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列山道:“跟你们这群年轻人一起出游真好,我们都觉得年轻了好几岁。”

“你们本来就不老。”我笑着说:“你们那叫成熟稳重,我们还要向你们学习呢。”

我的话引得张景兰夫妇“呵呵!”笑,马屁拍得到位,从此亲热的叫我小喻。所以说人际关系不得不学。

沈列山看着王子跟曾瑶里,笑道:“还是你们好,青chun年少,心无城府,想爱谁就爱谁,想哭想笑随自己高兴,老了反而顾及得多了,不能随心所yu。”

张景兰接口道:“对,看你们简简单单的多好!”

只听左行幽幽开口:“世上的事如果只看表面就能分清楚就好了,很多事情都是暗藏在下面,波涛汹涌。人有时候往往会忽略身边一些很细微的东西而铸成大错,很多事情只有站在旁观者的立场才能看得清楚。”

我惊异的听着他说的话,不知道是针对谁,祝安平、南郭偃都脸sè变了变,我心里突然很不安,总觉得会有事发生。

吃过饭我回到客房,摸到尉迟影交给我的那块黑sè石头,当下心里有了决定,我要先到松赞林寺去找尉迟风,只有先去找他,虽然我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但总归是要防范于未然,如果那条蛇真是冲我来的话,我先离开团里的游客,对他们来说就不会牵联,这样比较安全。

我找到孙阳和小周,请他们帮我带一下团里的游客,说是有急事要先到松赞林寺去,在那里等他们来。然后让周默在我出发后向团里的人解释,就说是那边的住宿出了点状况,我先去联系,因为我始终不放心那个赵成功,不想让他先知道。周默、王子桑、陈莉看我的样子都很担心,曾瑶里拉着我道:“小喻,我也跟你去吧。”

我赶紧摇头,怎么行,如果那条蛇又来找我的麻烦,还不把这个美女给吓坏了,我拿什么来赔给王子桑。

下午趁他们到四方街的时候,我坐车往松赞林寺出发,希望尉迟风还在那里。

松赞林寺位于丽江西北面,路程210公里,是云南规模最大最具特sè的藏传佛教寺庙。现有僧侣700余人,与藏传佛教建筑样式相同,松赞林寺的扎仓、吉康两座住殿高高矗立在zhong yāng,八大康参、僧舍等建筑簇拥拱卫,高矮错落,层层递进.

主建筑扎仓,藏语依意为僧院,是僧众学习经典、修研教义的地方。屋顶饰镀金铜瓦,殿宇屋角饰兽吻飞檐,具有汉式寺庙建筑的特点。扎仓地层大殿有108根楹柱,代表佛家吉祥数,可容1600名僧人打坐及排列着著名的高僧遗体灵塔,内葬金银名贵珠宝。后殿供有宗喀巴、弥勒佛、七世**铜佛,高三丈有余,直通上层。中层有拉康八间,分别为诸神殿、护法殿、堪布室、静室、膳室等。内壁回廊雕饰jing美,壁画琳琅满目。层正楼设jing舍佛堂,供奉五世达、七世**佛像,以及贝叶经卷、唐卡、传世法器。

我到的时候,佛堂正南面高耸的钟鼓楼,正是黄昏击鼓报时,钟声响起。声震十里。

看着雄伟的松赞林寺,我不由叹它的美,赭红的外墙,金sè的顶,金sè的转经筒。门口挂着黑底白画的巨幅布帘,一切显得庄严而神圣。可这么大的寺,我要到哪里去找尉迟风?!一路勿勿赶来,却事到临头犯了难。

上了长长的阶梯,进了宗喀巴大殿,殿内庄严肃穆,我不由得屏气敛息,从空中县挂着彩sè织锦唐卡,燃着酥油点的灯,墙壁上的彩sè绘画,笔触细腻地勾勒出一幅幅生动的图像,五彩斑斓,jing美绝伦。

