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轩终究没有再说什么,他只是紧紧攥着楚蕙兰的手。

凌清然突然一个激灵,看向上首的位置,却见贺兰上舰一双犀利的眼睛正在看着贺兰枫。

贺兰枫双手紧握,脸色暗沉,分明没看见这束目光,只是看着贺兰轩。

宴席继续,歌舞升平,好似刚才的不愉快都未曾发生过一样。

隐隐的,凌清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她却看不清楚。

席上,一直沉默的太子突然说话,说是自己最近身子一直不适,恐疏忽了帝都的安全,交出帝都兵权。

皇上沉默了片刻, 便答允了。

却没有说将兵权交给谁,而他却对四子,十子很是留恋,准许他们再多留数日。

没人揣摩透皇上的心思,但是人们莫名的觉得,皇上仿佛对如今掌管兵部的六子,似乎很不热情了。

深夜无眠,凌清然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跳起了曾经喜爱的舞蹈。

突然,脚下被硬物咯了一下,她当即低吼一声,坐到了地上。

她仿佛听到了谁抽气的声音,侧耳听去,四周无人,只听见风吹树叶的声音。

不该光脚的,她将脚上的小木刺拔出去,然后一瘸一拐的进了屋子。

室内的灯熄了,终于听到了她匀称的呼吸声。

夜色中,有人披着一身星辰走进这个小院子。

他蹲在地上仔细的寻找着,将所有有可能刺伤她脚的东西都清理出去。

鸡啼天亮,听的屋里有了动静,他飞快的起身,躲了起来。

蹲得久了,他的腿麻木的酸疼,他咬牙忍着。

看着女子走出房门,小脸沐浴在早上初生的太阳下,光洁耀眼,他便哪里都不疼了。

她走起来还有些瘸,他暗想,清儿, 以后再不会有东西刺到你的脚了。

那日宫中一别,他再也没有在她面前露过面。

他怕,真的激怒了她,她会真的跟别的男人乱来。

只有,在深夜的时候来看她一眼,只要看到她没事,就好。

皇上不禁将贺兰州与贺兰雨留下了,而且还让他们上了朝堂,甚至让贺兰州进了兵部。

贺兰枫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贺兰上舰屡屡针对他。

可是,如今大权在握,他不会放弃。

西面和北面的军队,他已经都换做了自己的人,夏寒,肖林此时都手握军权。

他要一步一步将大局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中,终有一日他会登上那最高的位置。

夏琉璃一直见不到他,这一天,终于 在书房见到他的人影。

“哥。”她低声说道。

“有事吗?”贺兰枫问道,表情淡淡。

“我有事跟你说......”她走进来。

“什么事?说吧。”贺兰枫并未放下手中的笔。

“我想跟哥成亲,哥,你娶我吧。”夏琉璃鼓足了勇气说道。

贺兰枫头也没抬,“我现在忙得很,你别来就捣乱。”

夏琉璃一把站到他跟前,“哥,你我的亲事是我娘与姨娘早就定下的,你不能反悔。”

贺兰枫眉头紧蹙,“我会给你找一个更好的夫君,我只当你是妹妹。”

夏琉璃顿时眼圈微红,“我只要你做我的夫君。”

“别闹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贺兰枫的语气中带着隐忍。

女子一把抹去眼角的泪水,说道,“那如果你跟我成亲之后我就想起了有关姨娘的事情了呢?”

贺兰枫嗖然抬起双眼,眸色凌厉的逼视过去,“你是在威胁我吗?”

夏琉璃慌忙错开眼神,不敢再看他,“我只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阿璃,我一直忍你让你无非是因为你我的母亲,如果你要以此为条件,那么我告诉你,永远没有机会。”

贺兰枫冰冷的眼神中带着笃定。

“我知道了, 我先走了。”夏琉璃逃避似的转身就走。

贺兰枫再次开了口,“如果让我知道你早就恢复了记忆,却有意隐瞒母妃的消息,这瑞王府便再也容不下你。”

夏琉璃身子一震,逃似的跑了出去。

贺兰枫锐利的双眸慢慢敛回目光,重新再次执笔。

凌清然一个人在酒楼里喝着清酒,过来一会贺兰云走了进来。“对不起,我来晚了。”

凌清然不高兴的说道,“先约的人家,你还不守时,罚酒三杯。”

她满了三杯酒,然后看向贺兰云,“喝吧。”

贺兰云微微一笑,“该罚。”

仰头三杯进肚,贺兰云才坐下。

“心情好些了吗 ?”他说道。

“我干嘛心情不好,你会看面啊。”凌清然没好气的说道。

“皇宫里受了委屈,我没能帮上你,一直觉得很内疚。”贺兰云很真诚的说道,“你说你想做什么,我都陪着你,只要你开心就行。”

凌清然看着他,“我跟你可没那么熟,你就别自作多情,内疚了。过去的事,我都忘记了。”

贺兰云也不反驳,只是轻轻点头,眉宇间却露出不快。

“喂,你唉声叹气的,怎么喝酒还?啥事为难了,说出来听听。”凌清然看出他的不悦。

其实,贺兰云此时的处境,她是知道的。

当日在皇宫中,他自顾尚且不暇,哪还能顾得了她?

