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重重疑惑中,专案组再次提审欧海洋,非常严肃地问他能不能确定凶犯是汪振东。

他的语气仍然十分肯定,一口咬定就是汪振东,同时,无论怎样对他软硬兼施,他始终坚持所有的光碟都不存在了。

就在抓捕汪振东的同时,专案组搜查了汪振东的家和办公室,并传唤了他的妻子。

结果,没有搜出窃听器剧毒品及与现场痕迹相吻合的鞋子和摩托车,更没有什么血衣凶器。

他的妻子比较恐慌,但能把汪振东大部分行踪的方位和时间说出来,前后基本上保持一致,神情上也无明显的撒谎迹象。

至此,在只有欧海洋单方面指证的情况下,对汪振东的审讯陷入困境,但做为一个非常重大的嫌疑人,当然不能让他轻易地出去。

就这样,汪振东开始了没有多少审讯活动的拘禁生活。

省监狱管理局对汪振东作案的可能性也是将信将疑,但他们既没有证据证明他的清白,也没有证据证明他有罪,只好任其自然,指定聂建森暂时主持监狱的全面工作。

这一次还好,有一个邓拓在,没有让侦查工作完全陷入僵局。专案组暂时停止了对汪振东的审讯后,投入大部分警力对付邓拓,包括全天候多种手段的密切监视以及全方面的调查。

然而对于这样的“老特务”,监视工作是相当困难的。他似乎早有防备,每一次出门,总是不停地东张西望,一旦发现有人跟踪,便在小巷里拐来拐去,三下两下就把年轻的侦查员摔脱了。

好在这个城市不大,跟丢了,马上报告,不久又能重新发现他的身影。

不过他的活动却非常普通,一般是买些菜,接送外甥上学放学,到女儿的新居里走一走,或者在街上随便逛一逛,买点小东西,下下棋。

技术大队采取大胆的行动,趁邓拓外出之机,在他家里安装了最先进最小巧的监听器,但立即被邓拓排除,而他却既不声张,也不到公安局报案。

对他及其家人所有电话和信件的监视检查,也没有获得任何有用的东西。

邓拓非常明显的反侦查意识和行为,自然增加了他的嫌疑,但对他全面的行动结果,却又令人大失所望。

专案组很多成员开始浮躁起来,迷惑起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伟平见此形势,立即下令中止大规模的在邓拓眼里几乎是公开的监视活动,只在他家两个住处的附近,租了两套房子,用高倍望远镜和夜视仪进行全天候的监视;技术大队对他们所有电话的监听当然不会停止,只要发现他有异常行动,立即派出富有经验的老刑警远远地跟着,频繁换人,多种方式更替,做到既不跟丢,又不被他发现,给他一种专案组完全放弃了对他的监视的错觉,放纵他采取新的行动。

南方这座不大不小的中等城市,日子一天一天平静地流淌着,浓缩在邓拓一家人的悠闲生活中。

人们渐渐地淡忘了令人痛快的宾馆窃听风波,对那个凶残狡猾的杀手的议论和恐惧也在慢慢地减少,因为似乎一切都有了答案,没有了悬念。

然而,在红山市政法系统内部,情形却大不一样。

随着汪振东羁押时间一天一天地拉长,他的家人加紧了四处的上访活动,而省监狱管理局也开始质疑市公安局,提出如果有充分的证据,就早点结案,快点起诉,快点审判,如果没有充分的证据,就早点放人,好让他们尽快确定新监狱长的人选。

市公安局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凶犯,并获得了非常肯定明确的人证,又有邓拓给予他们无限的希望,当然不肯轻易放弃,但又苦于找不到他强奸和杀人的铁证,无法进一步推进侦查工作,更没法将他移送检察院,只好尴尬地硬顶着巨大的多重压力,一拖再拖,企图在邓拓那里找到突破口后再做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