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突然觉得沈秋歌有些可怜,要是她知道自己一心爱着的男人心中只是将她当做一个摆设,一颗棋子,她还会不会这样无悔,会不会这样忍着心中的疼,去与另外一个女人示好。

沈秋歌见她不说话,有些尴尬,双手绞着手里的丝帕,额头上出现细密的汗珠。

“你也累了,先进去吧。”贺兰枫以为她是故意不理会沈秋歌,对沈秋歌说道。

沈秋歌自然是乐得离开,此时的她还只是一个心地单纯的少女,不擅长人与人之间的圆滑寒暄。

在她转身之际,她依旧目光复杂的看了一眼凌清然。

看着两个人进去的背影,凌清然站在那里突然觉得有些讽刺。

现实与谎言在这个国度让人更容易清晰的看见,她越想逃离最后却到底陷入其中。

此时,她突然想起了自己前一辈的那场婚礼。

那个男人自小与与她相识,宠她,爱她,让她以为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婚礼当天,她才知道,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是早有预谋。

她是私生子,是一个连自己的父亲都不敢承认的孩子,她以为只要她不说,这会是世上永远的都秘密,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

可是,事实却不是那样的。

那个男人自小便知道她的身份,刻意接近,故意将她宠上天,在艰难辛苦的生活中,让她觉得已经身在天堂。

她想从没有人参加过那样的婚礼吧?

自己身穿婚纱赶到礼堂的时候,一身西装革履的未婚夫却已经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正在说着本该与她说的誓言。

极度讽刺,就是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而原因却是那样的简单,更让她觉得那样的荒唐。

他与给了自己生命的那个男人是世仇,所以他要报复,不放过那个家族中的任何一个。

当然也包括私生子,一辈子未得到承认的她。

她当时疯狂的想杀了那个男的,干她什么事,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可是无疑她却成了他报复最深的一个对象。

此时,看着眼前逐渐变小,已经落座的两个人,她心中突然间变得很是沉重。

那个女孩,多像当初的自己。

唯一不同的是,她不会这样低声下气的去与自己男人另外的女人示好。

而这也就是,这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悲哀吧。

她清楚的看见了沈秋歌凝白的小拳头,眼中的嫉妒与愠怒。

那也是一个心中有抵抗情绪的女子,只是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份勇气如同上辈子的自己一样,得不到的就毁掉。

一束火辣的目光,投向自己,她立马转过视线。

黑漆的眼瞳正盯着自己,深邃似海,带着近乎温柔的东西。

她赶紧垂下头去,迈开步伐离开这个容易惹人注意的地方。

贺兰云,眸光带笑的挪开视线。

她坐回到自己的座位,倒了杯酒仰头饮尽。

抬头看见,沈秋歌坐在他的身边,小鸟依人的靠在他的身侧。

他不时的垂头看她,引得皇上沈然等人一阵欣慰开怀。

每个人身边左右都有火炉燃着,那是上好的无烟白煤,红彤彤的火炭让人看着都觉得暖和。

可是,少女却娇柔的打了一个寒颤,男人温柔的 将少女身上的披风紧了紧。

你侬我侬的情景,她以前在韩剧中见得多了,每一次心中都会有些小感动。

此时,却有些冷,她觉得很冷。

举杯,又是一杯。

古代的米酒还真是很纯,纯粮酿造,合起来醇香绵长,很是好喝。

只是,此时她的嘴里无论喝下什么都会觉得苦涩。

贺兰博紧张的看着她,一双眼中似有很多话要说。

她看到了,却只当没看到。

面对贺兰博,她无话可说,自己的笃定与他的祝福,此刻都成了一种讽刺。

贺兰枫的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钟离婉的身上,而她却似乎并没有发现,依旧面色不改的坐在那里与贵妃,淑妃闲聊着。

贺兰香一双乌黑的小眼睛,只盯着顾蕴一个人。

流烟看着女儿的神情,又看看顾蕴,顿时脸色有些不悦。

皇后坐在大殿上,面色端庄,温和的笑意下,掩饰着不为人知的恨意。

放眼看去,只有贺兰祺没有出席,她怎能不恨。

太子,笑意温和,面色从容。

大殿上,形形色色的眼神,形形色色的内心,让她觉得十分的厌烦。

看着贺兰枫的与沈秋歌的暧昧,也不知道是不是酒意作祟,她突然看不下去了。

站起身子,她再次走出大殿。

大殿外不远处就是昔日的莲花池,只不过此时莲花凋谢,水也早已结了冰。

冰面上别厚厚的积雪覆盖,在夜里尤其显得明亮。

身上突然一暖,一席大麾披在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