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云这时候说道,“我已经四处打探过了, 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严加看管犯人,调遣了禁卫军三千,无论怎样都是无法杀人灭口的。”

贺兰枫沉思,沈相这时候说道,“看来皇上也是早就想到了,怕被杀人灭口。”

沈青云眼泪落下,沉痛的说道,“难到皇上就如此狠心,非要置祺儿与死地吗?”

“父皇何时带见过我?”贺兰祺赌气的说道。

沈然沉声说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是无用的,青云别哭了。祺儿你也别怨天尤人了,为今之计是想办法怎么避过这桩风波。”

沈青云拭干眼泪点头说道,“可是如今什么办法都没有啊。、”

“瑞王不是刚才说还有第二个办法吗?”沈然说道。

“嫁祸别人?”沈青云看着贺兰枫疑惑的说道。

贺兰枫点头,“是的,既然有人要嫁祸三哥,那么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沈青云顿时恍然大悟,“对,这个办法好。”

“父亲,这几天可有查到,是谁要嫁祸给祺儿?”沈青云看沈然说道。

沈然捋着胡须,双眉紧蹙,“我派出的探子在死去的贼人身上搜出了这个。”

沈青云顿时心中一喜,“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就说他们不会一点证据都不留下的。”

“是谁?”贺兰祺眼神锃亮的问道。

沈青云自沈然手里结接过令牌,顿时脸色一变,“是贺兰云。”

贺兰祺与贺兰枫顿时都惊讶出声,“什么?”

“贺兰云竟然如此害我,我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贺兰祺气的将手中的茶杯捏碎。

“太子已拥有监国之权,为什么还要如此做呢?再说,三哥此时对他也造不成任何威胁啊?”贺兰枫不敢置信的说道。

沈青云冷哼一声,“虽有监国之权,但是毕竟还不是皇上。朝上朝下多是拥护父亲的官员。拥护父亲就是拥戴祺儿,他怎会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一有时机必定会除去祺儿的。”

沈然冷面说道,“瑞王,如今面对的人是太子,你可还有办法?”

贺兰枫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如此顺利,沈然与沈青云竟然如此就相信了一切都是贺兰云所为。他略作沉思片刻的模样,片刻之后才抬头看说道,“不管他是不是太子,都唯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否则三哥便势必会落入他的圈套,一切罪名做实了,只怕一命难保。”

贺兰祺咬牙切齿,“对,这一次我只能与他来一个与鱼死网破,顾不了那么多了。”

“六弟你说吧,要怎么做?”他看向贺兰枫。

贺兰枫看着他,“三哥想好了?”

“是,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他坚定的说道。

贺兰枫说道,“好,那咱们就周密部署。想杀人灭口不容易,但是利用皇后娘娘的关系,想进牢房一趟想必不会困难。只要能进去与那几个犯人见一面,便一切有转机。”

贺兰枫与几个人一起商定了方法,夜深了才赶回家中。

他苍白的容颜不是假的,而是真切的身子虚弱。

“王爷,您回来。 五爷他们都在等着您呢!”夏寒说道。

他点头,“好,我马上就来。”

月光下,黑夜里却好似白昼一样的明亮。

抬头看去,才惊觉今夜又是十五了。

清儿,你再也不必承受离魂之苦了。

来到密室中,贺兰轩带着楚蕙兰,顾蕴都已经到了。

一见他,楚蕙兰便眉头一皱,“六爷的起色怎么如此难看,那解药不是已经找到了吗?再加上冰山雪莲,早已经恢复往昔,怎的要这样虚弱?”

贺兰轩唯有这一次没有吃醋,与楚蕙兰一样担忧的看着他,“是啊,老六,还没好吗?”

顾蕴也眉头紧锁,等着他的回答。

贺兰枫轻轻笑道,“先说要紧的事,这件事稍后再说。”

几个人自然是知道他所说要紧的事有多要紧,便也不多说。

“老顾,你这两天找个机会放贺兰祺进去,将一切责任都推到大理少卿孟广的身上,他不是皇后的人吗?正好借此机会除去了他。记住千万要与自己撇清干系!”

顾蕴点头,“是,我知道了。这阵子他正忙着上下打点疏通,为皇后打探消息,我就给他一个尽忠职守的机会。”

贺兰枫点头随后看向贺兰轩,“五哥,你找个合适的机会将搜到太子令牌的事告诉给他。”

贺兰轩点头,“这个容易,我府中贺兰云的探子已经闲的太久了。”

他们又仔细商量了下其中的细节,以及如何全身而退。

最后老顾才又开口,“六爷。您的身体究竟有无大碍?”

贺兰枫淡淡的笑道,“怎么,你怕我死啊?”

