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此时已经被疼痛折磨的几乎失去了理智,手上更是没有了分寸。

贺兰枫不动不移,就那么任由剑刺进了他的皮肤中。

“清儿, 你如是不信我,就尽管杀了我。经历了那么多痛苦,我又岂会忍心看着你再这样痛苦。”贺兰枫平静的说道。

凌清然只觉得脑子疼的不行,仿似被人生生撕裂般的疼,眼前的男人时近时远。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如此痛?”她大声的喊着,最后昏倒在贺兰枫的怀里。

贺兰枫紧紧的将她抱在怀中,颤抖的手将她鬓角的碎发掖到耳后。

“清儿,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

这一夜发生了许多事情,其中也包括皇后突然驾到,一切都如同他预想的一样,皇后探视了沈秋歌,毫无所获之后风一样的离开了。

第二日,艳阳高照,又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

凌清然悠悠想来,,只觉得头疼不已,抬眼看见的是身旁睡着的男人。

此刻,他的手还紧紧搂着自己的腰。

她的视线嗖然一疼,惊讶的眸色中映出他脖子上的血口子。

鲜血已经凝固了,但是肉皮外翻,却是十分恐怖。

感觉到怀中人的动作,贺兰枫慢慢睁开眼睛,拉出一个欣慰的笑容,“清儿,你醒了,没事了。”

他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脸色有些苍白。

她慢慢起身,蜷缩在**,昨夜的种种此刻全部记起来了。

“我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后遗症吗?”她双手抱膝无助的很。

“嗯,先生说你体内有巨大的力量固守着灵魂,否则早已经无法活下来。而奇怪的,你发病时必须要至阳之人在一旁用自己的力量固守着你的灵魂。我原本与你是一样的体质,却不知为何,后来会变成现在的至阳之体,所以,我才能守护你。”

凌清然听了他的话,慢慢的沉下心情,突然想起朔曾经给她吃过的药丸。

难道是那两颗药丸吗?

他是因为吃了那颗药丸,体质才会变得吗?

“清儿,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贺兰枫见她思索着不说话问道。

她抬头看他,“所以,我这一辈子都无法离开你了是吗?”

贺兰枫脸色一怔,随后苦笑道,“如是能这样自然是我的求之不得的,可是我却不忍心看你每月经历痛苦。先生说,这世上有可以救你的药,只要吃了就会好了。所以,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找到的。”

凌清然无奈的笑笑,“这到底是我的命,还是你的命?”

贺兰枫摇头,“不管是谁的命,我都不会任由你这样痛苦下去。”

“那药叫什么名字?”她轻声的问道。

贺兰枫缓缓开口,“忘尘!”

“忘尘,好个忘尘。若是能忘记凡尘便可不用在乎生死,所以,这也许不是一种解药,若是一个禅。参透了,便可以成仙。自然不用再受凡人肉胎之苦。”

她轻声的说道。

贺兰枫却摇头安慰她说道,“先生说了,这是存在的一个植物,他已经告诉了我生长之地,七夜已经带人去了。”

她点头,“但是找到的可能十分渺茫对不对?”

“不管有多难,我一定会找到的。”贺兰枫肯定的说道。

她看眼他脖子上的伤,不等她说话,他便说道,“没事的。”

“没事就好。”压制下想前去看个究竟的冲动,终于她还是走出了书房。

贺兰枫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黯然。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主动来找他。

如果, 他那时候在书房,一切又会是什么样?

出了书房,她在静园之外遇到了最不想看见的人。

“你站住!”东方舒厉声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一脸不耐,“什么事?”

东方舒迈步走到她的跟前,“你别妄想他会娶你,即使你日夜缠在他的身边。”

她转头轻笑,“能够妄想总是好的,就怕有些人如今连妄想的机会都没有了。还每天替别人惦记着男人,多可悲!”

东方舒立时大怒,“你敢如此跟我说话?”

她不以为然,“在这里连贺兰枫我都不在乎,你,我更不在乎。”

看着她扬长而去的身影,东方舒气炸了心肺。

走到夏寒的跟前,凌清然轻声说道,“王爷受伤了,你进去看看吧。”

夏寒立即脸色大变,赶忙往里走去。

“东方姐姐,她昨晚真的自王妃那里抢走了王爷。”夏琉璃说道。

东方舒冷哼一声,“走,我 们去找王妃。”

她如今已经和夏琉璃抱成一团,若是沈秋歌再投向她,那么还怕没机会对付凌清然吗?

沈秋歌走出寝室,“郡主与姑娘找我有事?”她轻声说道。

东方舒说道,“王妃没睡好吗?怎么眼窝都青了?”

沈秋歌笑道,“最近有些睡不着,还是郡主心细,竟连着微小的变化都看在眼里。”

“王妃心底仁慈,即便是受了委屈也是不对人说的,所以夜里才会睡不着吧。”

夏琉璃在一旁旁敲侧击的说道。

沈秋歌装作不知的说道,“姑娘这是说的哪里话,王府中能有谁给我委屈受?”

夏琉璃紧接着说道,“还不是青园那个女人,王妃也就不用替她遮掩了,时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刚离开书房,一脸的倦容只怕昨夜不知怎么勾引了王爷呢?”

