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君荣叹息一声,盯着床榻上的荔枝,摇摇头,道:“荔枝,我不知你这伤的有多严重,但是今儿你必须跟我回去。”

这不是商量,而是命令。

荔枝心头一紧,忙垂首不语。

她没想到五小姐会是如此强硬的态度,可如今她不能回荣欣阁。若是回去,她的谎言可是要被拆穿了,到时候小姐知道她是存心欺骗小姐,那后果不堪设想。

微微思量片刻,荔枝轻声道:“小姐,奴婢如今不能跟您回去。奴婢刚刚取得了六小姐的信任,小姐吩咐的事儿奴婢就要办成了,万不能在这个时候后退了。”

司徒君荣听闻,微微一怔。是啊,她不能在就要取了那小贱人性命之时收手,但是荔枝方才梦中的话儿,她亦是觉得可怕。若是被那个小贱人瞧出端倪,这该如何是好?

“这个……”司徒君荣开口,心里却是犹豫起来。究竟要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半晌,司徒君荣盯着荔枝的眼睛道:“这一次,我就相信你,但是有句话儿我可要提前和你说了,你若是有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我是不会饶恕你的

。既然你留在这里,就要分外注意,千万不能出了差错,你可听明白了?”

荔枝慎重的点头,道:“小姐的意思,奴婢都明白。小姐尽管回去静候佳音就是了。”荔枝一手拍着胸脯保证道,方才心里的不安灰飞烟灭。

既然小姐都防着自己,就休怪她背叛了。她若是回去了,能有怎样的下场她心知肚明,可是跟了六小姐,兴许就是另外一个样子了呢!即使如今她不敢去想未来的事儿。

见此情形,司徒君荣算是放下心来,嘴角勾起,淡淡一笑,道:“如今这样,我就放心了。你在这儿安心养病就是,但是千万不要忘了你该做的事儿。”

千叮咛万嘱咐过后,司徒君荣才回去。()

这时,荔枝轻笑一声,眼眸中是满满的愤恨,五小姐,当日我倾尽所有,为你做事,竹青姐姐亦是如此,可是竹青姐姐却被你逼迫致死,我不能步入竹青姐姐的后尘。

只有活着,才能走出这里,才能拥有正常的生活。

当荔枝正在思索之时,翠柳笑盈盈的走了进来,柔和道:“荔枝,不用管其他事儿,你安心休养就是,方才六小姐还过问你的情况了呢!”

听闻此话,荔枝顿时觉得心头暖暖的,自从做了下人,又有几人关心过她?六小姐算是这府上第一个关心她的人吧?不管这其中是真是假,至少在这隆冬时节,她的心头隐隐温热起来。

“多谢六小姐关心,我这倒是觉得不好意思了。”荔枝说罢,双脚绯红一片,忙垂下头去。

她只是跪在地上太久,染了风寒,估计过几日就会好了。

今日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骗取司徒君荣的信任。

荔枝想到:六小姐果然是个聪明的,借着伤情她暂且留在凝香阁。五小姐还以为她在做事,而外人亦是不会怀疑,这真是不错的。

“你休息一会儿吧,我先出去了,若是有事儿叫我过来就是

。”翠柳随和的说道。许是在凝香阁,司徒君宁并不在乎身份地位,所以翠柳即便对待五小姐房里的人,也不会计较太多。

凝香阁正房内,司徒君宁却是有些不安,五姐姐与荔枝会不会发生矛盾,还是这主仆二人在自己面前演戏呢?

这时,翠柳进来,贴着司徒君宁的耳畔轻声道:“小姐放心,一切按照计划行事。”

司徒君宁听闻,微微一笑,道:“这样最好,只是这些日子可要苦了你和青黛了。荔枝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住下来,都有她的目的,你可要仔细着点儿。”

就算荔枝有心到自己手下,这其中也说不定会有别的事儿。

翠柳应下,这些日子一直在小心的观察这荔枝。

这几日,翠柳和青黛都未发现异常,荔枝几乎足不出户,更没有与外面的人儿有任何联系。这一切,却让司徒君宁觉得不安心。

然而,一件事儿太过突然的发生,司徒君宁来不及细细去想,却要勇敢的去面对。

这半月过后,怜香公主不知怎地就从皇宫中偷偷跑了出来,就连皇上都未发觉。怜香公主出了宫,直直本想司徒府。

“快点……快点……”怜香公主急急的对马车夫说道。

这会子,一辆宽敞的马车行走在街道上,行人无不瞠目结舌,这样的马车,几乎无人见过,这里面定不是一般人儿,众人见状,亦是为马车让路。

那车飞速的奔向司徒府,可怜香公主依旧觉得马车行驶太过缓慢,一直催促这马车夫。

又过了不一会儿,马车在司徒府大门前缓缓停下,怜香公主急急的从马车上跳下,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司徒君政,你竟然敢趁着我被父皇关押的时候成亲了,今儿我倒要瞧瞧着新娘子究竟是怎样一个模样儿!我堂堂公主你不要,你岂不是瞎了眼睛!”

