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上舰看向身旁的美人,“烟儿,这都是你安排的?”

流烟淡淡的笑了点头,“皇上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贺兰上舰脸色一顿,随后笑道,“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下人,死几个倒是没有大碍。只是,放在今天,过于血腥了。”

流烟赶忙起身,“是臣妾疏于监督,没有清楚的传达旨意,才将事情弄成这样,其实臣妾本意只是玩玩而已。”

下面的众臣不禁心中暗道,玩玩而已,便犹如猎杀一般。若是再上点心,又会如何呢?

贺兰上舰双眼微眯,虽然脸色不悦,但是最后i还是伸出手,“无碍,坐下吧。”

流烟露出娇柔的微笑,重新坐到贺兰上舰的身边。

贺兰云面色平静的站在一侧,眼神不由自主的往远处看一眼。

流烟有意无意的流过贺兰云的脸上,随后收回目光、

贺兰枫只是独自坐在那里,轻轻的品着茶,一声不吭。

只是别人没发现,他的手一直紧紧的攥着茶杯,一直没有松开。

直到,七夜出现在他的身后。

他的手才轻轻放开,还好那茶杯里早已没有了茶水,否则人们都会发现茶杯早已裂了无数碎纹。

“快看,有人拿到灯笼了。”

不知道是谁大声的喊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远处那个战场,果然一个红点在风中摇晃着,不断靠近。

贺兰上舰呵呵笑道,“没想到还真如此勇敢的人?”

“我朝人才济济,勇猛之人自然不缺乏。”有人拍起了马屁。

随后人们不约而同的奉承起来, 贺兰上舰十分高兴。

“那些死去的人更是勇敢,传令下去,为那些死去之人厚葬,推荐之人皆赏黄金千两!受勇者之封。”

贺兰上舰大声的说道。

顿时谢恩之声不绝于耳,刚才还面露不忍的大臣们,此时却因为此事而高兴不已。

如果,他们不死,他们何来的夸赞,赏赐?

死的那些身份低下的人,受封的却是活着的人。

人生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公平只属于强者。

楚蕙兰拿着灯笼,一步一步走到贺兰上舰的跟前,浑身血污,缓缓跪下。

“参见皇上。”她叩头。

贺兰上舰有一瞬间的愣怔,“你是哪家的人?”

楚蕙兰不敢抬头,低垂着头回道,“奴才是原靖王府中的人。”

贺兰上舰眉头一紧,显然直到现在他仍旧不怨再提贺兰轩的事。

贺兰枫跪倒在地,“父皇恕罪,是儿臣举荐的人。”

贺兰上舰极其所有人都是大吃一惊,他低头看向贺兰枫,“老六,是你举荐的?”

贺兰枫点头,“是的。父皇,五哥虽然一时糊涂,但是不管怎样,在儿臣的眼中,他始终是儿臣的兄弟。他已经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得到了应有的惩罚,我不忍心再为难他身边的人。”

“况且,父皇因为中秋已经解散了靖王府的看守,也并没有说不许参加,所以儿臣便应承了下来。”

贺兰枫朗声说道,毫无隐瞒,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贺兰上舰沉默了,皇帝的沉默便是朝臣最忐忑的时候。

人人都在猜想,皇上会不会大怒,会不会因为心中对贺兰轩的怒意波及到贺兰枫。

“老六,你能这样想,朕很欣慰。朕就盼着你们兄贤弟恭,相互爱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贺兰上舰很是高兴,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给了贺兰枫赞赏。

贺兰枫荣辱不惊,“这也是儿臣所期盼的,父皇放心儿臣一定谨遵父皇教诲。”

“你起来吧。”贺兰上舰看着贺兰枫说道。

随后,他的目光望向一直深跪在地的楚蕙兰。

“你拿到了灯笼,可以跟朕要一个愿望!”

楚蕙兰激动不已,声音难以自持的颤抖,“谢皇上大恩。”

“你是个女子?朕怎么听你的声音如此熟悉,让朕看看你的模样。”贺兰上舰皱着眉头说道。

楚蕙兰直起身子,颤抖的手轻轻的抬起。

世事总是变幻无常,不久之前她进宫赴宴,那时候她还是靖王妃,还是主位上坐着的人的儿媳。

此时,已经天翻地覆。

她只是一个庶人,却永远也逃脱不了与天家的纠葛。

黑巾落地,四周不约而同的响起一阵惊讶之声。

就连贺兰上舰也吃惊不已,“蕙兰?怎么会是你?”

楚蕙兰响头着地,泪水横生,“皇上,蕙兰知道,此时此刻再也没有资格叫您一声父皇了,可是,请皇上看在蕙兰曾经尽心侍奉的份上,答应让蕙兰沙漏陪伴五哥吧!”

贺兰上舰脸色阴沉,紧紧盯着楚蕙兰。

看着曾经在自己面前孝顺的儿媳,他的心在坚硬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流烟冷笑一声,“皇上圣旨以下,你留在王府中囚禁,岂能更改?中秋之夜,皇上仁慈准你回家探望亲人,中秋一过你仍旧是个囚犯,还敢如此大言不惭的来求皇上,真是放肆。”

楚蕙兰挺直腰板,直直的跪在原地,“奴才的亲人都已经死了,在这世上奴才就只有五哥这一个亲人了,若是没有了五哥,奴才宁愿一死。”

流烟当即大怒,素手一拍,“好大的胆子,还敢威胁皇上。来人,还不将这个女人带下去。”

当即有侍卫走上前来架住楚蕙兰就往走,楚蕙兰早已顾不了什么礼仪尊卑,大声的哭喊道,“父皇,蕙兰求您了,就当满足儿媳死前最后一个心愿,就算是死,也让我再见五哥一面。父皇......”

