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就是赵匡胤的大弟弟赵匡义,是年十六岁。赵匡美的话还没説完呢,那贺氏就不禁“啊”了一声。等赵匡美説完了话之后,再看贺氏,一张脸红得即使是夜里也能瞧出颜色来。那赵匡义扒在门外看什么?自然是看她与赵匡胤在****的光景了。

赵匡胤低下身去对赵匡美言道:“小弟,你説的事情我知道了,大哥今天会从街上买糖回来给你吃,不过,这件事情你不要跟爹娘説起,好不好?”

赵匡美点点头,跑了。赵匡胤瞥见贺氏已经眼泪汪汪了,就不觉皱起眉头道:“你这是怎么了?匡义只不过是在门缝里看了看,又能看见什么?再説了,像匡义这种年纪,正是好奇的时候,本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看你这模样,就像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贺氏真的有许多委屈,眼泪忍不住地掉了下来。赵匡胤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你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爹娘?”

“我……”贺氏哽咽起来:“……匡义不止这一次了!去年,有一天下午,妾身在房内洗浴,听到门外有异样响动,赶紧穿衣。后来妾身从下人口中得知,就在妾身洗浴的时候,匡义站在门外……”

“你不要瞎説!”赵匡胤赶紧道,“就算匡义那天真的站在门外,也不能説明他是在偷看你洗澡啊?”

“可是,”贺氏泪汪汪地看着赵匡胤,“昨天晚上,匡义站在门外,又説明什么呢?”

“好了!”赵匡胤不耐烦地言道,“快把眼泪擦干净!就算匡义真的偷看你洗澡、真的偷看我们干那种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从赵匡胤这番话中至少可以得出这么两个结论:一、赵匡胤十分偏爱赵匡义;二、与赵匡义相比较,贺氏在赵匡胤的心目中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可言。

贺氏很顺从,乖乖地擦干了眼泪,但眼泪好擦,心中的那种委屈却难以抹去,所以,贺氏跟着赵匡胤走出卧房之后,脸上的表情就显得怪怪的。

女人的心总是比男人要细腻。赵弘殷没能看出贺氏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劲儿,但杜氏却读出了贺氏脸上的委屈。故而,杜氏就找了一个借口将贺氏叫到了自己的房里询问道:“孩子,是不是胤儿欺负你了?”

贺氏强忍着眼泪,摇了摇头。杜氏言道:“孩子,别瞒我,我看得出你有心思。把心思説出来吧,一切由我给你做主!”

贺氏忍不住了,就一边流泪一边道出了原委。杜氏大惊道:“有这等事?”

大惊过后,杜氏就去找丈夫,将事情大略説了一遍。赵弘殷勃然大怒道:“混账东西!我不能轻饶了他!”

赵匡胤吃过早饭正准备往汴梁府去,闻听父亲找匡义,情知不妙,便收住了脚步。却见两个仆人从一间屋里将赵匡义带到了赵弘殷的面前。赵弘殷大喝一声道:“把这混账东西捆起来!”

两个仆人将赵匡义捆了起来。赵弘殷逼视着赵匡义问道:“説!你昨天晚上干了些什么?”

赵匡义似乎很诚实:“回爹的话,孩儿昨天晚上在大哥大嫂的房外偷看。”

“你!”赵弘殷的双唇气得直哆嗦:“除了昨天晚上,你过去还干过什么龌龊的事?”

赵匡义的表情竟然十分坦然:“过去,孩儿曾偷看过大嫂洗澡,一共偷看过三回。”

“混账!”赵弘殷扬手就甩了赵匡义一巴掌:“你,你为何要做如此卑鄙下流之事?”

虽然挨了父亲一巴掌,赵匡义却也没有多少恐慌,且十分清晰地言道:“爹,大嫂洗澡,孩儿觉得很有意思,所以就看了,孩儿并不觉得这件事有多卑鄙下流。”

“啪!”赵弘殷又甩了赵匡义一巴掌。这一巴掌很重,赵匡义的唇角都渗出血来。跟着,赵弘殷亲自动手,将赵匡义吊了起来。因为怕家丑外扬,赵弘殷早将仆人们打发走了,现场只有赵弘殷、杜氏和赵匡义三人。赵匡胤是远远地站在旁边偷窥的。

赵弘殷的手里多了一根皮鞭。杜氏急忙对赵匡义言道:“义儿,快向你爹认个错吧。”

赵匡义很犟:“娘,孩儿并未犯错,又如何向爹认错?”

