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荆花岛右侧,有一座山崖,名叫“扑朔崖”。扑朔崖很是陡峭,而且常年都有剧烈的海风阵阵从崖边吹来。在崖下有一个深水湾,状似半缺月,故叫“月亮湾”。月亮湾表层有岩石地带,水下布满暗礁,海潮拍打上来,时常会发出怪声。加上岛上的恶灵传说,紫荆花岛亦被世人称为“鬼岛”!此刻,月亮湾上正有两个男子泛着小舟,环岛游玩。坐在靠前一点的男人年纪颇大,约摸有五十多岁,而坐在他对面的,正在看扑朔崖岩壁的却是个年轻人,两人边划船边谈论着看似颇为严重的话题。

“这船不会碰触到暗礁吗,许震川先生?我可不想英年早逝啊!”

“放心吧公冶先生,我们村子里的人早就在有暗礁的地方做上记号了,再说这种小船也不可能变成泰坦尼克号的!”

“那么,就请村长您谈谈痴恋岛上的那个恶灵传说吧,我倒是很想听呢。”

“其实,我也只是听说,据说每当乌鸦成群掠过,紫荆花无声无息地凋谢,空气中弥漫着怪异的味道,只要符合这三项,就会出现一个恐怖的恶灵,凶神恶煞似地,而这个恶灵一旦现身,就会连续杀人,而且在每个被杀的人身边都会出现一只红鞋。”

“是这只吗?”

公冶彦明拿出从公安厅带回的那只红色高跟鞋。

“对,就是这种,这就是黑猫的诅咒!”

“黑猫诅咒?!”

“哎,那恶灵是黑猫的化身,它留下了谜一样的诅咒:任谁触怒邪恶之灵,黑猫的诅咒就会降临。当红色高跟鞋渐渐苏醒,死亡一定伴随着怨恨的血腥!”

“我曾听说这岛上有一场大海难,有个男的就是在紫荆花岛上无援而手捧女孩的红鞋死的,是么?”

“哎,是,是有这,这么一回事情。”

“是怎么样一回事呢?”

“那只是一场意外而已,我,我也不十分清楚,原因是当时我并不在岛上。”

虽然许震川眼中流露出一丝逃避,却始终躲不过公冶彦明的目光。

“哦是这样啊,对了许震川先生,嗨,我还是叫您村长吧!对了村长,那个关于恶灵的传说,有没有说现身一次只杀一人的事呢?”

公冶彦明紧接着发问。

“这个我倒是不曾听说过,公冶先生为什么会这么问?”

“许人杰和许夜柔同时发现凶嫌,呃,抑或是恶灵,然而为什么许夜柔被害,而许人杰生还呢?”

“的确很奇怪,难不成凶手是人杰……”

“不,在没有任何证据和线索之前,这种先入为主的观念很容易造成案子变得更为复杂,走上不必要的弯路。”

“公冶先生,我们需要有您这样的大侦探来帮助我们,现在我正式委托您来调查这桩诡异的案子。”

许震川眼光锐利地盯着公冶彦明。

公冶彦明说道:“既然村长您委托我这个私家侦探了,那我们就不得不谈及报酬了……”

“没有问题,公冶先生,诺,这是十万元支票,您先拿着,作为办案的启用资金!您看这个价码合适吗?”许震川很豪爽地签了一张支票,交到公冶彦明手中。

公冶彦明先是一愣,而后推道:“不不不,村长先生,这钱我不能收,这不合适……”

“没事的公冶先生,小意思。”

“不,您误解了村长先生,我是说这钱——未免太少了点!”

“嗯?!”

“起码十五万,要知道,干侦探这行的,可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的。”

“好吧,这是五万元的支票,两张,一共十五万。”

“要收据么?”

“我看算了。”

“对了,这支票上哪能兑换?”

“呵呵,哪家银行都可以!”

“行,这事就包我身上了!”

九月二十一号。

今天是许夜柔下葬的日子,已经被法医做过解剖的许夜柔安静地躺在木制棺材里。许夜柔是披着纯白色的婚纱入殓的。许人杰一身新郎装,哀泣在许夜柔身旁:“夜柔,我们终于结婚了,你知道吗夜柔?就在今天,夜柔,高兴吗……”闻者无不悲伤,既对死者表示沉痛的哀悼,又对生者表示同情,更痛恨凶手的残忍!原本美好的一对恋人,如今阴阳相隔,知音何方?

按千步村当地习俗,未成婚的女子死后必须要将尸体抬到扑朔崖风口,让崖上的大风吹尽凡尘的污垢再行下葬。而且葬礼结束后第三天,全村人都必须在祠堂聚集,为死者超渡亡灵。而内陆民间的风俗,人死之后须做头七和五七,在千步村中,若是未成婚的人死后是不得做的。

千步村所有的村民在村长许震川的引领下,陆陆续续前往扑朔崖聚集。乐手奏起哀乐,几个强壮的男人抬着许夜柔的灵柩,也望扑朔崖上来。

公冶彦明暂时寄住在村长许震川家中,阿彦简单收拾了一下客房,便匆匆赶去了扑朔崖。许夜柔的葬礼早已经开始了。那个叫天茂的中年男人带着几个健壮的青年在扑朔崖西已经掘好了墓地,只等一切俗礼结束即可安葬。

花圈围满了许夜柔的灵柩,人们都被一层阴影所深深笼罩着,扑朔崖的大风“呼——呼——”吹响,似乎也在为许夜柔的死鸣冤!