在最后的关头,她改了口,不是叫皇上,而是父皇。

就这一句父皇瞬间打痛了贺兰上舰的心,“等等。”

贺兰上舰低声说道。

流烟有些惊讶的看着贺兰上舰,“皇上。”她不满意的叫道。

贺兰上舰没有看她,“让朕处理。”

贺兰枫桌下的手,青紫一团。

“父皇,儿臣斗胆为蕙兰说一句。”说话的是贺兰云。

贺兰上舰看向贺兰云,“你说、”

“五弟虽然有错,但是也得到了惩罚。再说,父皇有言在先,谁拿到了灯笼就满足她一个心愿,五弟妹拿到了,父皇理应了却她的愿望。”

贺兰云说道。

太子都说话了,别人自然都随声附和起来,纷纷求情。

被侍卫放了的楚蕙兰连滚带爬的再次来到贺兰上舰的身边,“父皇,望请您成全。”

她不停的磕着响头,一遍一遍的重复嘴里的话。

流烟脸色十分不悦的说道,“皇上,您的圣旨以下,怎么能改呢?”

贺兰上舰伸手揉揉眉心,“太子说的有理,朕若是不答应也算是食言了,他们夫妻情深,酷热之地不如就让他们相陪度过吧。”

就这样,楚蕙兰成功了,她终于可以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了。

楚蕙兰在皇上答应之后,体力不支终于倒下了,贺兰上舰命人将她送回王府,并且派去了太医。

所有人前呼后拥着皇上,回到晚宴会场。

至此,宴会才正式开始。

美酒笙歌, 好不热闹。

此时此刻,刚才那一幕幕血腥连天,残忍之极的景象仿佛只是一场幻觉,很快就i在众人的记忆中消失了。

贺兰枫的心终于落下了,他没想到楚蕙兰竟然会走到最后,拿到那灯笼。

不管其中经历了什么,总之这个结果令他十分欣慰。

贺兰云喝了几杯酒后,便独自走了出去。

行宫中,风竟如画,他却无心欣赏,不知道为何心口处闷闷的。

突然,有人走过来,他机警的回头。

入眼的却是一身铅华的贵妃娘娘,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如同往常一样的行礼问安。

流烟一看到他,顿时眼神一厉,“你刚才为什么要那么做?”

贺兰云显然知道她是在问什么,不紧不慢的答道,“父皇心软了,况且她拿到了灯笼,明知道最后的结果是这样,我又怎么能不顺水推舟呢?”

流烟冷哼一声,“好,这件事无关紧要。我问你,那个女人呢?”

贺兰云不动声色的回道,“大概是死了吧,我还没确定?”

“贺兰云你别忘了我们的当初的约定,我为了你设这个比赛,条件是她必须死。”

流烟狠狠的说道。

贺兰云微微一笑,“你觉得我舍不得杀她吗?”

流烟眼神中充满嫉妒之色,“那得问你自己,是不是真的对她动了心?”

贺兰云慢慢的走到她的跟前,深深凝望着她的双眼,“我舍不的人这辈子只有一个,难道你不知道吗?”

他的手轻轻抬起她的下颚,流烟同样深深的看着他,“希望如此,贺兰云你记着,我不是几岁的小姑娘,别想骗我。;”

他慢慢的凑近她,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当做是回答。

女子刚想投入他的怀里,他却一把将她推开。

她眸中顿时愠怒,却见他食指按在她的唇上。

“娘娘刚才明明是在这里的,怎么会不见了?”

原来是有婢女走过来了。

贺兰云看着她微微一笑,她才算是收起了不满、

他示意她出去,她才又看了他一眼, 走了出去。

宴会结束,贺兰枫坐在马车上微闭着双眼、

自从将令牌给楚蕙兰送去,他几乎就没有合过一次眼。

此刻,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心终于落了地。

刚才,他与皇上请了旨意,由他负责派人送楚蕙兰与贺兰轩会合。

皇上同意了,他才彻底安心。

到了王府,他留下了七夜。

“蕙兰是怎么到拿到的灯笼?”他奇怪,以楚蕙兰的身手根本坚持不到最后。

七夜回道,“属下一直在暗中保护着靖王妃,只是靖王妃这一次是有备而来的,她并非自己一个人,而是带了一个同伙一起。”

贺兰枫疑惑的问道,“同伙?蕙兰并没有什么朋友,她的同伙是谁呢?”

七夜也有些疑惑,“王爷,我觉得那个人十分的眼熟,好像是 一个人......”

他说到此,便没有再说。

贺兰枫看着他,“快说,是谁?”

七夜抬眼看看贺兰枫,“那属下说了您可别着急。”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了?”贺兰枫催促她说道。

七夜点头,刚要说话,却看见安叔急急的走进来。

“王爷!”

贺兰枫见他眉头紧蹙,知道事情肯定紧急,“出了什么事?”

“有人要见王爷,”安叔依旧精神紧张。

贺兰枫脸色一板,“告诉她,我不见,让她走。”

七夜脸色一紧,“王爷!”他禁不住叫道。

安叔说道,“王爷,不是姑娘。”

“那是谁?”他问道。

“是......您还是亲自出去看看吧!”安叔有些为难的说道。

这下贺兰枫和七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究竟是谁竟将安叔为难成这样?

贺兰枫迈开大步便走了出去,直奔府门而去。

七夜在后面紧跟着、

到了府门外,贺兰枫看着眼前的的情景顿时心中一惊。

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穿着参赛者的衣服,面带黑巾的躺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