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珊瑚最怕见到二少爷,这会子她在院子里才静下心来,二少爷便前来给二夫人请安了。

经过珊瑚身旁,司徒君翰冷冷对瞪了珊瑚一眼,珊瑚忙耷拉着脑袋,垂首不语。

然而司徒君翰快到正房门口时,却折了回来,冷眼看向珊瑚,嘴角漾出了邪魅的笑容。

珊瑚退后一步,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声不敢吭。

司徒君翰却是盯着她的眼睛道:“你……最好乖乖听话,不然的话……”话到这儿,司徒君翰双手握拳,关节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珊瑚依旧垂首,极小的声音道:“奴婢明白。”

见珊瑚如此模样,司徒君翰嘴角勾起,得意的一笑,继而转身回到了正房内。

见儿子进来,肖氏心情渐好,挤出一丝笑容,道:“翰儿来了?”

司徒君翰微微笑道:“今儿师傅放了孩儿一天假,孩儿十分挂念母亲,这一早醒来就来探望母亲了。”说罢,司徒君翰寻了个锦杌坐下。

肖氏抬眸打量一番儿子,曾经那个活泼调皮的孩子如今长得玉树临风、风度翩翩,肖氏打心底里高兴儿,只是这些年来儿子在外的时间长,她与儿子相聚的时间甚少,这儿子的性子她着实摸不透了。

本来,肖氏可以与司徒文远商量四丫头的事情,可夫君的反应让她十分伤心,可是她能否与儿子相商?肖氏仍是打不定主意

司徒君翰微微瞧了母亲一眼,便瞧出她有心事儿。

回想起昨夜的事情,司徒君翰自然的就以为母亲烦心与父亲的行为有关,可这样的事儿,他不知该如何劝慰母亲。再说,这那人三妻四妾是十分正常的事儿,唯独母亲偏偏不愿意父亲纳妾,才会有今日的状况吧!

“翰儿,你在想什么?”肖氏察觉出儿子的异常,轻声问道。

肖氏自觉欠儿子太多,如今不管是儿子要什么,她都会想尽法子满足。

然而,司徒君翰却是摇摇头,道:“母亲,儿子甚好,倒是母亲的身子,儿子十分挂念。”微微一顿,司徒君翰又道:“母亲,有些话儿儿子兴许不该说,但是儿子想过之后还是要说出来。”

肖氏微微一怔,抬眸对上儿子的眼睛。

他的眼睛,好似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肖氏用尽心思却是猜不透儿子心里的想法。

半晌,肖氏微微眯了眯眼睛,缓缓道:“什么事儿,你说就是了。”

司徒君翰见母亲神色自若,这才缓缓说出口,“母亲,昨夜孩儿本想来探望母亲,却是无意中发觉的一件事儿。”

“什么事?”肖氏略略紧张起来,语速加快,急急问道。

司徒君宁瞅了一眼母亲,这一眼,他分明感觉的母亲的不安。这一刻,他犹豫要不要将真相告诉母亲。若是她知晓会是怎样的反应?

内心挣扎了许久,司徒君翰最终做出了决定。

“母亲,昨儿孩儿瞧见一个身着浅黄色衣衫的丫鬟在院外好似与人……”下面的话儿,司徒君翰并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明白,母亲能够猜出了什么。

肖氏听闻,微微思索。

这浅黄色衣衫的丫鬟,只有一个,那就是妙珠。可是她大半夜的在院外与人能做什么?

肖氏这会子还没想到那一层意思,凭直觉的认为是妙珠背叛了自己

。此时,她诧异的看向儿子,疑问道:“难道她敢背叛我?这个丫头向来是十分听话儿的。”

妙珠不过是一个打扫的丫鬟,肖氏本就没讲她放在心上。这会子儿子一说,她心里咯噔一下,不敢想象这事情的后果。

司徒君翰见母亲想的有些偏差,这会子微微叹息一声,道:“母亲,若是您想的那样,打发了就是了。这问题比母亲想的严重多了,妙珠这是与男人私通。”

司徒君翰最终没有说出妙珠与父亲之间的事儿,但是这妙珠司徒君翰并不喜欢,她乱了父亲的心智,父亲几乎魂不守舍,这样下去,对于司徒府,对于自己的前程,可是没有半点儿好处。

这样给妙珠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将她或是责罚,或是卖了就是了。如此也不会影响父亲与母亲的感情,到时候,即便父亲知道这件事儿,只怕也不会帮妙珠,男人怎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与他人有染?