等一切事务均已完妥,许夜柔也已入了葬,现在用“入土为安”四个字未免欠妥。许夜柔的墓前徒留许静媛和许人杰还在啜泣,呢喃。村长许震川陪着公冶彦明走下扑朔崖,一路上两人都不说话。崖上的村民也各自散却,留下的,只有漫无边际的冷清与回忆……

翌日清晨。

村长许震川将一名年轻女子带到公冶彦明客房前,扣响了房门:“公冶先生,公冶先生,起来了吗?有位小姐来访。”

公冶彦明此时已经穿好了衣裤,正准备下楼,听到许震川的叫门声,便过来开门。

“阿彦!”

女子梳着一头飘逸的长发,拥有一副魔鬼身材,尤其她微微上翘的唇,是世上最美不过的。女子见到公冶彦明出来后,兴奋地叫道。

“我也猜到了会是你,像我这样的大帅哥肯定是女生自己送上门来,哈哈……”

“别臭美了你,阿彦真是个自恋狂!”

“呵呵,这么早过来有何贵干呐,阿琼?!”

公冶彦明揉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说道。

那女子便是公冶彦明的女友,后来成为公冶彦明贤内助的美女侦探——萧琼!

“那你们聊,我去看看早餐备好了没有。”许震川说着便打算下楼:“哦,对了,公冶先生,早餐要过来一块儿吃么?!”

“不了,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

“哦好,要是饿了就告诉内子,她会准备的。”

“不行——”萧琼大声叫道,顺手揪住公冶彦明的耳朵:“一定要吃早餐,这个习惯非改不可!”

“放手啦,疼!”

公冶彦明叫苦连天:“我吃还不行吗,八婆!”

“这才乖嘛!”萧琼笑嘻嘻地对村长说道:“那就麻烦村长先生了!”

“您太客气了。”村长笑着说道:“今后还得请您和公冶先生多多帮忙呢,那我先走了,呵呵呵,你们真像小俩口!”

萧琼脸上泛起一阵红晕,阿彦却痛苦地说道:“谁跟这女人是小俩口了,村长也真是的,老子杀人还是放火了,连错都不说一下,就判我生不如死的罪,何必呢?!”

萧琼的手又在阿彦的耳朵上轻抚起来:“我看你的耳朵又痒痒了是吧?”

“哈哈哈……”

许震川大笑几声便下楼去了。

待许震川走后,公冶彦明便一把将萧琼扯进房内,将门反锁。

“刚才真是丢死人了,快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是龙也警官告诉我的。”

“这个老不死的,有什么情况吗?”公冶彦明将话锋渐渐切入正题。

“阿彦。”萧琼亲昵地叫道:“黑组织有封信要给你。”当她说完后半句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畏缩。

“黑组织?!”

“黑组织是本省最大的黑社会,行动相当隐蔽,通常黑道上的人把这个组织叫作‘黑组’,他们的势力遍及整个浙江省,源于日本东京都,成立于日本昭和年间或更早,是日本黑道霸主。到目前为止,几乎没有任何一股力量可以将其吞并。黑组织的老大听说非常神秘,从不轻易现身视人……”

公冶彦明略有所思,萧琼后面所说的话他没有听清,谁都没有发觉阿彦眼镜镜片伪装的背后,那双眼睛有些微微湿润……

“我素来不和黑道上的人来往,他怎么写信给我?”阿彦故作镇定。

“不清楚,但黑色组织偏偏在这个时候给你来信,看来是要插手紫荆花岛上的事情,如果真个是这样的话,那事态就严重了。”萧琼一脸担忧地说道:“这个组织的力量非常庞大,搞不好连我们都会命丧黄泉!”

“这不是很有意思么!”公冶彦明冷冷地说道:“记住阿琼,一个侦探除了他破案的使命,还蕴藏着和人类一样不可估量的光的动力!”

萧琼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封折叠过的信拿给公冶彦明:“还是先看看信的内容再说吧!”

公冶彦明将信的封口撕开,这是一封用电脑打印出来的信件,纸上写着:

“尊敬的名侦探公冶彦明阁下:

敝人是黑组的黑军师,代号为‘死神使者’的冷寒,阁下的大名如雷贯耳,敝组旦求一见,相信阁下定有胆量一人前来,明日正午在中天广场,恭候大驾!

冷寒”

“哼哼,有意思,是挑战书吗?!”

公冶彦明看完信后很兴奋。

“信是由一个流浪汉送来的,所以信封上只标有‘公冶彦明先生收’的电脑打印字样,甚至连邮戳也没有,凭这封信是查不出什么的。”萧琼说道。

“至少我们知道了黑组的来意,兴许真是为了岛上的事情呢!”

“阿彦,依我之见,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阿琼!”公冶彦明淡淡地讲道:“如果明天晚上我还不能赶回岛的话,这里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放弃,必要时,也可以把徐天调过来,他这些年也很老道了。”

“阿彦!!”

“我绝不姑息任何无视法律的人,也绝不饶恕任何残害生命的魔鬼,就拿我的性命作赌注,等着看吧!”

公冶彦明的双眼透射出一股股灼烧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