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治疗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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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超和陈蓉一起下山后,陈蓉脸上似乎一直有些阴霾。张超问了她,她也只是说可能爬山累了。

张超本来就身体虚弱,经过这一下午的爬山,回来路上,他也没精打采的。

回到学校已经6点多了,两人一起到食堂吃饭。

期间,陈蓉说要上个厕所,就从包里拿出纸巾,将包留在了桌子上,离去。

等她走后,张超胃口不怎么好,没吃几口就吃不下了。这时,他注意到陈蓉的包,包拉链并没拉,里面『露』出个证件。

张超好奇地拿起证件一看,原来这是杭州第七人民医院(精神病院)的医生证。张超赞道:“陈蓉还在读博士,居然就成医生了,还真够厉害的。以前只以为她是心理辅导员,没想到是正规的医生啊。”

这时,他又看到包里有个小本子,好像从没见她拿出这本子,不知道里面会写着什么。他并不算个很懂分寸的人,况且这些天和陈蓉相处下来,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了,仿佛是那种有了好几年相处感情的好友,不同与和其他女生客客气气的关系。拿个本子看一下,自然也没什么大不了。

于是,他就大大方方地拿出了本子,翻开后,只见上面写了一行字,“间歇『性』失忆症治疗记录”。张超眼睛朝下看了下去,但没看几行,他开始脸『色』大变,几乎就要晕厥过去。

本子上写着以下内容:

“3月4日夜,病人目睹室友跳楼『自杀』,对其心理影响,有待观察。

3月5日,据林一昂描述,病人将室友跳楼录象后的反『射』光影,与网络上看到的古装女传闻,结合起来,似乎对此产生恐惧。

3月5日夜,病人深夜来到医学院教学楼,脑中出现了古装女幻觉,并打电话给林一昂,喊救命。

3月5日夜,据林一昂描述,病人从医学院回来后,出现去世女友的幻觉,独自对着空气进行交谈。显然,病情开始出现恶化。

3月6日凌晨,按照治疗方案,对病人进行第一次恐惧测试,试图唤起记忆。由林一昂敲打病人寝室窗户,并放置棺材道具,刺激神经反『射』。结果,没有得到应有效果。

3月6日,经过会诊,确定对病人进行接触『性』心理治疗,通过我与病人的交谈发现,病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女友已死,并将该记忆片段彻底遗忘。除此之外,病人所有表现,均为正常。

3月6日夜,病人和我一同去医学院,黑暗中,病人再次产生幻觉,说看到一个白衣服、黑鞋子的古装女子经过。根据分析,此幻觉应该是室友跳楼录象中的反『射』光影和网络古装女帖子的综合影响。

3月6日夜,病人再次产生女友的幻觉,独自在窗口,对空气交谈。

3月6日夜,第二次恐惧测试。林一昂设法在厕所挂去世室友的衣服,刺激病人神经反『射』。结果,无效。

3月7日夜,病人去教室,说找女友。由于担心病情恶化,紧急修改治疗方案,对病人慌称其女友患了精神病,减少病人幻想次数。

3月8日,我与病人一同去西湖,病人释放了一部分压力。

3月8日,病人描述,他小时曾因触电,产生过阶段『性』失忆,这与病情的影响,有待考证。

3月8日夜,在医学院图书馆,第三次恐惧测试。在病人上厕所之时,由林一昂放置病人脑中记忆深刻的黑『色』布鞋,刺激神经反『射』,试图激发遗忘的记忆。效果并不理想。

3月8日夜,医学院教学楼,病人扔出去的黑『色』布鞋,消失不见,后寻到一双破布鞋。我也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有待调查。

3月9日凌晨,病人再次出现女友找她的幻觉,并说女友告诉他,不要再去医学院。病人凌晨追出去找女友,我们最后在医学院教学楼找到病人,病人坚称见到白衣古装女,并将全部厕所找寻一遍。病人的病情,有再度恶化的迹象。

3月9日起,我对病人慌称安定片,帮助其睡眠,让他每日服用2粒盐酸阿多奇酮片,降低病人的神经活跃度,效果有待观察。

3月9日下午,与病人一同上北高峰,遇到算命先生,说病人是碰到了脏东西,是真?还是假?我对病人的病因和治疗方案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3月9日晚,病人称其女友让他到医学院找朱晓雨,结果在医学院果然找到朱晓雨,病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我对此处疑问不解。当时朱晓雨神志不清,并做出危险动作。难道病人所说的医学院怪事,是真的?我对病人的病因产生了更大的怀疑。

3月10日,病人得重感冒。

3月10日夜,病人再次出现见到女友的幻觉,并在湖边草地上,一个人对着空气交谈。我开始怀疑,病人真的见到看不见的人了吗?

3月11日,林一昂见其长时间恢复不了,于是按照『迷』信说法,从庙里求来3张符纸和1个纸人,偷偷放置病人房内,却被病人发现,误以为受人迫害。似乎精神损伤更加严重了。

3月12日,病人白天去医学院,查看三间教室,由于没有第三间教室的钥匙,所以病人心中对第三间教室,依然放心不下。

3月12日,病人告诉我,他没有力气握住笔。经过初步判断,我认为他是吃了盐酸阿多奇酮片,产生『药』物反应。因此给他更换洛特阿多奇酮片,降低『药』物刺激。

3月12日夜,病人与我一同,看到一只野猪类动物,之后病人遭遇奇怪的鬼打墙。对此现象,询问导师,也没有结果。对此,我更加怀疑病人的病因和我们的治疗方案。

3月12日夜,病人再度出现女友的幻影,在湖边草地上,对着空气交谈。似乎病情一点也没有好转迹象。

3月12日夜,病人好友在其寝室,挂上病人在女友生前送的风铃,试图唤醒记忆,结果失败。

3月13日凌晨,病人好友通过在其厕所玻璃外,悬挂病人送于去世女友的布偶玩具,试图唤醒记忆,结果失败。

3月13日,病人再次得重感冒,身体情况迅速下滑。

3月14日至3月21日,从病人口中得知,这期间病人三天两头见到去世女友的幻影。显然病人记忆中,将女友去世的所有信息,全部遗忘。期间病人身体也出现了迅速消瘦的迹象。非常,非常奇怪。

3月22日,我开始认为病人得的不是精神病,至少目前的学术理论解释不了。我决定,带病人上北高峰找算命先生,或许会有意外的收获。虽然这违反学术和治疗原则,但我还是想试一试。”

粗粗扫视了一下,张超顿时目瞪口呆。

什么叫去世女友?

白秋已经死了?

那我这些天都是在跟谁说话?

难怪宿舍阿姨说216没有住人,难怪算命先生说她已经不在了!

我得了失忆症?

我才是精神病人?

周围的人原来都在合伙为我治疗,合伙欺骗着我!

那我爸妈呢,他们是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张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本子上的几张纸撕下来,放进了口袋里。将证件和本子都按着原来的样子,放进陈蓉的包里。

过了一会儿,陈蓉上厕所回来,看着张超才吃了几口饭,道:“怎么,今天还是没胃口?”

张超勉强地笑笑:“我头有点晕,先回寝室了。”

说完,他也不管陈蓉,站起身,就走回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