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清然心中一直在奇怪为什么贺兰枫一直没有来看她。

她的伤势虽然没有大碍,但是却不能出门一步,每日大夫都会来给她看病,换药,她的病好的很快。

而钟灵对于前院的事情也是守口如瓶,什么样也不说。

小蓝个性憨直,这一日,钟灵去给她熬药,小蓝一个人在屋里伺候她,她坐在矮几上,身上盖着笑薄毯子,与小蓝唠起闲话。

直到她提到静园问道贺兰枫,小蓝终于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凌清然的心顿时一颤,一种不好的感觉顿时袭上心头。

小蓝的手紧紧揪着衣角,低垂着头。

她轻轻的说道,“小蓝,怎么不说话?”

小蓝紧张的说道,“主子,奴婢最近一直没出门,所以并没有见过王爷,也没有去过静园。”

她轻轻的点头,“那你今天就去静园那里打听一下。”

“主子,奴婢不能去,奴婢还要留下伺候主子。”小蓝壮着胆子说道。

凌清然轻声笑道,“你走吧,也不用留下伺候我了。我有钟灵一个就够了,用不起这么多人。”

小蓝顿时跪倒在地,惊恐的开口,“主子,你要赶奴婢走吗?”

“我还是你的主子吗?你现在都敢违抗我的意思,我又怎么是你的主子?”凌清然厉声说道。

小蓝顿时哭道,“主子息怒,奴婢不敢违抗主子的意思。”

“不敢?那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双眼犀利的看向小蓝。

小蓝才边哭边说道,“主子,静园里的事情奴婢真的不是很清楚,只是王爷回来的那天听说王爷伤的很重,后来王爷究竟怎么样了,奴婢就不知道了。奴婢也偷偷去看过,静园上下都是侍卫把守,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奴婢真的不知道。”

小蓝一个头磕在地上,“主子,您的身体一直没有完全康复,所以奴婢才不敢告诉您,怕你因为担忧而伤了身体。”

她看的出来小蓝说的都是实情, 心中本就只是想激她说实话而已。

“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呆一会。”她轻声说道。

小蓝仍旧担心,“主子别赶奴婢走。”

“你都说了一切都是为了我好,我不会赶你走的。下去吧,我累了。”她说道。

小蓝才放心的下去,屋子里只留下她一个人。

面上平静,心中却是波涛汹涌无法平静。

静园四周都是侍卫守护,到底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贺兰枫,你到底怎么了?

人总是这样, 越是担心一个人,越是会往不好的地方想。

在火海中与她同生共死的这份情,她至今历历在目,心有余悸。

身上多处是划伤,此时已经几乎好了,只剩下手臂和背上的烧伤还没有好。

其实,此时也已经没有大碍了。

留疤是一定的,她此时才终于有些明白,一切都是为了阻止她出去。

知道了这些,她如何还能在屋子呆住。

转眼已经到了十五,她想如是他没事,十五的时候他一定会来的。

日盼夜盼,这个时候的凌清然好似已经忘去了从前的种种,只是一心盼着贺兰枫。

可是,终于还是让她失望了。

一天的时间在漫长的等待中过去了,好似过了一年那么久。

“今年的十五很暖和,一点都不冷!”钟灵说道。

她点头,“那就随我出去看看把。”

“主子,这可万万使不得。”钟灵赶忙说道。

“为什么使不得,我多穿些就好了。”她轻轻说道。

“您的伤还没完全长好,出门见风哪能行?”钟灵说道。

她心中本就烦闷,此时钟灵阻挡她的心情便更加不好,“我没那么娇气,若是这么容易就会死在外面也是我的命。”

“主子您这是说什么?”钟灵说道。

她看眼钟灵,“若是让我这样没有自由的活着,我宁愿死在外面。”

钟灵很少见到她这样发脾气,还要说话被小蓝轻轻的拽住衣袖,“姐姐,主子心情不好,就依主子吧。”

钟灵此时也不敢在多说什么,忙将最厚的狐裘那出来给她穿上,跟着她出了屋子。

大门上已经被两个丫头挂上了灯笼,将小院照的红彤彤的,总算有些暖意,只是主人的心冰冷的很。

“今天有人来过吗?”她说。

“安叔来过,送来了元宵和灯。”钟灵说道。

她点头,“怎么没告诉我。”

“那时候主子正睡着,奴婢就没有叫醒您。”钟灵站在她的身后。

小蓝将厚厚的羊毛垫子放在石凳上,然后扶着她坐下。

桂花树依旧矗立在侧,高大无比。

“安叔可有说什么?”她问。

“安叔问了问主子的境况,并且嘱咐我们好好照顾主子。”钟灵说。

“没别的了?”凌清然轻轻的抚摸黑玉的桌子轻声问道。

钟灵摇头,“没了。”

“还有谁来过吗?”她葱白的手指在黑玉的衬托下,越加的苍白。

钟灵摇头,“没有了。”