“好小子,翅膀还未硬呢,就敢无法无天了!”赵弘殷一鞭子就抽向赵匡义的身子。“説!你以后还敢不敢再干这种事了?”

赵匡义紧闭双唇、一言不发。赵弘殷气得抡起皮鞭就没头没脑地乱抽起来。杜氏赶紧去抓赵弘殷的手:“给他点教训也就是了,莫非你想把义儿活活打死?”

赵弘殷一甩手,将杜氏甩了个趔趄,“这种混账东西打死也活该!反正我还有两个儿子,还有孙子,打死这混账东西,赵家不会绝后!”

赵弘殷又抽开了,他显然是气愤到了极点。好个赵匡义,任凭父亲的皮鞭如雨点般地抽在自己的身上,就是紧咬牙关不吭声,更没有求饶。

赵匡胤多么想去劝阻父亲啊,可他同时又知道,连母亲都劝阻不了,自己上前也是白搭,説不定,自己也会挨上父亲几鞭。

仿佛发出“腾”地一声,赵匡胤的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强烈的怒气。他气什么?又对谁生气?

只见赵匡胤,一个急转身,只迈出几大步,便从一个拐角处揪出了赵匡美:“説,是不是你向爹娘告的密?”

“不,不是!”赵匡美慌忙道,“大哥説要买糖给我吃,我就什么都没有告诉爹娘……”

“好!”赵匡胤很相信赵匡美的话:“你既然什么也没説,那就一定是那个贱女人所为!我不会放过她的!”

“贱女人”自然就是贺氏了。赵弘殷打赵匡义,她虽未亲见,却也知道,所以她就惴惴不安地躲在了卧房里。就在她惴惴不安而又心慌意乱的时候,赵匡胤怒气冲冲地跨了进来。

一看见赵匡胤的脸色,贺氏就知道大事不好了。她赶紧从床沿站起,刚想对赵匡胤做一些解释,可半个字还没有吐出来呢,赵匡胤的右掌就扇在了她的左脸颊上。

赵匡胤的手劲有多大?又加上怒火中烧,只那么一掌,贺氏就被扇得“啊呀”一声,摔出多远。尽管如此,她也还是挣扎着爬过来抱住了赵匡胤的右脚:“……你不要生气,听妾身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赵匡胤右脚尖一挑,贺氏就重重地仰面倒地。亏得赵匡胤脚下还留有余情,否则,贺氏恐怕就要被踢昏死过去了。

“你这个贱女人!”赵匡胤兀自气咻不已,“我赵某平日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在爹娘的面前告匡义的状?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啊?”

贺氏忍着周身疼痛,又爬到赵匡胤的脚下抱住了赵匡胤的腿:“……并非妾身存心告状,是婆婆大人问起,妾身不敢不説啊……”

“滚!”赵匡胤大喝一声,竟然将贺氏吓得一骨碌向后爬了好几步。赵匡胤凶狠地瞪着贺氏道:“贱女人,你给我听好了!若是匡义被我爹打出个好歹来,那你就决没有好下场!”

也就在贺氏被教训时,传来了周太祖郭威病逝的消息。

郭威死后,柴荣登后周帝位,改元“显德”。柴荣即后周世宗,公元954年即后周显德元年。周世宗的即位为赵匡胤施展才华和抱负创造了极好的条件,他被调到中央禁军任职。

后周显德元年(公元954年)三月,北汉皇帝刘崇亲率北汉军和辽兵共六万对后周发动进攻,赵匡胤被派往前去,与周世宗一起迎敌。

在出发的头天晚上,赵匡胤回到了自己的家。若不是想着应与母亲弟妹等告个别,他真想就在汴梁府里过夜,然后跟着柴荣去打仗。因为,他有些讨厌见贺氏的面了。不难看出,虽然那“赵匡义偷窥事件”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但赵匡胤的心中却依然对贺氏充满了愤恨。

不过,既然回到了家,那就得跟贺氏睡在一起。本来,赵匡胤也不想搭理贺氏,见她头朝南,他就头朝北地躺在了**。虽然躺在了**,可一时也难以入睡,想着就要上阵打仗了,赵匡胤的心中该有何等的兴奋?

