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烟看着贺兰上舰突然锐利的眼神,心中惊慌,赶忙扯出一个笑容,“臣妾久居深宫,怎么可能知道什么呢?臣妾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想皇上太过忧心而已。”

贺兰上舰眸光渐渐平复,看向大殿之外,贺兰枫越走越远的身影,久久不语。

在他的眼里,江山亲情,都是重要的。

这个他冷落了十多年的儿子,不知道在何时起,竟然在他的心中悄然逆转。

也许,他真的不该因为自己心中的那点顾及而随意猜测,可是, 他是一个父亲,更是一个帝王。

将来的江山,到底只能交给一个人。

沈秋歌没想到,他会来,坐在那里有些紧张,也有些惊喜。

“六哥,你还是相信我的, 是不是?”她带着兴奋的颤音说道。

贺兰枫负手而立,并没有走进去,他看着沈秋歌的眼神,淡然而远离,

“我更相信清儿,她不会骗我,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

那日自苍山回来之后,贺兰枫就将沈秋歌关了起来,并且开始调查当日给贺兰轩送信之事。

沈秋歌呵呵一笑, “她说什么你都信,可是五爷的话你就不信了吗?是她亲自去了靖王府,将信交给了五爷。她只是随口一说,我就成了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吗?”

沈秋歌委屈的说道。

“我们已经有了小六了,我是你的妻子,难到你真的相信,我会做出对你不利的事情吗?”

沈秋歌声声问道。

贺兰枫嘴角一勾,冷声说道,“那么清儿更加不会,你放心我不会冤枉你的, 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让你无话可说。”

“既然,不相信我,今天你又何苦来走这一趟?”她抬起满眼泪痕的的眼睛看着男人,“是来看看我有多悲惨吗?”

“还是你也会想念你的儿子?”她低低的笑了。

自从被关进来,三个月的时间了, 他从未来看过小六,虽然衣食无忧,但是终究与此前是不一样了。

“只怕小六都不记得还有你这个父亲了。”她冷笑道。

贺兰枫冷哼道“他记不记得,都是我的儿子。”

转过身不再看她,“我可以放你出去, 你也可以仍旧是瑞王妃,仅此而已。府中一切的事情,不许你再查手,清儿更不允许你接近。”

沈秋歌惊讶的看着他,“怎么,你改变注意了。你喜欢她,侧她为妃就好了,干嘛还多此一举呢?”

“从今年以后,她是王府中唯一的女主人,不是我的妃子,而是贺兰枫的妻子。放你出去的理由,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贺兰枫毫不留情的说道。

沈秋歌虽然心中难过,但是只要能出去, 她就心满意足了。

“你一天不废我, 我就 还是瑞王妃。至于你的 妻子,不需要你承认,大家都知道。”

沈秋歌言辞犀利的说道。

贺兰枫没有在理会她,转身走了出去。

沈秋歌看着男人走出去的背影,眼中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滑落。

双手紧紧抠着手心,难道她真的错了 吗?

将一切证据都毁掉了,她以为死无对证了,可是尽管这样,只要那个女人一句话,他仍旧将她关了起来,说到底他心中相信的只有她一个。

嘴角冷笑清冷溢出,贺兰枫,既然你如此相信她,为何当初还会误会她?

让我以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

倩儿收拾着东西,她就坐在一边呆呆的想着。

脑海中一片空白,满脑子都是与贺兰枫未成亲前的一幕一幕。

那时候的她多么的快活自在,敢爱敢恨,永不低头。

时隔几年而已,那些时光却早已一去不回头,再难追忆。

“小姐,都收拾好了。”倩儿轻声的说道。

她点头, 倩儿扶着她往出走。

站在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囚禁了自己三个月自由的房子。

今天她才发现,原来这个房间,这么小,这么小。

可是,为何三个月的日日夜夜,她都觉得那么大,那么大呢?

重新回到静园,那里已经很久没有人住过了, 到处都 是灰尘,阳光照尽了一室狼狈。

“小姐,你坐在外面等等,奴婢一会就好。”

她摇头,“我跟你一起收拾吧,”

说着拿过了扫把,倩儿却一下跪倒在地,低声哭泣道, “小姐您是金枝玉叶,怎么能做这样的粗活呢?让奴婢做,奴婢很快的。”

扫把一下自手中脱落,她憔悴 脸上露出凄凉的笑容,“金枝玉叶?倩儿,没有了爷爷,爹爹,姑姑,我早已不是什么金枝玉叶了,现在我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女人。”

“不会的小姐,您别灰心。王爷虽然不说但是奴婢相信,王爷的心里还是有您的,您看,王爷还是舍不得关着你太久,将您放出来了吗?”

顿时沈秋歌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真的吗?倩儿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六哥,他真的是舍不得才将我放出来的吗?”