“算了,不说也罢, 喝酒。”贺兰云说道。

“是朋友就的说,否则就一拍两散。”凌清然威胁他。

贺兰云看了看她,还是开了口,“府中一个小妾惹我生气。、”

“小妾也敢看高踩低了?这是了不得了,你好好教训她。”凌清然气愤的说道。

贺兰云摇头,“并不是这回事,是她整日哭闹,怎么也不肯打掉腹中的孩子。”

凌清然顿时惊讶的微张着嘴,“什么?她竟敢与人通奸还有了孽种,那还灌什么落胎药啊,直接与那奸夫一块浸猪笼处死得了。”

随后她还坏坏的看着贺兰云说道,“没想到你堂堂太子殿下心肠到还挺软的,不,应该说你很能忍呐!”

贺兰云真想撞墙,“是我的孩儿,不是别人的。”

“是你的?那为啥要打掉啊。”凌清然惊讶的说道。

“她只是一个歌伶,身份低下,怎么能孕育我的孩儿?”贺兰云理直气壮的说道。

啪!

凌清然一下将筷子摔倒桌在上,“你还是不是人啊,自己的孩子也杀。现在想起来人家身份低微了,你当初干什么了?风花雪月的时候你怎么不嫌弃她只是一个歌伶?”

“男人真是欠揍的,就应该让你们十月怀胎,生个孩子出来尝试一下,绕着鬼门关跑一圈的痛苦,你们才会珍惜给你生孩子的女人。”

凌清然噼里啪啦的数落一顿,贺兰云顿时有些傻眼。

她这样的一面,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不过足以震惊。

不过,他还就是喜欢她的霸道劲。

“好了好了,您消消气坐下行不。”贺兰云笑着说道。

“我告诉你啊,贺兰云,你若是真干出这禽兽不如的事,将自己的孩子杀了,咱们从此后连朋友都做不成,再见是路人,老死不相往来。”

贺兰云抿嘴笑了,“好,我知道了。我让她生不就行了,你消消气吧。”

凌清然点头“这样还差不多。 ”

将凌清然送回府中,贺兰云的微笑挂在嘴角很久不曾散去。

这个女子,真的让他动了心。

他从未对任何女人,花过心思,想得到谁只需招招手。

可是,面对凌清然,他却想要她甘心情愿的跟随自己。

第一次,她想要一个女人的心。

“主子,人找到了。”一个侍卫在他耳边轻声说道。

他脸上顿时挂上满意的微笑,“带路。”

钟离婉正在房间里睡着,天气热的很, 她的领口敞开着,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

每天都在等待中度过,她已经心烦气躁。

白天出去买了些胭脂水粉,回来觉得乏了才睡着了,也是一会就醒了。

懒懒的睁开眼睛,“啊!”

眼前的人影让她大吃一惊,随后赶紧自**跳起来,目光惊恐的看着站在眼前面带笑容的贺兰云。

“殿下,你......你怎么会在这?”她语无伦次的说道。

“怎么,不想见到我?”贺兰云用手捏住她的下颚,轻声说道。

“不是,不是这样的?”她吓的缩成一团。

“不是,就是还想我!婉儿,你回来了为什么不来找我呢?为什么躲在这里,不回府呢?”

男人的手沿着她的脖颈一路往下,细腻的肌肤在他掌下轻轻颤抖着。

“我回去还有命吗?殿下还是会杀我的。”钟离婉逼着自己冷静留下来。

“那现在呢,不怕我杀你吗?”

贺兰云的舌舔上她脸颊的伤疤上,“老六将你藏在这里,却怎么都不来看你,是不是他早就尝过了你的滋味,腻了?”

钟离婉想躲开,却被他的手牢牢的固定住头。

“你想杀就杀吧,我无话可说。”她说道。

贺兰云却呵呵的笑了,“看来你是真的看上了我那六弟了,我可以不杀你,还会帮助你得到他的心,你看这样?”

他慢慢的俯下身,将她压在身下,“你买胭脂是为给他看吗?可惜,他似乎对你并不上心。”钟离婉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能找到自己了,原来正是因为她今天出门去买的胭脂。

若是,她不出门.......

是啊, 除了那日她以死相逼他来了之后,再也不肯踏进这里一步,贺兰云又怎么能找到她呢。

闭了双眼,任由贺兰云在她的身上逗弄着,反正她也曾是的人。

反正,贺兰枫也并不稀罕她。

跟了谁都没关系,只要她的心愿能实现。

贺兰枫皱着眉头看着前来报信的小厮,“找大夫了吗?”

小厮急忙点头,“找了,可是大夫也束手无策,小的怕有个闪失,才来禀报王爷的。”

“好,我抽空会过去看看的。”贺兰枫说道。

小厮走了,他眉头依旧紧蹙。

“主子出事了!”钟灵大呼小叫的走进来喊道。

“谁死了吗?这样惊慌!”凌清然甜美的午觉被打扰,有些不高兴。

“差不多了,生死未卜。”钟灵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