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枫一直紧攥着双手站在一侧看着他,眸似猎鹰,压抑着凌厉之色。

“三哥,当日为了你们的怀疑,开棺验尸,难道荒唐事做的还不够多吗?”

贺兰祺却冷然一笑,“六弟,你这么说是怕了吗?”

贺兰枫眸色如海,盯着**那个苍白的人儿。

一字一挫的说道,“我只是不想让她再因为我的缘故,遭受污蔑。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我实在是愧对无耻男人之身。”

眸色中尽显一个男人沉痛的软弱,可是他的话却让另一个心头遭受重重一击。

贺兰上舰的胸怀中顿时闷哼无声,自头到脚无不泛着沉默的讽刺与疼痛。

他曾经遭受过的,不想如今在发生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看着眼前的六子,他沉寂多年的情感一丝一丝自冰封的心底涌出。

不是因为一个女人,而是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

“父皇,你相信儿臣,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儿臣死也不会这么做的。”

贺兰祺被自己父亲的眼神吓了一跳。

他从未如此刻这样看过贺兰枫,他不是一直不喜欢自己这个六弟吗?

所以他才敢如此张狂,他笃定了父皇不会为了贺兰枫而重责自己。

可是,这一刻,他的这份坚定却有些动摇了。

“十足的把握?”贺兰上舰双眼微眯。

“是的,父皇。”贺兰祺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惊喜。

“好,今日朕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让你死也死的明白。你证实给朕看吧,如果不似你所说那般,今日,你就为那无辜死去的孩子尝命吧。”

贺兰上舰眼眸灰白,寒冽说道。

顿时贺兰祺瘫坐在地,他没想到父皇会对他说出这样的话。

他没想到,一向慈善的父皇会对他起了杀心。

但是,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知道, 他会赢得。

眸光看向那个锁在角落中的瘦小身影,此刻她安静的坐在那里,一双眼紧紧盯着**的女子。

贺兰祺顿时眸色一震,起身来到她的跟前说道,“告诉父皇,她是不是你的主子,叫什么名字。”

女孩出奇的配合,悠悠转过头来,只能睁开的一只眼睛看着皇上,然后双腿一旋跪倒在地。

“皇上万岁。”

贺兰上舰看着眼前这个伤痕累累的女孩,虽然脸颊毁容一般的肿胀,可是却依稀看辨出她的相貌,她看起来眼熟,的确是钟离月自东盛带来的婢女。

“你如实回答。”他冷声说道,声音威严。

女孩谦卑的叩头,“是。”

“她是你的主子吗?”皇上亲自开口问道,眼神落在**已经转醒的女子身上。

女孩的视线也投过去,眸色含水,“她......实在是与公主太像了。”

众人的心都随着她提的老高,紧紧盯着女孩。

凌清然此时已经坐起来,轻轻靠在贺兰枫的身上,眸色沉静的看着她。

“但是她不是公主,她不是。公主是世上最疼灵儿的人,她不会看着灵儿被人欺负,她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会让刀剑落在灵儿是身上,她不是......”

她好似回答,却更似对自己说。

众人的心徒然散落,有的是稳落心怀,有的是摔个稀巴烂。

有一个人的却疼的轻轻颤抖,那样的疼,那样的难以自控,仿佛此刻有人正用小刀狠狠将她身上的皮挑起,一寸一寸,缓慢而不漏分毫。

灵儿,你明白的,我是为了救你。

灵儿,你是个好孩子,从来都是......

“你说什么?” 贺兰祺此时已经快要疯了。

伸手便揪住女孩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你看清楚,她不是你的主子吗?刚才一进门的时候,你是怎么叫她的?说,她就是钟离月。”

女孩扬起满是血痕的小脸仰视着面前这个恶煞狰狞的男人,轻声说道,“对不起王爷,奴婢被您关了这么久,刚开始已经失去了辨认能力。可是被您打过之后,却突然头脑清晰,这才看清楚了,那位姑娘并不是奴婢的主子。”

几句话便将他的所做所为剖析在众人的眼前,贺兰祺顿时气的红了眼,劈头便要打下去。

“不要!”床边还未走近的女子顿时疾呼一声。

那边传来贺兰祺的嘶叫,贺兰枫守回手,谁也没看清他是如何出的手,甚至他用什么打在了贺兰祺的手腕上。

此时贺兰祺捂着手腕痛的满头大汗,却大笑着喊道,“父皇你看,她终于忍不住了现了原形了。”

地上一颗纽扣径自旋转了许久,然后滚落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她轻轻挣脱开贺兰枫的手臂,来到贺兰上舰面前缓缓跪下,“皇上,因为民女已经连累了太多人了,那个孩子还那么小,民女实在是不忍心她在因我而受到伤害。”

转头看向贺兰祺,“容王爷想要怎么证实,就对着我来吧,放了那个孩子。”

贺兰祺仍旧笑着,这一败他要付出的是生命,所以他此时几乎癫狂。

带着自以为是的胜利微笑,手指着地上的女孩,“你们都看到了吧,这就叫主仆情深。”

说着抬脚就要向女孩踹过去,当然贺兰枫此时已经将钟灵拉到自己的身后,他那一脚落了空。

“父皇,纵使钟离月该死,她已经受到了惩罚,难道她身边的人也都是有罪的,都要死吗?”

贺兰枫眸色含着可怜之色看着皇帝。

“畜生!”

不知道是谁轻声低估出声,顿时所有人的脸色上都添了一丝怜惜与鄙夷。

“皇上,瑞王刚刚失了孩子,实在不应该再添杀戮啊。”

成泰沉声说道。

“谁说朕要杀她?”贺兰上舰终于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