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翠柳就去见六小姐,将昨夜的事情一一禀告。

司徒君宁紧紧抿着嘴巴,时而皱起眉头。

原来,紫墨这几日不出门,就是为了那个金丝帕子?可是她分明记得,当时老夫人给府里所有的小姐一人一个,而且这些帕子长得一模一样。

二少爷真是好笑,他以为他用这个金丝帕子就能让她乖乖就范吗?他真是太天真了。

“小姐,您为何还笑呢?”翠柳甚为诧异,小姐这时候竟然还笑的出来。若是换一个人,只怕哭还来不及呢!

司徒君宁抿嘴又是一笑,盯着翠柳的眼睛道:“既然这是二少爷的阴谋,那我们就不能让他得逞不是?若是此时对方尚且没有动静,我就哭诉着去找祖母,你想,这会是是一个怎么样的结果?”

结果可想而知,最先出事的不是别人,正是小姐。

这随身的物品丢失,可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若是这锦帕到了心怀不轨之人手里,用这个做幌子,到时候毁掉的却是司徒君宁的名节了。

翠柳思量片刻后,不禁点点头,道:“还是小姐想的周全,奴婢咋就没有想到这儿呢?可是如今帕子究竟在哪,奴婢真的是不知道啊!”

“无碍。”司徒君宁说着缓缓起身。

若是按照翠柳所讲,此人对司徒府甚为熟悉,危难之际能够伸出援助之手,这人武功高强,身手不凡。渐渐地,她脑海中勾勒出一个人的模样来,这便是平王世子燕凌毓。

从以往与他交涉来看,他许是一个正人君子。若是这样,她暂时是安全的。

只不过,事情发展的比司徒君宁欲想的要快

不知为何,次日她去见祖母之时,除了她以外的所有姐妹手中皆带着那块金丝锦帕。这倒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一般来讲,除非重大的节日,姐妹们才舍得拿出这样贵重的帕子。

静静站在祖母面前,司徒君宁用眼角的余光打量起司徒君荣,还有刚刚思过之后的司徒君惠。

司徒君荣眼中像是充满的笑意,像是等着看她笑话一般。

司徒君惠倒是安静的多,许是上次受过责罚后,多少有些收敛。

没多久,当老夫人开口讲完话,小姐们问过安后,司徒君荣终于按耐不住,轻轻扯了司徒君宁的袖口,不大不小的声音说道:“六妹妹,今儿你怎么没带上祖母给的帕子呢?”

这声音大小刚好,只能周遭的小姐们可以听见。

这一声传开,许多双眼睛齐齐朝司徒君宁看来。司徒君惠压抑住心中的狂喜,表现的十分自然;司徒君姝不明所以的环视一周,不解的蹙眉;司徒君菲毫不知情,亦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司徒君莹尚小,不懂这其中是怎么一回事儿;司徒君紫因染病,今日未曾到场。

“妹妹不懂五姐姐的意思,这金丝帕子十分贵重,又是祖母赠送,我自然是好生保管,姐姐应该知道,我平日里皆是不带的。”不管什么原因,都不可乱了心思。

不然,正好中了有些人的计了。

这为何偏偏昨儿她的帕子丢了,这会子姐妹们齐齐都带了帕子呢?

司徒君惠自然不过放过这个好机会。

“六妹妹你是忘记了吧,今儿是二姐姐的生辰,虽然她已经出嫁,可今儿却是得了允许,要回府呢!”

这算什么理由?司徒君宁嗤之以鼻。

看来,这不过是司徒君翰寻了一个借口,只怕这二姐回门未必是一件好事呢!

不过,风雨欲来,她只能屹立不倒

“是吗?可是我怎么没有听说呢?”司徒君宁无辜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眨着,盯着司徒君惠看了好一会儿。

这眼神,看起来可是异常无辜。若真是二小姐回府,这消息竟然没人告诉她,可就不是她的错了。

当几位小姐议论纷纷之时,司徒君姝上前一步,握住司徒君宁的小手,缓缓道:“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儿,既是不知道也无所谓,不过是姐妹没聚一聚而已。六妹妹,我有事儿想和你说。”

说完,她拉着司徒君宁的手,径直走向院落。

老夫人远远看着这一切,无奈的摇摇头,这些个丫头,没有几个省心的。一个个争风吃醋,互相攀比,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相互算计。

院中,司徒君姝松开妹妹的手,盯着她的眼睛,小声问道:“妹妹真的不知道二姐今儿要回门吗?”沉思片刻,她继续道:“这消息也是早上我才听闻,许是下人们没有传到你那儿也是可能的。不管如何,这也不算什么事情,妹妹不用太过在意的。”

