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漓沫,爸爸为什么还不来接我?”

我扯住正欲出门的男子的兽皮,重复着每一日的问题。

被叫做漓沫的男子柔和的笑着,拍拍我的脑袋重复着每一日相同的回答:

“瞳瞳的爸爸有事,所以会很久以后才来接你。”

沉默的松手看着他出门,心里对他口中的‘很久以后’感到不舒服。

可是仅仅是针对那几个字而已————对于漓沫,我是喜欢的。

初遇漓沫是在一周前,‘爸爸’将我送到了这里便匆匆的飞走了,只剩我一个人站在这破旧的木屋前不知所措,直到屋主漓沫回到了家才将我领了进去。

然后那晚,他在我的哭闹中告诉我‘爸爸’有事要忙,所以要我住在这里。

想起‘爸爸’告诉我要做个听话的孩子,我不得不擦干了泪水,带着一丝丝被抛弃的委屈住了下来——————

住在了漓沫的屋子里。

他用像一样轻的口气耐心的询问我叫什么?然后似哼催眠曲般慢慢的唤着我的名字。

他喜欢揉乱我的头发,眼含宠溺的看着我生气的朝他呲牙咧嘴...——————漓沫,是像大哥哥一样的存在。

我很享受他的温柔。

当其出门的背影彻底不在视线中后,我走出了屋,到了不远处的溪边,蹲下身子抓起了因靠近水而湿润的泥土,在手里搓揉起来。

这地方说实在真的很破...

除了山清水秀些,其余的就没啥可挑出来算得上好的了。

想起第一天晚上,我吵着要看《奥特曼》,结果却被漓沫追问什么是《奥特曼》....

唔...我突然更想念自己的家了

而在这种没啥乐趣的地方,乐趣是要自己创造的..

比如这溪边的泥..用来当橡皮泥玩不错,可惜平日漓沫不许我乱跑,今日趁他出门我才敢跑出来。

“好吧!先做个爸爸!”

雄心勃勃的挤压着手里的软泥,我按着先前对‘爸爸’变成鸟后的记忆一点点的捏了起来。

唔..

首先是翅膀...

爸爸的翅膀很大...恩..羽毛纹理很清晰... .

然后是头...

唔...当时没来的急近距离观察...索性先用鸡的头充当一下吧..

接下来是爸爸的爪子....

泥巴在灵活翻动的手中像是得了生命一般,很快便由先前的一团圆球物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泥凤凰!

笑着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的成品,我意犹未尽的俯身又抓了一把泥。

这次要做一只乌龟。

————不知怎的,看着泥凤凰,我就突然来了一种莫名的冲动想捏只乌龟。

将泥土分成两份,其中一份分的较多做壳,另一份则在分为六小份做乌龟的头、四肢和尾巴。

忙碌了一会,在壳的边缘将其与部件粘一起时,我却停下了手,观察起几近成型的小泥乌龟————

不对...

似乎还少什么....

凝神苦思,我在一种奇怪的指引下又捏了些水边泥揉搓成了长条蛇

望着小乌龟与长条蛇,我屏吸将蛇绕在了龟身上——————

“请你相信我...如果你带我走,我会成为配得上你的雄性!”

龟蛇成型的瞬间,我的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道声音——————

这声音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可说的话我却完全没有印象!

怔怔的望着手里的龟蛇,我的心头忽的涌上一阵复杂的反感。

似极度喜爱,也似极度失望。

“啊———!”

胸口被这感觉压抑的喘不过气,头部涌上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我难受的尖叫,将泥物甩手扔进了溪里!

为什么会感到痛苦?!

为什么?

我粗喘着气跌坐在地上,捧起那只成型的泥凤凰,眼角有些许湿润————:

“爸爸...瞳瞳..变得好奇怪....”

只是看了一眼,便感到揪心,却连为什么也不知道。

而在这时刻,这只泥鸟竟成了我最好的情感寄托————

爸爸...你什么时候来接瞳瞳回家?

爸爸...

爸爸...瞳瞳想知道好多事...为什么瞳瞳会摸到脸部有一道疤,且身上有奇奇怪怪的划痕?

爸爸....

太多的为什么与不知道压得心酸,我低低的哭出声,眼泪落在泥鸟的身上,渐渐的化开、入了那泥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