“六爷福大命大,自然会长命百岁的。”顾蕴笑道。

“老顾,当年我只是对你略施恩惠,你如今为我做了这么许多,也足够了。日后你就好生的做你的大理寺卿,至于公主,若不喜欢也不必再勉强了。”

贺兰枫突然说道。

三个人没想到贺兰枫会说出这样的话,尤其是老顾赶紧站起身,躬身行礼,“六爷,是不是顾蕴做错了什么事,还请六爷明示。”

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做错了事情,贺兰枫生气了所以才会要将他驱逐出局。

贺兰枫当即站起身子,双手扶住他的手,“我说的是真心话。”

“若是没有六爷,顾蕴早已性命不保,更不要说考取功名。今日的一切,皆是六爷所赐,顾蕴一生都愿追随六爷左右效犬马之劳。”

此时顾蕴重重的弯下身子,不肯起来。

贺兰枫双眼微眯,“若是你当真如此想,那么日后就如同对待我一样的对待五爷。”

顾蕴顿时一愣,“六爷此话何意?顾蕴虽然平日爱与五爷斗嘴,但是心中对五爷却是尊敬爱戴的。”

“如此我便安心了。”贺兰枫意味深长的一番话让贺兰轩心中一顿。

他缓缓站起身,来到贺兰枫的跟前,“老六,说实话吧。究竟出了什么事?”

贺兰枫微微一笑,“还是被你看出来了。”

贺兰轩说道,“你这一番的话好似临终之言一般,有谁会听不出来。说吧!”

贺兰枫知道此时已经再无法隐瞒了, 可是看着自己的多年的兄弟却一时间无法说出口。

楚蕙兰看着他为难的样子,开口说道,“难道祭月没有解?”

她的一句话,顿时让贺兰轩和顾蕴惊讶不已。

贺兰枫的脸上却是一片镇静,楚蕙兰声音颤抖的再次说道,“怎么会?七夜不是找到了忘尘?”

贺兰轩顿时脸色发白,“你倒是说啊,到底是怎么回事,急死我了。”

“是的,祭月的毒还在。”贺兰枫缓声说道。

清脆的响声响在寂静的午夜中,贺兰轩脸色惨白,双眼血红,“你将忘尘给了那个丫头?”

一声带着质问的话自贺兰轩的口中说出,带着责怪。

贺兰枫点头,然后轻声的说道,“五哥,你别怪清儿,就算是有了忘尘我也命不久矣,我的身上早已不是祭月这一种毒。况且,人们只知道祭月第二重忘尘可以解,却不知忘尘的精妙之处。”

他一脸清淡的看着远处,缓缓说道,“忘尘的精妙之处便在于,服食者须一身洁净,不曾沾染过任何肮脏之物。其实那个尘不是尘世的意思,而是尘埃的意思。”

他看向贺兰轩,“五哥,屎尿粪便,就连女子的月信之血,我都沾染过了, 这世上还有什么更肮脏的东西吗?所以,就算有了忘尘,我也不过是一年半载之命。那样不如将它用到需要的人身上,清儿曾为了我九死一生,我如今只不过是想偿还她一点罢了。”

贺兰轩眼中染满痛苦之色,薄唇紧抿,不住的颤抖。

为了曾经没能保护贺兰枫而深深自责,贺兰枫语气平缓好似再说别人的故事,而他却犹如此时便再承受那些侮辱一般的痛苦。

“蕙兰,你觉得我做的不对吗?”他看向楚蕙兰。

楚蕙兰此时已经泪流满面,她紧紧咬着下唇,说不出一句话。

许久,她才终于抑制住情绪说道,“凌姑娘此生能得王爷所爱,乃是她最大的幸福。”

贺兰枫却摇头,“不,她遇到我才是她的不幸,我带给她的伤害远大与幸福。她心里一直恨我,不肯原谅我。”

“若是她日后得知王爷将唯一的救命之药给了她,她定会原谅王爷。”楚蕙兰说道,。

“不,何必让她知道徒增伤感,我只要她好好的活着就行了。”贺兰枫说道。

楚蕙兰了解他的意思,明白他的感受。

她相信,若是换做是贺兰轩与她,也定会如此做。

“老六,你.......”贺兰轩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终没有说出口。

眼泪就在眼圈中打转,双拳紧握。

顾蕴双眼通红的看着他,“王爷,难道就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贺兰枫摇摇头,“我身上还有未完成责任,若是还有一点办法,我亦不想死。”

“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我相信,老天不会这样残忍的对待你。”

贺兰轩伸手按在贺兰枫的肩膀上,沉声说道。

贺兰枫回握住他的手,“五哥谢谢你这么多年为我做的一切,我知道你无心帝位,但是有时候人就是身不由己,我走了之后,母妃的重担就落在了你的身上。”

贺兰轩终于再无法不动容,一行清泪自男人刚毅的脸上落下。

“老顾,到了此时我也不瞒你了。我和五哥其实是一母所生,我们都是母妃的儿子。只不过当年母妃恩宠太盛,预料到了自己必定结局悲惨。当时淑妃娘娘只是一个贵人,那一年她三岁的儿子失足掉下了池塘。母妃与她要好,便将计就计,将五哥给了她,对外直说是自己的孩子死了。”顾蕴当即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怎么会是这样?”

“当是娆妃娘娘睿智,她位居妃位却来连都没有保全,还差点害死了六爷。而在一个不显眼的贵人宫里长大的五哥,才幸免于难。”

楚蕙兰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