许久,她再也没有说话。

小蓝泡了一壶茶水,放在她的面前,要给她倒上,却被她阻止。

“我自己来。”她拿起水壶亲自给自己斟满。

想起从前无数次与贺兰枫坐在这里赏花谈笑的情景,顿时心中一阵酸涩。

果然,美好的事物都不易长久。

“将古筝拿来。”她轻轻开口。

小蓝急忙进屋将古筝拿出来,曾经在现代的时候,她十分想学习一个乐器,后来选了古筝,原因是古筝学起来最容易。但是在这里,她却很少弹,不,几乎是没弹过。

这架古筝是过年前,贺兰枫给她送的诸多年货中的一个。

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送她古筝,他应该是不知道她会弹古筝的。

后来,听小蓝说这古筝是贡品,十分珍贵。

她便明白了,贺兰枫是想将所有珍贵的东西都给她,甚至不管她是不是能用上。

很多东西,她都送了人,这架古筝,她留下了。

她轻轻的弹起来,婉转忧伤的旋律自指尖流出。

时光已逝永不回,往事只能回味!

......

从前的欢声笑语此时想起,竟然是那么的遥远和不真实。

他,到底是没有来,她到底还是等他到了夜深。

将那盏夜灯高高挂起,她希望他可以看到她在等他。

“主子,夜深了。”小蓝与钟灵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守着。

她点头,慢慢的起身,“好,回去吧。”

转身的瞬间,是一身落寞的沧桑。

若是他能再狠一点,若是她能就恨得再深一些.......

静园

一片寂静,屋子里的点点灯光让人知道院子里还有人。

沈秋歌独自坐在**,双手环膝的坐着。

倩儿走进来,给她盖上被子,“小姐,您早点歇着吧,您这样整晚整晚不睡觉也不行啊。”

沈秋歌抬头看看倩儿,“倩儿,你说六哥是不是早就没事了!”

倩儿连忙说道,“王爷福大命大,肯定会没事的,也许现在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沈秋歌却质疑的看着她,“几天前你也是这么说的。”

倩儿顿时不说话了,一时间她不知道要如何安慰她。

“我知道,六哥一定是病的很严重,否则也不用非要去耳山才行。”

沈秋歌喃喃的说道,心中的担忧都自眼中流淌而出。

倩儿坐在她的身边,担心的看着她,却是再也说不出劝慰的话。

“这几天她怎么样?”沈秋歌说道。

倩儿知道她说的是谁,轻轻开口,“今天晚上她在院子里坐了很久,还弹了曲子,并且桂花树上的灯又挂起来了。”

她点头,“她也有些警觉了吧。”

倩儿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她将这灯挂起来,明显就是在召唤王爷过去她那里,狐媚。”

“住口,不许这么说话。”沈秋歌怒声说道。

倩儿却嘟着嘴说道,“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奴婢就是想不明白,王爷整日心里想着她也就得了,小姐您也向着她,奴婢想不通。”

沈秋歌轻轻的靠在**,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六哥在意她,我才必须要护她。”

“奴婢还是不懂。”倩儿说道。

沈秋歌脸上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我已经得不到六哥的真心了,若是不这样做,也许连这点情分都得不到了。你看看东方舒与夏琉璃,我不想有一天同她们一样的下场。我此生已经是六哥的人,永远走不出这个王府。所以,我日后过的是好是坏就都在她的身上。”

沈秋歌已经将全部都看的清透,贺兰枫的一颗心都在凌清然身上,若是谁敢伤了她,他必定是不能容的。

倩儿却说道,“不管怎样您都是王爷明媒正娶的王妃,她再得宠最多也不过是个侧室。您何苦如此委屈自己呢?”

她却苦笑道,“倩儿,姑姑母仪天下贵为一国之母,可是她又是过着怎样的生活?大殿之上,皇贵妃早已与她平起平坐,皇上心中只在乎皇贵妃一个人,所以,孰轻孰重早已不用去掂量。”

她叹口气,“若是没有爷爷和爹爹,也许北冥的皇后早已不是沈家的女人。”

倩儿跟 沈秋歌这么多年,自然是对沈家的事情都清除的。

此时,沈秋歌一说,她倒是明白七八分。

“王爷走后,将院子封锁,不让任何人进来,也不许咱们出去,这不是囚禁吗?”

倩儿不满意的说道。

沈秋歌脸色苍茫的看向远处,“他是担心一旦他不在府中的事情被人知道,会有人对她不利。只是,我没想到,他最后竟然连我也不信了。”

她知道贺兰枫的意思,皇上那日因为他受伤而大怒,要杀了凌清然。

之后,要不是他以命相挟,只怕凌清然早已经死了。

所以,他怕了。

怕皇上会再起杀心,也怕府中会有人对她不利。

所以,他走之前下令将静园包围,不许任何人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