说罢,她用力狠狠的跺了跺脚,睨了一眼马车夫,“你在这儿,哪都不许去

!”

马车夫不敢多言,重重点头。

却说怜香公主径直走进司徒府的大门,被护卫拦了下来。

“姑娘,您不能进去!”一个小护卫上前小心翼翼的说道。

怜香公主狠狠剜了一眼这人,冷笑一声,道:“若是你识相,就放我进去,否则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她大步想里面走,手里的宝剑熠熠生辉。

今儿,她可不是来探望司徒君政的,这该死的,前些日子还答应了她,怎么没几日竟然变卦了!若不问个青红皂白,她可对不起怜香公主这个称号!

护卫欲要上前阻拦,公主飞速的走了进去,进了院子,她抓住一个小丫鬟,诡异的一笑,道:“待我去大少爷的院子!”

如此命令的语气,小丫鬟双目睁得大大的,不敢多言,重重点头。

见此情形,怜香公主才放开小丫鬟,由小丫鬟引路,一直去了政阅轩。

这府上的小厮见府里来了一个人,如此嚣张跋扈,便赶紧告诉了司徒文山。当司徒文山听闻,一手重重拍在案桌上,怒吼道:“这究竟什么人儿,竟然敢如此光明正大的闯进司徒府!快快带我前去看看。”小厮不敢多言,一路询问着,便将司徒文山带到了政阅轩。

政阅轩内,怜香公主冷冷看着温昭雅,司徒君政对怜香公主道:“公主,您快回去吧!”

“回去?”怜香公主冷笑一声,快速的抽出宝剑,将宝剑指向温昭雅,冷笑道:“我且问你,你究竟是为何不喜欢我?是因为她吗?我道理哪里不如她!”

温昭雅从未见过这样的公主,心里毛毛的,静静站立,一动不敢动。

她欲想开头解释,可司徒君政的意思根本不让她开口。这会子,她心里满是愧疚,若是当时她没有答应这件事儿,就不会有今日,亦是不会连累君政。

“公主,您先将剑放下,容我细细说来。”司徒君政知道公主的脾气,只能好话相劝。

正当这时,司徒文山到了政阅轩,怜香公主他是认识的,如今在府里见到怜香公主,他十分意外,忙向公主行礼道:“微臣拜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

怜香公主听闻,转头看向司徒文山,冷笑道:“呵,这是上阵父子兵吗?怎么一个儿子还不够,又来了一个老子?”

司徒文山还未搞清楚状况,就被公主骂了一通,这会子云里雾里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便转头看向司徒君政,然而司徒君政却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一字未说。

半晌,怜香公主又道:“司徒侯,我且问你,你这究竟是打得什么算盘,一个公主给你做儿媳妇你不要,竟然娶进来这样一个丑八怪!”

说罢,怜香公主冲温昭雅诡异的一笑,剑头逼近了温昭雅的脖子。

温昭雅面色平静,伫立不动,一字不言。

她明白,这种状况,不管她多什么都无济于事,自从她走上了这条路,就注定不会平坦。

“怜香公主……”司徒君政说着跪在了公主面前,垂首道:“公主,这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您就不要与她计较了。”

这话一说,怜香公主更是气愤,如今司徒君政娶了温昭雅才几日,竟然这样护着她。

强烈的自尊与屈辱从她心头慢慢升起,怜香公主将剑快速的向温昭雅刺去,司徒君政瞧见了怜香公主的愤怒,赶紧上前护着。

这剑刺到了司徒君政的左臂上,鲜血顿时流淌出来,温昭雅急急唤道:“夫君……”

怜香公主怔住了,怎么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她分明是想要了眼前这小贱人的性命,怎么就伤及了君政?

司徒侯更是着急不已,忙大声呼喊道:“快去请大夫……”

司徒君政却是小声念叨:“还好,没有伤及到你。”他甚是怜惜的看了一眼温昭雅。

这一眼,温昭雅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原来,他还是在乎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