倩儿看着主子可怜的模样,心中更加悲伤,她点头,“是,要不然王爷怎么会亲自去看您,又准许您搬回静园来呢。静园可是王府中的主卧,从前王爷和您的房间啊。”

沈秋歌的脸上渐渐映上了笑意,“是啊,他找不到证据,所以其实早就原谅给我了。”

慢慢的走出房间,她的精神一下子好了很多。

仿佛自一个迷宫里找到了出口一样,一切都平静了,也都 充满了希望。

涟景园

东方舒独自坐在长廊上,看着天上不是飞过的飞鸟而发呆。

竟然连有人走近。都没发觉。

“这几年你都是这样 度过的吗?”突然耳边响起一道男人的声音。

东方舒顿时自长廊的椅子上坐起来,看清了来人之后,她淡定了许多,又缓缓坐下。

“你来做什么?”她语气强硬的说道。

男人 在她临近的地方坐下,“ 怎么, 这么不想看到我?”

东方舒往一边坐了坐,与他之间拉开距离。

“我不觉得与你还有什么见面的理由,你走吧。”

男人站起身子,冷笑着看着她,“我们之间的情分也许没有了,但是你与贺兰枫之间呢?如果你真的认命了,这一趟我是白来了。”

男人说完大步离开,女子贝齿紧要下唇,终于还是出声叫住了他。

“等等。”

男人脸上带着满意的笑容,停下脚步,转身看她。

“说吧,什么目的?”东方舒说道,丝毫不绕弯子。

“我们各取所需而已,你肯帮我,我帮你回到贺兰枫的身边。”

男人说道。

“你想我怎么帮你?”东方舒问道。

“很简单, 只要到时你按照我说的话去做就行了, 至于要做什么,我会再来告诉你的。”

男人说道。

东方舒抬头看他,“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答应你?”

“你会的,一个人心中充满仇恨的时候,就算没有理由,她也会去报仇的。是不是?”

男人笑着说道。

东方舒脸上映出一丝浅笑,“你真的舍得吗?我记得,当初你也要纳她为妃呢?”

男人冷冷一笑,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离开了。

东方舒双手紧攥,“贺兰云,我答应的条件,就是她必须死。你如果真的下得了手,再来找我吧。”

男人脚步不停,很快就消失了影踪。

女子愤恨的盯着男人消失了的方向,突然一掌打在一旁的梁栋上, 碎纹在手下,慢慢裂开。

凌清然, 你到底是什么人?

将这些男人都迷惑了心智,?

我必须杀了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一天,凌清然醒来之后, 见到了两个陌生的脸孔、

“你们是谁?”她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陌生的少女。

钟灵早已抑制不住一下哭出声音来,“主子,您这是怎么了?奴婢是灵儿啊,您连灵儿都不认识了吗?我们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奴婢是您的小棉袄啊。 ”

凌清然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手臂便被另一个少女给紧紧拉住了,小蓝哭的更加厉害,“主子,奴婢是小蓝啊,您看看奴婢,您真的不认识奴婢了吗?”

凌清然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两个人,心中惊讶不已,去完全想不起她们来。

她们的眼泪却让她十分的难过,“你们别着急,听我慢慢说。我受伤了,所以从前的事我都不记得了,也不记得你们了,真是抱歉。”

凌清然想尽快的解释清楚。

可是,两个丫头与她之间是何等的感情,看到昔日的主子竟然不认得自己了,心中悲痛万分,怎么也接受不了。

钟灵紧紧拉住她的手臂,“主子,您怎么能忘记奴婢呢?您忘了奴婢与您自小相依相伴,有苦同享,有难同当,这是您说的啊。”

小蓝也哭泣着说道,“是啊主子,您记不记得初次进王府的时候,就是奴婢服侍您的,为了奴婢您还狠狠教训了苏苏。”

“主子,您还记得在皇宫里,咱们被贺兰祺欺负,后来是奴婢拼死拦住贺兰祺,您当时怎么也不肯将奴婢扔下,是奴婢以死相逼您才走的。”

“后来,是您和王爷在贺兰祺的府中,将奴婢又救了回来,这些难道您真都忘记了吗?”

此时钟灵哭的不能自已。

“主子,是您将奴婢带出王府,让奴婢见世面学习管理,不再是一个卑微的下人。主子,您忘记了咱们的风月庭院了吗?那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您亲自设计的,有客厅,厨房,还有卫生间,您说了,那都是欧式与现代相结合的产物。”

小蓝抹着眼泪悲戚的说道。

一时间凌清然被两个丫头搞得晕头转向,她完全听不懂她们再说些什么。

“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最后她终于开口说道。

小蓝和钟灵一看自己说了这么多,她不但毫无记忆,而且还说她们是认错了人,当即更加激动起来。

两个人正在拉扯她的时候,门被推开了。

贺兰枫一见屋子里的情景,当即脸色一沉,“你们在做什么?”

凌清然一看贺兰枫进来,奋力挣脱了两个丫头的钳制,几步跑到贺兰枫身边,眼中带着惊慌。

贺兰枫一把将她拦在怀里,“怎么了?”

“她们是谁,她们好奇怪,一早上就跑来大吵大闹的,还非得说我是她们的主子。”

凌清然有些委屈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