司徒君宁嘴角始终挂着笑容。

三姐姐这是在安慰她呢?可是,她并不需要。

“三姐姐,你放心就是了。二姐今儿回门不回门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今儿定是有人摆明了陷害我。你就瞧着吧!”她说完,眸中闪烁出异常冰冷的光芒,嘴角的笑意亦是消失殆尽。

这人,与二少爷必定有关。

她只能猜到这些,至于帕子,她一时间也是没有法子寻回来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

果然不出司徒君宁所料,然而也有一件令她意外的之情。

那就是二小姐司徒君瑾还真的回府了。

日近晌午之时,司徒君瑾连同她的夫君一同来府了。

司徒君瑾所嫁乃燕京城赫赫有名侯府世家陈家

。陈府人丁兴旺,历代皆有进士、举人,偶遇颇为有才之人,还得了状元,如今司徒君瑾的夫君陈子敬,便是当年的探花郎。只可惜,司徒君瑾嫁入陈府这几年,肚子没有半点消息。即便是寻了各种良药偏方,仍是一无所出。

司徒君宁心里不觉好笑,当年二姐为了攀上这门亲事,可是用尽浑身解数。只怕,如今的日子应该过得也不好吧。

陈府的马车宽敞奢华,还未进府,便有人前去迎接。

司徒君瑾一身莹白色的衣裙,梳着堕马髻,发髻上面戴着金灿灿的步摇,一步一步走起来,步摇清脆的响声令人心神宁静,悦耳动听。

“二姐回来了。”最先迎上去的是司徒君惠,毕竟她是二房的人,接着司徒君荣也跟着上前。

司徒君宁淡淡看着这一切,越发觉得不真实。

看似富贵荣华,皆是用血的代价换回来的,各种酸苦,只有自己知道。

司徒君瑾满是笑意的命随行的丫鬟取了带来的礼物,分给各个小姐。这礼物还各个都不一样。

“四小姐,这是你的碧玉珍珠。”

“五小姐,这是你的蝴蝶香粉。”

司徒君瑾将带来的礼物一一分发下去。

司徒君宁伫立不动,好似一切与她无关。二姐姐也够辛苦的,虽说这些东西不算珍贵,但各个也是精品,如此出手大方,除了炫耀,还有什么?

当其他礼物分完,那随行的丫鬟走向司徒君宁,淡然笑道:“六小姐,这是少夫人给您的金丝锦帕。”

司徒君宁骤然间怔住。

她,究竟是什么意思?昨夜事情才发生,这会子就连二小姐都知道了?这也太过奇怪了吧!

刹那间的惊奇过后,司徒君宁并未接过那金丝锦帕,而是自然的笑笑:“二姐的好意,宁儿心领了,当年祖母寿宴之时,我也得了金丝锦帕,不过是今日匆忙,忘记带了

。”

此时,随行的丫鬟,却是怪异的看了看她,然后回眸看了一眼司徒君瑾,不知如何是好。

瞅见丫鬟的眼神,司徒君瑾放开陈子敬的手,盈盈一步走过来,冲司徒君宁笑道:“都是我记错了,当年祖母寿宴咱们姐妹一人一个金丝锦帕,我怎么就忘记此事了呢?”她拉起司徒君宁的手,歉意道:“这一次是姐姐不好,等得了空定然会给妹妹补一份礼物的,还望妹妹莫要怪罪才是。”

“二姐言重了。”

司徒君宁抽出手来,浅浅一笑,“我如今已是十三了,不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什么礼物的。”

司徒君瑾不再说什么,点点头,又去和四小姐、五小姐聊天去了。

这会子,司徒君宁却是满心气愤,这不是明摆着整她么?一则,她手上的确没见到金丝锦帕;二则,二姐送她这个礼物,明显是没有诚意的。这么贵重的东西,她怎么可能会忘记?更何况,这是祖母的心意。

本以为没人去纠结此事,可不一会儿,二少爷面带笑容的走来过来,走到司徒君瑾身侧,笑道:“二妹妹前来也不早些通知,方才我虽朋友出门游玩去了,忽然听说二姐回来了,我这就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幸好,还赶上了。”

他若不出现,司徒君宁才会觉得有问题了呢?

只是,今日,他究竟想拿金丝锦帕作什么文章呢?

午饭之前,一切皆是正常。

然而午膳过后,翠柳急匆匆的奔向寿康苑,私下找到小姐,塞给她一个东西。

司徒君宁接过后,却发现这正是她的金丝锦帕。

她诧异的看着翠柳,小声问道:“你是如何得来的?”

翠柳摇摇头,附耳道:“奴婢也不知,只是奴婢打扫庭院过去,本想去找小姐,却意外的发现这金丝锦帕竟然在小姐的梳妆台上。”

司徒君宁挥挥手示意她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