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感情走到今天,她是最难受的人,因为她付出太多太多,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伤的最深,才无法回头。

“将这里毁了吧,既然是坟墓,就不该在有活人关在这里。” 她最后轻轻的说道,声音中透着说不尽的悲戚。

再大的罪过,也不过一死 ,而有些不怕死,死是解脱,就像是东方舒。

而有些人不想死,哪怕用尽任何方法,比如夏琉璃。

她,在这里重生,却也最后在这里埋葬。

苍山

她终于来到了苍山之上,坐在大石上,她看着前方辽阔的天际。

灵儿,小蓝,我终于给你们报了仇了,你们现在可以瞑目了 。

她的内心中此刻依旧心痛,却已经不似当初那样万念俱灰了, 仿佛看到了那两个丫头的笑脸,她们仿佛在说,主子加油!

一路走来,她本就在这个国度没有亲人,攒下的就只有这几个姐妹,可是还没走到生命的尽头,她却依旧孑然一身。

可是,她却已经不再感觉到孤单,因为这人世间最温暖的感情,她得到过。

足以,温暖她一生。

栾无忧走到她的跟前,“段老太爷早在一年前就死了,他说,这样的人渣会脏了你的手,所以没有等你回来。”

凌清然点头,是啊,那的确是个人渣,她再也不想多看一眼的人渣。

“一切都过去了,小然,你也该放下了。”栾无忧满目心疼的说道。

“是的,我也该放下了。”凌清然喃喃的说出口。

“ 他在等你。”栾无忧说道,眼神看向一直等在远处的贺兰枫。

凌清然轻轻的看过去一眼,“既然要放下,自然也包括他。”

栾无忧心中一颤,“小然,我知道你放不下,何必要自欺欺人,两个人互相折磨呢?”

凌清然无奈一笑,“这也许就是我们的命吧,如果没有折磨根本就不会有任何交集,现在连折磨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从此后我们各不相欠。”

栾无忧没在去劝她,“好,如果这是你的真心话,那么我带你回去。”

“回去?”她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字,然后转身走下去。

缓慢的走向他,贺兰枫站在那里,看着她一步步的走近 ,心中却突然间变得忐忑不安起来。

她一步一步走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可是,为什么,他却觉得她离他越来越远了!

“清儿!” 她来到他的跟前,眼神清冷淡漠。

她停住脚步,一双绝美的大眼睛,看着她。

“ 留下来。”挣扎了好久,他终于咬牙艰难的说出这三个字。

凌清然的心上一颤,却仍旧平淡的回道,“贺兰枫,从前我们都太累了,从此以后我们都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还是不能原谅我是吗?”贺兰枫说道。

“ 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走的 每一步,对你来说都是最正确的。我都知道,所以早已没有责怪了。要说错,也许错的是我们根本不该相遇,错在不该彼此相爱,错在我们都不该有那样就悲惨的童年。”

凌清然一字一字的说着,目光平静无波,却又字字都仿佛带着刺,刺痛了他也刺痛了自己。

他们都自小缺少温暖,活在欺凌和背叛中。

他却不在轻易相信任何人,为自己筑起一道冰冷的堡垒,不需要别人的爱,也不会爱人,她正相反,渴望温暖,一旦认准便不顾一切。

男人自怀中拿出那条碧绿色弯月,声音颤抖,“ 这个就当做纪念吧,别拒绝。”

凌清然的眼睛顿时刺痛,离开北冥的时候她万念俱灰,将这个东西挂在坟前,当做永诀。

却没想到,今日还能再见到。

她伸出冰冷的手,接过那枚弯月,紧紧我在手心中。

“保重!”贺兰枫的眼神载满心疼,难舍,深情。

可是,最后都只化作这两句话。

他与栾无忧走出去了很远,说着什么,临走之时,他忘向远处的她,没有再犹豫,拔腿而去。

看着眼前的男人一步一步的走远,她的心上依旧是疼的,可是,她攥紧双手,告诉自己,不许后悔。

苍山对于她来说是个永远无法忘记的地方,一次开始,多次埋葬。

也许,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当初在这里许下的誓言,再次拿在手上,双眼一闭化为粉末随风而逝,如果一切都能就此随风,那该多好。

一阵风吹过,一条丝帕再次凌空飞起,她眼前一亮,那丝帕飘飘荡荡来到她的面前,她犹豫的伸出手, 它竟然便落在她的掌心。

丝帕很熟悉的,而再熟悉不过的是那上面的一字一句。

“ 母亲为证,今生得清儿为妻,必定珍之爱之,绝不辜负。”

“清儿别哭,那都是我的心里话,我不会说什么,但是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良久,凌清“我不过是随口说说,你干嘛割手,多疼啊。”

“我的血很多,为我的娘子留那么一点点,不碍事的。”贺兰枫笑着说道。

“不行,你身上的每一滴血都是我的,不许轻易伤害自己,我不许。”