赵匡胤的兴奋是有充足理由的。他以为,在当时的条件下,如果不靠打仗立下军功,那自己就很难有一个光辉的前程。所以,他人虽直挺挺的地躺在**,但大脑中却在不停地想象着金戈铁马的场景。

总不能一个晚上都在想像着打仗吧?赵匡胤翻了个身。他决定不再想像了,但还是睡不着,因为,他翻身的时候,右脚无意中踹着了贺氏的一只**,踹得还很重,使得贺氏不禁发出“啊”地一声。

赵匡胤生气了,一下子坐起来,又一下子拽开被子:“贱女人,你喊什么……”

但赵匡胤的话没説完,他的目光就被贺氏的**吸引住了。她白嫩的身躯,丰满的**,还有浑圆的大腿,一起使劲地诱惑着他。

赵匡胤就在她的身上好好地折腾了一番过后,他什么话也没説,倒头便睡。这一回,他睡着了,而且睡得很踏实,竟然一觉睡到天亮。

天亮了,赵匡胤、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就跟着柴荣往西北而去了。

双方部队在高平(今山西晋城东北约一百里处)相遇了,展开了激战。战斗开始不久,北汉军队占了上风,后周大将樊爱能、何徽畏敌如虎,一见阵势不好,竟临阵逃脱,一时间后周军队阵脚大乱,情势十分危急。

此时,赵匡胤却很冷静,在他的建议下,后周世宗将身边的禁军一分为二,一部由石守信、高怀德率领突袭北汉军;另一支由赵匡胤自己率领,从古翼直扑敌阵。

赵匡胤带着几千骑兵冲入敌阵,北汉军被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所击退,后周军队终于转败为胜了。

是年二十八岁的赵匡胤,凭着在高平一战中的初显身手,一跃而坐上了后周朝廷武臣中的第三把交椅,被破格提拔为殿前都虞侯,成为后周禁军的高级将领。

那赵弘殷似乎沾了赵匡胤的光,也被柴荣提拔为龙捷右厢军都指挥使。石守信、王审琦和高怀德等人也都被柴荣加封为指挥使或副指挥使,如愿以偿地成了名副其实的将军了。

赵匡胤被加封的那天晚上,回到家中准备吃饭。按惯例,赵弘殷是坐在首座的,赵匡胤只能坐在陪座的位置上。但今晚不同,赵匡胤走到饭桌边一看,首座空着,父亲已坐在了陪座的位子上。赵匡胤问道:“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弘殷瓮声瓮气地道:“你现在职位比我高,你请上坐!”

赵匡胤笑道:“爹,家无常礼,你叫孩儿上坐,岂不是给孩儿难堪?”

“什么难堪不难堪的?”一边的赵匡义説话了:“大哥,要是在战场上,你叫爹朝东,爹不敢朝西,要是在朝廷上,爹见了你还得叫你一声大人……”

“这混账小子!”赵弘殷一把揪住赵匡义的耳朵,“什么时候轮到你説话了?我告诉你,就是你官做得再大,在这家里,我説东就是东,我説西就是西,我叫你赶鸭,你就不能撵鸡!你听见了吗?”

赵弘殷明里是説二儿子的,实际上是説给大儿子听的。那杜氏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道:“老头子,你官位矮胤儿一截,心里有气,便朝义儿的身上发,你这算是哪门子英雄?”

“老婆子!”赵弘殷松了二儿子,“你这是説什么话?胤儿受皇上器重,我高兴都来不及呢,心里又如何会生什么气?你当我就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

杜氏笑呵呵地在首座坐下了:“老头子,你若不是小心眼儿的人,今晚为何将这座位空着?”

赵弘殷“腾”地站了起来:“老婆子,你让开!你当我不敢坐啊?我是给胤儿留一点面子,也顺便考查一下胤儿升了官之后心中是否还有孝道……”

赵弘殷这回稳稳地坐在了上位。刚一落座,他便大呼小叫道:“老婆子,快上酒来!我今天要好好地为胤儿庆贺庆贺,顺便也庆贺庆贺我自己。不管怎么説,皇上也升了我的官!”

