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博飞快的赶过去,想要扶住她轻颤摇慌的身子。

却在手刚触及到她的时候,被她阻挡。

七夜还未走,却听到贺兰博与钟灵失声的喊声,回头看去顿时惊讶不已。

“八爷,一路相护之情在此谢过。”凌清然苍白的嘴角一丝艳红缓缓而下。

“灵儿,我们走。”伸手紧紧抓住钟灵相扶的手说道。

“姑娘。是属下错怪您了!”七夜内疚的来到她的跟前说道。

“七夜,劳烦你送我回府!”她清冷的目光如旧,但是他却自里面看到了光芒。

那是回家的急切,极致的担忧。

“属下遵命。”七夜飞身上马。

钟灵扶着她坐回马车里,一双眼睛早已通红,小心的为她擦去唇边的血。

“主子,你究竟是怎么了?千万别吓奴婢啊!”

她轻轻的笑了,“灵儿,放心吧,他不是已将解药都给了我吗,我不会死的。”

钟灵点头,虽然仍旧觉得她不对劲,但是却也不再敢打扰她。

靠在软枕上,目光落在远处。

她想,这就是命!

一直想要挣脱,但是始终还是逃避不掉的。

他说再也不会拦着她走,她便走了。

可是,此刻不是一样还是要回去。

原来你不是真的要赶我走,而是想自己悄无声息的死去,让我背着你的一条命而死去。

难道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还是你觉得我就该是如此狠心之人?

贺兰枫,你害我,伤我,却又救我,护我。

心中对你的那点恨意,其实早就在八宫连璧的那一晚随着那场大火而烧尽了。

我还能如何去恨你,在得知你将那独一无二的忘尘给了我之后……。

这一天晚上,死牢中出现了两个不该出现的人。

贺兰祺与贺兰云!

贺兰祺手中攥着死牢中几个人一家老小的命,原本是要挟,让他们改口供。

却正好撞见贺兰云,贺兰祺本就对贺兰云痛恨入骨,此时相见更是以为他是来陷害自己。

于是,两人在死牢中大打出手。

贺兰云无心与他冲突,却怎奈贺兰祺死不放手。

怎知此事确偏偏惊动了当今圣上,当晚便亲自审讯。

顾蕴匆匆赶到,自地上拾起一卷东西藏于袖中便赶紧进宫面圣。

贺兰上舰看着地下跪着的两个儿子,脸色如同漆黑的阴云一般阴沉。

“你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他开口说道。

贺兰祺首先开口,“父皇要给儿臣做主啊,太子企图嫁祸给儿臣,到狱中私会那几个死囚,正好被儿臣撞见。父皇英明,为儿臣洗刷冤屈啊。”

贺兰上舰眉眼一瞪,厉声说道,“哼!好个冤屈,若是朕这次饶了你,才是真的有他人被冤屈了。逆子!你还不认罪吗?”皇上怒目吼道。

贺兰祺顿时不明所以,惊恐的看着贺兰上舰,“父皇,儿臣不明白。”

贺兰上舰冷哼一声,“不明白?好,今日朕就让你死的明白。”

“审讯结果只有顾爱卿与朕知道,你是从何得知那些贼人供出你是主谋?你还敢说你是冤枉的?”

“可是,太子不是也知道?”贺兰祺不知死的说道。

贺兰上舰当即再次震怒,“太子只是得知死牢关押重犯,跟朕请旨亲自带人看守而已。你竟然颠倒是非黑白,先是预谋杀死亲兄弟。再是诬陷当朝太子,你该当何罪?”

贺兰祺顿时傻了眼,他跪倒在地吓的颤抖不已,“父皇饶命,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

贺兰云此时也跪倒在地,“父皇,三弟自从上次被父皇责罚之后,已经收敛了许多,好不容易才得到父皇的赦免,应该不会如此糊涂,再说他与六弟无冤无仇,实在没有理由杀他。”

贺兰祺没想贺兰云竟然会为自己求情,心中不免强做镇静暗暗思量。

贺兰上舰微眯双眼顿时锐利无比,“你的意思是?”

“他当真被冤枉?”他看向贺兰祺。

贺兰云赶忙回道,“回父皇,儿臣也是猜测而已。”

贺兰上舰沉默不语,思虑起来。

贺兰祺转念一想,突然说道,“父皇,一切都是贺兰枫做的,昨日之事也是贺兰枫叫儿臣去做的。他说是太子要嫁祸给儿臣,所以教儿臣如何嫁祸给太子。”

贺兰上舰低声说道,“好,你且说说他是如何教你的?”

贺兰祺往怀里一摸,“父皇明鉴,儿臣这有他亲笔为儿臣写的几个死囚的一家老小的姓名住址。”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等着他拿出证据。

却只见贺兰祺一声惊呼,“不好,怎么不见了呢?”