我不停的问身边走过的喇嘛,问他认不认识尉迟风,他们却只是摇头,我一路寻找到了扎仓大殿,这里灯火幽暗,有欢喜佛,三头六臂,明王和明妃**相拥,但他并不是指世人的yin乐,只是象征法力和智慧的交融,来不及细看,上了二楼的转经房,明黄的转经筒在黄昏的光yin下发着光,看着被夕阳烧红的天空,我用手指轻触着经筒,心里忽然空前的平静,轻轻的转动它,却莫名的感动:

“那一天,我闭目在经殿香雾中,蓦然听见你颂经中的真言;”

“那一月,我转动所有的经桶,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

“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世,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这是六世**仓央嘉错的诗,他身为六世**,却有着世间普通人一样的真挚感情,佛也好,道也罢,世上一切的一切都不能阻挡要爱一个人的心,这样的感情需要多大的勇气,在人世中,我们终生寻觅的不正是这个吗!

“那一夜,我听了一宿梵唱,不为参悟,只为寻你的一丝气息。”

“那一月,我转过所有经轮,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纹。”

“那一年,我磕长头拥抱尘埃,不为朝佛,只为贴着了你的温暖。”

“那一世,我翻遍十万大山,不为修来世,只为路中能与你相遇———”

转头,看着夕阳下向我走来的身影,我竟征征的说不出话来。

尉迟风正站在我的身后,站在逆光的yin影里,我听到他说:“你在找我?”我避开他的眼光,每次看到他的眼睛,我都会觉得紧张,没有理由。我把那块黑石交给他,算是完成尉迟影的嘱托,他眼里闪过一瞬间的惊讶,然后,然后无话可说。

他拿着黑石,沉默!仿佛已经忘记了身边还站着个我,我犹豫着要怎么开口把我跟尉迟影遇到的事情告诉他,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站在他面前,有一种透不过气的感觉,没有尉迟影在身边,这种感觉更为明显。我伸手转了一下经筒,看着快黑下来的天空,不知道王子桑他们怎么样了?心里沉重了很多。

“你住在什么地方?”尉迟风突然问。

我愣了愣才发现他是在跟我说话,勉强笑道:“还没找到地方,呆会去找。”

他转身走在前面,回首道:“跟我来!”

我稍一犹豫跟了上去,他把我带出松赞林寺,坐上了寺外的一辆面包车,我看他开着车,问道:“到哪儿去?”

“一个藏族朋友家里,”他边开车边说:“我住那里,你一个人在外面不太好。”

“哦。”我点头,然后又是沉默,

我正襟危坐,转头看车窗外的夜sè,好安静,好冷!就只听得见车子的轰鸣声,要是尉迟影在该多好,我不希望旁边是这个可以冻死人的尉迟风。

二十分钟之后,终于到了那个藏族朋友的家,我下了车,看到深灰sè的外墙,原来藏民家里的房子都分成三层楼,一楼是放烧火用的燃料和养动物的地方,二楼给自己住,三楼是他们早晚诵经,拜佛的地方。

这家男主人叫米吉,是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穿着的却是汉族衣服,汉语说得非常好,他的妻子是一个温柔的藏族女人,身材高挑,很是漂亮,只是不会说汉话,有三个女儿,都在念民族学校,大的上初中,小的还在上小学一年级。我跟她们打招呼,她们却只是羞涩的笑,亮着单纯的眼睛,顶两团可爱的高原红。我拿出相机闹着要跟她们合影,她们全跑开了,女主人热情的端出酥油茶招待我,我双手接过,一口喝光它,这是礼节,

尉迟风跟米吉在一旁不知说些什么,虽然好奇,但也不太想离他太近,闲着无聊,拿出自备扑克牌,把三个女儿招集起来:“快过来,姐姐教你们赌博!”她三人好奇的围过来。尉迟风皱眉往这边看了一下,又继续跟米吉说话。

我一边往他那边瞧,一边教三个女儿打牌,到底在讲什么?等他们讲完的时候,我已经把‘打地主’的玩法教会了这三个小朋友,她们现在自己就可以玩得不易乐乎,我看她们打得热火朝天的样子,心里念道:佛主请原谅我吧,我不是故意教坏小朋友的。

