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官!”

在从任惠尸体被发现的旷汀水池回公安厅的路上,坐在警车后座的公冶彦明突然向坐在副驾驶座的龙也警官说道:“到目前为止,凶手B的存在与否已经毫无意义了!”

龙也警官瞥了一眼车前的反光镜,问道:“公冶先生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公冶彦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的调查方向从一开始就出错了!”

“出错?”

龙也警官满腹狐疑。

“哎,准确来说,并不是调查方向出错,而是我太粗心了,没有及早想到这点!”

“究竟是怎么回事公冶先生?您到底在说些什么啊?”

“警官,我现在就来为您揭穿凶手B的真面目吧!”

龙也警官猛地回头,却见到后座里的公冶彦明面色相当严峻。

“司机先生,麻烦开下窗,我想吸根烟……”

司机依言,将窗户开了半扇,公冶彦明点上烟,猛吸了几口,一边朝车窗外眺望,一边口中说道:“我一直想等解开了密室之谜再揭穿凶手B的,因为当时我天真的以为凶手B就是整个事件的策划者,所以有种想和凶手B一较高下的想法,才迟迟不肯揭穿凶手B的庐山真面目,现在想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我也要负一些责任!”

“到了这个地步?公冶先生,您……”

“是的警官,我一早就说过我知道凶手B是何方神圣,之所以迟迟不揭穿,是因为密室之谜尚未完全解开的缘故,可从全盘考虑,这个密室之谜却和这次事件不存在多大关联!”

“……”

“警官,您细想,郭倩的死纯熟偶然,她在本次案件中充当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呢?是一个额外角色!她的死,对凶手而言,除了灭口之外,其他毫无意义可言,再者,她和十七年前的事件也无一点关系,所以,弄不弄清这个密室伎俩也无关紧要了!”

“可是,公冶先生,关于密室,总还是应该……”

“啊,真要说是什么样的伎俩的话,我想是不是这样:原先我们光考虑房间是从里面上锁,可我们在发现尸体时却是撞门而入的,所以凶手完全有可能是用备份钥匙在外面上锁的。况且当时我们检查窗户时,窗户全是从里面反锁的,这种思维给我们带来了视觉上的差异,也就是错觉!这就是我所说的调查方向出错的环节。”

龙也警官恍然大悟般地点点头。公冶彦明将烟蒂用中指弹出车窗外后,继续说道:

“实际上,凶手B根本就没有任何时间来把现场布置成密室,因为郭倩并不是凶手的有预谋的杀人!”

“的确如此!问题是,凶手留下纸条又是为什么呢?”

“这只能说是凶手在故弄玄虚,啊,听您这么一说,我也就想起来了,因为我们都太专注于纸条上所写的内容了,所以丝毫不会有任何怀疑的认定房间就是密室!”

“这么说来也的确是有这方面的因素,那么公冶先生,现在您总可以告诉我凶手B究竟是谁了吧?!”

公冶彦明半闭着眼睛,口中缓缓吐出一行字:“凶手B正是漂浮在旷汀水池上的那个生命已经终结了的物体!”

“什,什么?任惠?!您指的是任惠?!”

龙也警官有些吃惊地再回头望着公冶彦明。

“公,公冶先生,任惠她……”

“警官,从外貌是不能判定一个人是否是犯人的,更何况任惠她犯下这几宗案件也是情非得已!”

“……”

“当天,也就是十一月二号晚上,当任惠由喝醉了酒的杨先廷口中得知十七年前杨蓉蓉的真正死因后非常惊骇,平素里虽然花心却还很疼女儿的老公居然因为在得知养育了二十几年的女儿不是亲生后奸杀了她,这让一向以慈母自居的任惠难以忍受,不,应该是无法忍受,她显得歇斯底里,她下决心要为女儿报仇,虽然杨先廷事后表现出后悔,可却无法磨灭任惠心头的怨恨!所以……”

“这么说,任惠犯下这一切罪恶,其原因都是出于为女儿冤死鸣不平?”

“也不完全是,据我暗中调查……”

“啊,公冶先生,您还背着我们做调查呐,可真是……”

“哎呀,警官,您要晓得,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单单是靠推理,那样只会永远跟在警方的屁股后头办事啊!”

龙也警官有些不高兴了,警方的调查结果向来都是毫无保留地提供给公冶彦明,可公冶彦明却将自己暗中调查出来的结果隐而不报,可真是太不厚道了,实在有些过分。

“再怎么您也说不过去呀,公冶先生,暗中调查的事我也不深追究了,只要您以后老实交代就好,那么,据您调查怎么样呢?”

“噢,以后我会注意的。据我调查,任惠之所以与人私通,是因为杨先廷实在太不收敛,他和任惠刚结合之时就在外面乱来,甚至还光明正大的将女人领进别墅里去,基于此,我想任惠要杀死杨先廷,除了替女儿报仇之外,还是在发泄这几十年来堆积在心里的对杨先廷的不满与憎恨!”

“您是说任惠与人私通也是因为对杨先廷的私生活的不满?以至于产生这种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的报复心理?”

“我想是的。”

“凶手B总算是……坏了坏了!”

龙也警官突然失控地尖声叫了起来:

“任惠不是也被杀了吗?而且同样留有纸条,表明她是被谋杀的,那不就是说,这个案件又出现了新凶手,可恶的,看来调查又得重新开始了啊!”

“不,警官!”公冶彦明点上烟,说道:“现在我们先去公安厅揭下凶手A的面具再说!”

“可是公冶先生,郭倩无疑是做了别人的替死鬼,那么真正要在第二个诅咒里死的人又会是谁呢?新凶手会去杀了这个人吗?还是新凶手就是原本在第二个诅咒当中要死的人呢?如果是这样……”

“原来警官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啊,我还和李奔刑警说起过呢,不过,警官,我们还不知道新凶手到底要怎么做,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我们现在是既没有线索,而与此事有关联的人又差不多都死了,弄得我们很被动啊!所以对于警官您提出的这一系列问题,看来我也只能交白卷啦!”

公冶彦明不再说话了,他只是一直朝车窗外望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至于龙也警官,也一直保持着沉默,看起来,事态已经相当棘手了!新犯人到底是谁呢?公冶彦明有可能还不知道,到目前为止,才是本次事件的真正的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