他伸出空空的手,“父皇,那证据一定是丢在死牢了。”

贺兰上舰双眸霜寒,“成泰你亲自带人去找,来人,传瑞王即刻前来。”

很快成泰就回来复命,“皇上,死牢中什么都没有留下。”

贺兰祺激动的说道,“怎么会没有,一定就在死牢中。”

成泰微躬身形看向贺兰祺,“容王,老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的都搜了一个遍,当真是没有。”

“那......就是丢在了回来的路上。”

贺兰祺说道。

“老奴顺便也找过了。”成泰摇着头,“一无所获。”

“父皇,就算找不到证据也请父皇相信儿臣,儿臣是清白的。儿臣与贺兰枫无冤无仇,为什么会陷害他?请父皇做主啊!”

贺兰祺是死到临头,口不择言了。

贺兰上舰看眼顾蕴,“顾爱卿你怎么说?”

顾蕴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一切,此时皇上问他,他才开口,“皇上,口供已经如实交给您了。臣并未屈打成招,皇上圣明自有公断。”

随后他又说道,“至于容王与瑞王之间可有纠葛,只说一个人的名字就成了。”

“谁?”皇帝沉声开口。

“凌清然。”顾蕴面色不改的说道。

顿时,贺兰上舰面色一沉,成泰在一旁说道,“当日容王要置凌姑娘与死地皇上是亲眼所见,只怕这无仇无怨还真是有些不妥。”

贺兰云说道,“父皇,一切可以等六弟来了一问便知。只要问问他是否见过三弟,就好了。”

贺兰上舰点头,“你说老六见了你,给你出的主意是吗?”

贺兰祺点头,“是的,父皇。就是他告诉儿臣的消息,说是一切都是太子嫁祸给儿臣的。”

“好,那就等老六来了再说。”

贺兰上舰厉声说道。

刹那间大殿上一片寂静,所有视线都看着殿外,等着贺兰枫的到来。

终于传至的太监疾步回来,却是大惊失色的跑进大殿中。

“皇上,不好了。”

贺兰上舰顿时心中一顿,“大胆,什么事如此慌张。”

太监跪倒在地惊呼道,“回皇上,瑞王死了。”

顿时大殿上的所有人都惊讶万分,当属贺兰云最为吃惊。

“什么?谁死了?”贺兰上舰以为自己听错了。

“回皇上,是瑞王死了。”小太监再次说道。

贺兰云一下站起,来到小太监的跟前一把揪起小太监,“你说清楚,他是怎么死的?”

小太监吓得脸色惨白,双腿直软,“回太子殿......殿下......听说是旧疾病发而死!”

贺兰祺当即呆愣在当场,半分哀痛都没有,眼中倒是放出几分憎恨,“父皇,您千万别信他,这一定是他的诡计,前几日儿臣还见他好好的,怎么会突然间就死了呢?他是骗咱们的,一定是的。”

顾蕴心中疼痛不已,跪倒在地无法起身,心中不停的想起贺兰枫最后的嘱托。

“随朕去瑞王府。”贺兰上舰沧桑的脸上终于布满了惊慌与哀痛。

那是他的儿子,他自小冷落他,防着他,可是如今听说他死了,他的心里却好似被人生生剜下一块肉一般的痛。

瑞王府中哭声一片,贺兰上舰到的时候,所有人都跪在前厅,灵棚已经搭起,王府上下一片素白。

他亲自来到房中看了贺兰枫最后一面,这一瞬间他的心碎了。

看着躺在**,毫无生气的身影。

他的头发漆黑如墨,映衬着自己满头花白,凄惨无比。

白发人送黑发人,当真是残忍。

“怎么回事?”他来到外堂,看着沈秋歌。

沈秋歌此时已经精神崩溃,她没想到他会走的这么突然,就这样就死了。

面对皇上的质问,置若罔闻,根本听不见。

“东方,你说。”

贺兰上舰看向东方舒。

东方舒给他叩头,呜咽着开口,“皇上,是东方舒无能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治好瑞王的病,才会让王爷年纪轻轻就走了。”

贺兰上舰眸色悲痛,“不是说已经好转了吗?怎么突然就病发了呢?”

“看似好转了,其实病毒已经转为第二重,无药可解了。”东方舒哭道。

“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何没人告诉朕?”他厉声说道。

东方舒回道,“两个月前知道的,王爷一直在找能医治的解药,只可惜没有找到。明知道无药可治,王爷怎么忍心告诉皇上,让皇上日夜忧心呢?”

贺兰上舰终于闭上沉痛的眼睛,双手紧握。

枫儿,父皇对不起你。

“我要进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死了,父皇这世上有一种药叫做假死药,看似真的死亡,但是实则一息尚存。贺兰枫一定是看事情败露,所以出此下策。”

贺兰祺说着就要往里冲。

“传御医院所有御医,去给瑞王诊查。”贺兰上舰突然睁开眼睛开口说道。

随后他怒目看向贺兰祺,“若是老六真的死了,这一次朕绝不会饶了你。”

“跪在这里等着。”他厉声说道。

贺兰祺当即跪倒在地,心悬一线,担心不已。

所有的御医都奉旨前来走进内室,外面的人无不屏住呼吸等在外面。

贺兰云双眼暗沉,看不出情绪,他偷眼看看东方舒,她脸上的泪连绵不绝。

难道,贺兰枫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