肖氏听闻,直直愣住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儿……母亲是不是听错了……”肖氏支支吾吾的说道。

她不愿相信,更不敢相信方才自己听到的话儿。如此龌龊的事儿,她可是觉得丢了脸面,若是府上的人儿知道,她颜面何存,妙珠可是她院子里的人儿。

司徒君翰再次说了一遍:“妙珠与男人私通。”

他的字,一个个蹦出,却一个个如烙印般烙在肖氏心上。

半晌,肖氏直直看着司徒君翰,一个字儿也说不出口。

司徒君翰亦是默不作声,他在等,在等母亲的决定,他想看看母亲的反应。

良久,肖氏回过神来,不自觉的摸摸脑袋,缓缓闭上眸子,叹了一口气,道:“孩子,这件事儿暂且不要声张,若是传出去,可是坏了司徒府的名声。你只当没有看见,我自有决断。”

司徒君翰见等不到母亲的决定,亦是不着急,微微一笑,道:“孩儿明白,一切任凭母亲处置就是了。”

当司徒君翰离去,肖氏做出了一个决定,她让珊瑚将妙珠叫来

妙珠微带笑容走近正房,屈膝一福道:“奴婢见过二夫人,不知二夫人有何吩咐?”

“吩咐?”肖氏大笑一声,冷冷看向妙珠,鄙夷道:“我哪还敢吩咐你?你自己做出的事儿你就忘记了?这会子竟然给我装糊涂,你还真当我是傻了不是?”

这话一说出口,肖氏的目光犹如利剑一般直直射向妙珠。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这话在妙珠听来,就是二夫人知晓了她与二老爷的事情,可这会子她不敢承认。若是承认了,她就用过带着私通的罪名,到时候,就算是二老爷有心想救她,只怕亦是徒劳费力。

燕京内,这没有经过长辈同意收房的丫头,都是不被承认的。若是事情暴露,这女子就要被沉塘,不管什么人儿都是白费工夫。

妙珠“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急道:“二夫人,奴婢冤枉啊!奴婢不知夫人所言是何事情,但是奴婢确信,奴婢只是本本分分的打扫庭院,并未作出任何出格的事情来。”

说罢,妙珠头几乎都快挨着地面了,她的心里却没有半点儿后悔之意。

她不在乎二老爷是否将自己收房,更不在乎自己的名节。

这自小就被卖给司徒府的她,早就对未来没了半点儿希望,如今能够得到二老爷的欢喜,她亦是尝到了男女之欢。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快活之感,一些女子一辈子都未必能够尝到,如今即便是死,她亦是无憾了。

“你说的可是真的?”肖氏冷哼一声,继而轻蔑的笑笑。

妙珠不敢轻举妄动,依旧跪着,低声道:“奴婢所言都是真的,还望二夫人明察!”

肖氏怎会相信一个婢女的话儿呢,另外一人那可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难不成她的儿子会害她?肖氏才不会相信。

“抬起头来!”肖氏话语声更加冰冷,没有丝毫感情。

妙珠不得不抬头看向肖氏,目光淡淡,一字不言

肖氏好生审视了好一会儿,倒是觉得妙珠没有半点儿不对。她面色平和、衣着整洁,就连她的眼睛都清澈见底。这样的人儿,能够与男人私通?肖氏思量一番,若不是自己的儿子告诉自己,她是指定不会相信了。

“你还不说真话!”肖氏手里并没有半点儿证据,如今她只能吓唬这个丫鬟。

“二夫人……奴婢所言句句为真!”妙珠眼睛不眨一下,平静的说道。

这一刻,她心里却是紧张的不得已,真怕二夫人查出来点什么。但是她自从与二老爷有了肌肤之亲以后,胆子亦是变大了,这性情也是多变起来。

在司徒文远面前,她娇羞柔媚;在姐妹们前面,她勤劳能干;在二夫人面前,她沉稳冷静。

若不是二夫人的一番话儿,她会认为这事儿一直会隐瞒下去。二老爷向来就忙,如今为她所忙,二夫人不会察觉出来。

“你真要我将那人揪出来,你才肯说真话不是?”肖氏冷冷道。

这一刻,她心里有了主意。

既是不能让此事张扬下去,那就将妙珠嫁给那人,这样既能成全了她,她亦是会感恩于自己。这事儿也就能顺水推舟的平息下去了。

妙珠不解的看向二夫人,她的话儿自己怎么不明白?那人?那人难道二夫人不认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还没等妙珠反应过来,肖氏面色变得柔和起来,和颜悦色道:“妙珠啊,你在我这里也是呆了好久了,我知道你有了喜欢的人儿,如今,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成全你。”

话到了这份上,妙珠略略有些动容。

但她却不能确定,二夫人口中所说的那人儿究竟是谁。

是老爷?二夫人真的能够这样宽容的接受自己?妙珠犯了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