米吉走过来,把三个女儿赶去睡觉了,因为明天还要上课,女主人把我带进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我一走进去,不禁感叹,这房间好漂亮,朱红sè的内墙,上面画着众多佛教的图腾,贴着金黄sè的花纹,从顶上垂下雪白的哈达,仿佛在这里可以听到诵经的声音,一派安详。女主人又拿来水,让我洗过脸脚,又出去了,我躺到**,闻着被子上传来的阵阵檀香沉沉睡去,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中,我到了一个杨柳立岸,小桥流水的地方,一素裙女子正坐在河边青石上冼脚,水温清凉,她不禁用脚拍着水,惊得水中的鱼儿四散逃开,她笑了,跟水里的鱼儿说话,鱼儿好象听得懂她的声音,又重新聚了回来。桥上有一个男子消然而来,,一身青衣,稳重潇洒。她抬头看见他,两人双目对持,她惊惶失措的站起来,自己的脚企能让陌生男子随意看到,却不小心踩到了裙子,慌乱中滑进了小河。

男子腾空而起,飞到河面,把她抱起,两人瞬间立于岸边,她盯着他,脸上绯红,但觉一身湿衣在一陌生男子怀里,慌忙退开,盈盈一拜,多谢公子!语毕,转头跑开,竟忘了穿鞋,中途回首,那男子已消失在杨柳山水间,心中怅然若失。

赤脚回到府里,厨娘告诉她,从小在外的二公子回了府,她不甚在意,只是想到河边的男子。本以不会再见,却又见到了他,原来他竟是府里的二公子。

从此,她每天在他窗外徘徊,偷看他读书练剑,只为等待与他无意中的眼神相遇,只要这样就很快乐。

他问她,你可念过书,她摇头,对于孤儿家来说,念书不过是奢侈品,他就教她读书认字,两人朝夕相对,他教会她的第一课就是:人之初,xing本善。

善良如她,只为在他身边就好,他从未叫过她的名字,总是叫她丫头,她想,她本来就是丫头,跟他的地位有天大的差别,不过他每次这样叫她,还是会让她很快乐,她喜欢二公子,不敢把这个秘密告诉任何人,只能说给树上的小鸟听,给草间的小虫听,它们都唱着歌,好象也替她觉得高兴。

晚上,她在灯下细细的缝着荷包,并蒂莲花娇艳yu滴,想要赶在二公子生辰之时送给他,却从屋外闯进一群人,把她绑住,推到屋外,屋里丢下还绣了一半的荷包,莲花从此少了一朵,那群人高喊道:“妖!她是妖啊!”,她惊慌挣扎,在人群后看到他翩翩身影,排开众人,冲到他面前,只为告诉他,琴儿不是妖!琴儿不是妖啊!他却只是冷漠的转身,消失在她的面前,

心痛!心好痛!

“琴儿不是妖!琴儿不是妖啊!”我嘴里喃喃的叫。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躺在**,一脸的眼泪,连枕头都湿了大半,坐起来,捂着心口,好痛!

突然很想尉迟影,也不管时间多晚,拿出电话打通了他的号码,半晌,接通了。

“丫头,你怎么了?”他在电话那头问。

听到他的声音,眼泪不自主的流了下来,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了,马上擦了擦眼泪,勉强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

“傻丫头!”他在电话里笑,:“过几天就回来了,到时候我来接你。”

“嗯!”我应了声,却舍不得挂电话,

“丫头?出什么事了?!”尉迟影发现了我的不对劲。

我突然又想哭,低声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出什么事了,就是好想你。你答应我,永远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他在电话里愣了愣才道:“好,我答应你,永远都不离开你。”

我红着眼睛笑了,挂了电话,却再也睡不着,披了件衣服出了房门,看着外的夜sè,好静!转头,发现离自己不远处还站着个人,竟是尉迟风,他也发现了我,向这边望过来,我扭转头,深吸了口气,才又转头对他一笑,他却又冷漠的转过了脸,每次见到他,都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我莫名的怕他,没有理由。在他旁边只觉得冷,从心底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