“好了,以后知道了。没有娘子大人的命令,我一定不敢随便流血了。”

往日情景历历在目,自己曾经与贺兰枫的声音仍旧清晰的响在耳边。

她这一生,不会再想爱贺兰枫一样的再爱任何人了。

因为,只是这短短几年时间,已经耗尽了她毕生的感情。

眼中朦胧一片,看想贺兰枫离去的方向。

他的身影此刻已经便做一个小小的黑点,走在这个浩大的苍山之中,让人不自觉的孤独忧伤。

贺兰枫,离开你,我仍旧是那么的舍不得。

但是,却没那么冷了。

因为,我知道你曾经用心爱过我。

贺兰枫的计划一步一步的在暗中实施,所有关于贺兰云的证据他都已经握在手里。

他虽然被囚禁在宫中,可是,只要他想,又有谁能真正的囚住他?

刚刚回到宫中, 便接到贺兰上舰的召见。

他嘴角一撇,正合他意。

贺兰上舰独自召见他,看到他进来,老头打着精神坐了起来,比起往日似乎精神好了许多。

“朕给你的日期已经到了,你如果拿不出证据,朕一定会治你大逆不道之罪。”

贺兰上舰厉色说道。

贺兰枫胸有成竹的点头,“ 父皇放心,证据都已经到手,只等着晚上的时候,让父皇亲自审查。”

贺兰上舰点头,却似乎心有不甘,“好,朕等着。”

外面贺兰云已经有所觉察, 并且调遣兵马往帝都赶来,此时犬戎又在边关挑衅,北冥的政局已经岌岌可危。

贺兰枫的兵力都在边关对付犬戎人,根本无兵可调遣。唯今,只有全部赌在贺兰上舰身上。帝都最后一支队伍的兵权,仍旧在贺兰上舰的手上。

如果,他能相信贺兰枫,贺兰云就不会那么轻易的得逞。

否则,这北冥必定会易主了。

栾无忧连夜打包要与她会云苍,凌清然说要回宫中收拾东西,却被栾无忧拦住,“拿点东西不要了。”

“那我们也该去和八爷告个别啊。”凌清然说道。

“不用了,我今早上已经跟他打过招呼了。”栾无忧说道。

“ 我还没去看看小六呢。”凌清然说道。

栾无忧并不看她,直接说道,“小六在隔壁房间,跟我们一起走。”

凌清然终于不在说话,她走到栾无忧的跟前,墨黑的眼瞳定定的看着他,“无忧,说吧,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栾无忧神情闪躲,“没有,我只是想回去了。”

“是不是云苍出了什么事?”

“不是。”

“那为什么连夜赶路走得这么仓促?今天不是从前,你已经是一国之主,就算走也应该与被北冥的皇上说一声。”

栾无忧被问的哑口无言。

“无忧,是不是跟我有关系?还是贺兰枫出了什么事?”

凌清然看着他,深切的等着他的回答。

栾无忧心中一紧,随后深吸一口气,“好了,我知道我瞒不了你的,贺老六非让做这样的事。 索性我就告诉你吧,免得日后你怪我。”

短短几句话,凌清然的心却犹如被什么东西紧紧缠住了,千丝万缕的透不过气。

听着栾无忧将所有的事情都说完, 然后接过栾无忧递给她的一个小匣子。

“这是他给我的,说是回到云苍再给你。”

凌清然的手没有一丝温度,苍白的接过小匣子。

她的手有些颤抖的慢慢的打开, 正在此时, 只听到外面一阵打斗声响起。

她与栾无忧飞身来到外面,这里当初安置小六的地方,偏僻的很。

只有贺兰枫知道这里,但是这些人绝对不是他派来的。

院子里已经站满了黑衣人,蒙着脸,刀剑闪亮,武功极高。

他们个个狠辣无比, 但是仿佛有意不伤及他们的性命。

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栾无忧的带来的军队今天早上就都暗中出了城,剩下的护卫队,不过百人,而此时黑衣人的人数就有二百人之多。

如果仅凭实力,他们不见得会输。

先不说栾无忧和凌清然都是绝顶的高手,那护卫队也都不是普通的士兵, 个个身怀绝技。

凌清然与栾无忧也加入了战斗,三百回合之后,双方几乎都损伤过半。

突然,有什么东西清脆一声落在地上。

凌清然看去,心中大惊。

原来是贺兰枫给她的盒子,刚才情急之下拿着就出来了,后来被她揣进了怀里。

凌清然心中一急,就要过去捡。

“小然, 不要过去。” 栾无忧被缠在一旁,无暇分身。

他们似乎也明确的知道她们的身份,用了很多人来分辨缠住他们。

凌清然一个飞身已经过去了,手马上触及到匣子的一刻 ,一柄利剑同时到来,向她的手上砍来,凌清然赶忙收回了手,剑尖触地,人凌空飞起,就将那个黑衣人提出老远。

她的手还是被划伤了,鲜血一下涌出,她低头看一眼,只是一个小口并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