东方舒冷哼一声,“这个女人真是大胆,竟然一点都不顾及王妃的颜面,看来王妃是实在不能再姑息她了。”

沈秋歌轻轻的笑道,“郡主和姑娘想来是误会了,凌姑娘根本不是那样的人。况且,王爷昨夜是在我房里过的夜,今儿早上凌姑娘有事来,王爷才过去的。”

沈秋歌故意整了整衣领,微微紫红的痕迹顿时映入两个女子的眼中,引得两双眼睛妒火中烧。

东方舒紧攥双手,她以为贺兰枫真的对这个小王妃毫无兴趣,一点都不在意她,更以为她们真的跟外界相传一样,至今未圆房。

可是,刚刚那无意一瞥却顿时犹如利剑刺进胸口。

一个不经世事的小丫头片子,都成了他的女人,享他百般疼爱。

而她,却再无机会。

夏琉璃双眼刺痛,微微涨红。

亲眼所见之下,竟然是如此痛心。

贺兰枫, 这个她曾经以为只会是她一个人的男人,如今不知心中装着别人,连宠爱也给了别人。

她此时,当真是一无所有了。

这个女人,凭什么拥有她心中珍爱的哥哥。

那个女人,又凭什么毒霸他的心。

夏琉璃只觉得心中正在被猛兽啃食,一点点的咬碎她的血肉。

“郡主和姑娘要留下与我和王爷共进早饭吗?”她微笑说道。

东方舒与夏琉璃站起身,告辞离去。

沈秋歌的心终于松了一口气,紧攥的双手此时才缓缓松开。

“小姐,她们这是来干什么?”倩儿在一旁说道。

她缓缓笑道,“她们是想拉拢我,借着我手在王府中兴起一场腥风血雨。”

倩儿懵懂的说道,“怎么听着好似打仗一样!”

“是啊,人人都说后宫本就是战场,其实大户人家的后院又何尝不是。”她轻声的感叹道。

本来,她不想卷入这样的境地。

所以,一不愿入宫为妃,二不愿远嫁他国为后。

以为,贺兰枫耿直又不近女色,嫁给他至少不会担心会卷入争风吃醋的斗争。

可是,事与愿违。

她,终还是没有逃过。

凌清然回到青园的时候,钟灵和小蓝已经回来。

看到又是一阵兴奋,她没有问这些日子她们都去了哪里。

也没有问,又是怎么回来的。

因为,一切都在心里了。

贺兰枫之所以让她等过昨夜,就是为了让自己明白,她是无法离开他的。

离开,就只有一死。

然而,他竟然算的那么准,自己此时已经不想死 了吗?

鬼门关走过一回的人,都会加倍珍惜生命。

她忘了,他也曾陪她一起走过那生死之路。

所以,他清楚的知道,她不会轻易再放弃生命了。

想起段霜,她心中一阵担心,昨日匆匆去看了她。

那个家伙将她照顾的还好,如今已经有了段毅的声明书和保证书,段霜虽说不用再躲躲藏藏,但是,段毅是个小人,总还是要提防的。

她这里现在也是实在不适合她来,所以她只能让栾无忧带着段霜去了他那。

可是,她的心里仍旧有些担心。

栾无忧不似北冥人士,来历不明,虽然有贺兰博在中间,可是她与贺兰博毕竟鲜少有机会见面,所以,她还是要去栾无忧的府上看看的。

“主子,您的脸色怎么这么不好?”钟灵说道。

见她脸色苍白,嘴唇又有些微微的发青,钟灵担心极了。

她心知,是因为昨夜发病的原因摇摇头,“我没事,只是昨夜没睡好。我要出去一趟,你们在家等着。”

“主子,明日再出去不行吗?你今天看起来脸色真的不是很好。”小蓝说道。

她摇头,“我没事,这件事很急。看到你们两个回来了,我心情就高兴的不得了,什么不舒服都通通没有了。”

小蓝和钟灵无法,只得让她走。

刚离开了青园走了几步,就碰到了倩儿。

“姑娘,王妃请你去一趟。”倩儿恭敬有礼的说道。

她嘴角一勾,“好。”

她还是第一次走进静园的寝室,这间屋子布置的很好,也很宽敞华丽。

大婚时候的红色还未撤下,仍旧是一派喜庆的景致。

“姑娘来了!”沈秋歌微笑的迎了出来。

她点头,“不知王妃找我有什么事?”开门见山,她不想啰嗦。

沈秋歌点头,将屋子里的丫头都遣退了,突然拉起凌清然的手,让她坐下。

凌清然虽然有些惊讶,但是仍旧坐下了,等着她开口。

她心想,沈秋歌多半找她是因为昨夜之事,她与贺兰枫的话她兴许都听见了。

所以,她耐心的等着沈秋歌质问。

沈秋歌将她带到矮几上坐下,轻轻的松了手,自己也坐下,才轻声说道,“我今天找姑娘来,是想给姑娘看个东西。”

她有些奇怪,“什么东西?”

沈秋歌伸手将身旁的一叠东西拿在手中,突然一用力,刹那间一片艳红呈现在眼前。

凌清然顿时大吃一惊不明白她到底要说什么,双眸疑惑的看着她。

“王妃这是何意?”

沈秋歌双眼坦然的看着她,“这是我的落红,就在昨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