公主宫中上从昨夜一直忙碌到现在,贴身的宫女一脸焦急的等在小厨房的外面。

突然,里面又传出一声惊叫。“公主,你怎么样了,让奴婢进去帮你吧?”小宫女秋儿焦急的说道。

“不许进来,你若是敢进来就是抗旨。”里面传来贺兰香的声音。

秋儿不敢进去,却又一脸担心。

一直将近中午,贺兰香终于走出来。

秋儿赶紧迎上去,“公主您没事吧,担心死奴婢了。”“我没事,你看这个葱油饼做的跟你的可一样?”贺兰香举起手中的托盘说道。

秋儿,凑过去仔细看过去,顿时双眼微红的点头,“嗯,恭喜公主终于学会了葱油饼。”

然后盯着贺兰香被油烫的通红的两只手说道,“公主让奴婢给你上点药吧。”

“不行,我还没有做完,一会吧。”她转身又走了进去。

“公主。”秋儿赶忙叫道。

“站在这里等着,不许进来。”贺兰香吩咐道,脸上都是兴奋,一丝疼痛都没有。

秋儿一跺脚,“可是你的手不及时上药会留疤的。”

走进屋里,拿出上好的烫伤药重新等在那里,满脸担心。

顾蕴在外面站了好久,才终于鼓起了勇气走进去。

秋儿连忙行礼,“见过顾大人。”

“嗯,公主在吗?”他问道。

秋儿眼睛看向小厨房,无奈的说道,“自昨晚得知大人今日回来,便一直在那里了,请大人先去屋里等着吧,想来也快好了。”

顾蕴有些奇怪的看向小厨房,“公主去那里做什么?”

“顾大人别问了,一会就知道了。”秋儿口气有些怨气,因为顾蕴对公主一直不明了的态度,也为公主为他吃了那些委屈。

顾蕴自然是看得出这小丫头的情绪,却也没有说话,进了大殿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