是呀,父子同时被升官,的确是一件大喜事。故而,“庆贺”完毕后,赵弘殷就醉得动也不能动了。身子虽不能动,但他的双唇都还可以运动。他直挺挺地躺在**,一边喷着酒气一边叫道:“胤儿,老子算服了你了……”

杜氏笑谓赵匡胤道:“胤儿,听见了吗?你爹今晚总算是説了一句实话!”

赵匡胤自然也喝了不少酒。当晚,他在贺氏的身上缠绵了许久。许是心中兴奋的缘故吧,他既激情四溢又温柔有加。以至于,贺氏都产生了这么一种错觉:赵匡胤其实也是个温存的好男人。

可惜的是,没过多久之后,贺氏便深深地体会到,她那天晚上生起的念头,的确是一种错觉。

越匡胤在被提升为殿前都虞侯后,又被委以整顿禁军的重任。在赵匡胤的亲自主持下,后周禁军完成了汰除老弱、调选精壮和组建殿前司诸军三顶工作。

通过这次大整顿,后周禁军除保留原来的侍卫司诸军外,又有了一支“甲兵之盛,近代无比”的殿前司诸军,后周军队的战斗力大大提高了。与此同时,越匡胤也开始在军队中形成了以他为核心的势力圈子,使得他在禁军中有很大的活动范围,特别是在指挥禁军作战方面。

赵匡胤此次整顿禁军获得了柴荣的褒奖。柴荣邀赵匡胤入宫举杯同饮,并商讨“西征东讨北伐”的计划。

赵匡胤别了柴荣,回到家中已经是深夜了。贺氏竟然还睁着双眼躺在**。因为心中高兴,赵匡胤也就跟贺氏亲热了一番。亲热完毕,赵匡胤发现贺氏的双眼里噙着泪,于是就很是不快地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哭哭啼啼的,是不是不愿意我对你这么做?若是你就明説,别动不动就流眼泪装作一副叫人同情的样子!”

“不……”贺氏赶紧道,“妾身是你的人,你想对妾身怎样就怎样,妾身决无半点怨言。”

赵匡胤眼皮一翻:“那你还哭哭啼啼的干什么?”

“不是妾身要哭,”贺氏一脸的委屈:“是那匡义……匡义对妾身无礼……”

“什么?”赵匡胤凶凶地瞪着贺氏,“匡义对你无礼?匡义怎么对你无礼了?我现在警告你啊,不要因为匡义曾经偷看你洗澡,你就在我的面前诬告他!”

“妾身决不是诬告……”贺氏很有些慌乱。“妾身也不敢诬告……下午,妾身在房里做女工,匡义走到妾身边上,两眼盯着妾身看。”

“盯着你看就叫对你无礼了?”赵匡胤真想?贺氏一耳光。“匡义盯着你看,説明你长得漂亮。你长得漂亮,匡义自然要盯着你看。”

“匡义不仅仅是看啊,”贺氏又要哭了,“他还伸出手来,先摸妾身的脸,然后又摸妾身的胸……”

赵匡胤不觉“啊”了一声:“你,你説匡义摸你的脸又摸你的胸?匡义如何能干出这种事来?”

贺氏哽咽着:“妾身不敢説半句谎话。”

“好!”赵匡胤套好衣裳下了床,“我这就去找匡义对质。如果你是信口胡説,我回来轻饶不了你!”

赵匡胤真的去找赵匡义了。在赵匡胤看来,赵匡义偷看贺氏洗澡之类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而如果赵匡义真的对贺氏动手动脚的话,那就不是一件小事情了。他赵匡胤的女人,别人可以看,但决碰不得,就是亲弟弟也不行。

赵匡胤见了赵匡义张口就问道:“你今天下午对你大嫂动手动脚了吗?”

赵匡义的表情很是吃惊:“大哥,你这话是从何説起?小弟我今日一天都在想着爹娘要为我找媳妇的事,我根本就没碰过大嫂的面啊!大哥,你这话是听谁説的?”

“甭问我是听谁説的,”赵匡胤看起来很严肃:“你跟我説实话,你今天到底有没有对你大嫂做过什么?”

“大哥,”赵匡义急了,“小弟我什么时候説过假话?如果真有此事,小弟决不会否认!”

是呀,想当初,赵匡义偷看贺氏洗澡、偷看赵匡胤与贺氏**,即使是面对着父亲的皮鞭,他也没有否认过,而且还不愿认错。

“匡义,”赵匡胤望着自己的大弟弟点头道:“大哥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