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刘大娘这样说来,众人纷纷注视过去。

司徒君宁顿时觉得事情不似表面那般简单,厨房可是司徒府最为重要的地方,平日里都是有人在的。若是说丫鬟打盹了,为何偏偏是今日,然后这莲蓉糕就不见了?

这,也太过巧合了吧!

尤氏听闻不禁心里冷笑,转眸看了一眼翠柳,冷哼一声,“你这小蹄子,还真会说瞎话!你口口声声说是从别人手中接过的莲蓉糕,可是有人看见?又或是根本就是你自己编的!”

司徒君宁随声望去,尤氏似笑非笑的面容,愤恨渐消,倒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架势。想必这取糕点的人查不出,她就能顺理成章的将这屎盆子扣在自己头上了?

方才刘大娘这话的意思很是明显,既然没人知道是谁取走了厨房的莲蓉糕,翠柳的话便不具有说服力

。这是真是假,无人知道。

眼下的情形,着实不利!

翠柳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当时晌午过后,本就天气炎热,院落中更无几人,那个小丫鬟只有自己见过,如今怎么证明自己的话呢?她垂眸眼珠子打了个转儿,一横心,只能誓死一辩。

“大夫人,奴婢没有说谎,晌午过后奴婢去浣洗房取六小姐的衣裙……”她微微抬眸,眼前一亮,接着道:“就是六小姐身上的这一件。若是大夫人您不相信,可以找人去浣洗房问问便知。”

尤氏哪有心思听她这话,瞪了她一眼,笑道:“就算这是真的又能如何?乐儿莲蓉糕的毒药分明是你下的!”她一歪头瞅了一眼司徒君宁,得意的一笑。

这究竟是谁偷走了莲蓉糕呢?司徒君宁思量好久,终是想不出来!如今这府上,尤氏暂时掌权,就算尤氏此时想除掉自己,也断然不会用自己儿子的性命去赌。那么就是有人想借自己的手报仇,这人究竟会是谁呢?

司徒君宁微微抬眸,便瞧见尤氏眼见如冰雪般寒冷的光芒,心下一紧,然而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尤氏,你可真是好口舌,这分明是将这罪过扣在翠柳头上了不是?可真的能如你所愿吗?

“母亲,且听宁儿一说可否?”她微微眨眼,睫毛煽动,如水般清澈的美眸仿佛染上一层雾气,让人猜不透心思。

尤氏瞥见,心底有种怪异的感觉,可心想如今事实摆在眼前,司徒君宁,难道黑的你还能说成白的不成?

“你说。”她一甩袖子,瞪了司徒君宁一眼,冷笑一声。

“母亲,既然这是谁从厨房偷走的莲蓉糕没人知晓,那我可问问母亲,这莲蓉糕究竟下了什么毒?”语毕,她侧目看向尤氏。正房内,其余人的目光也落在尤氏身上。

是呢!大夫人总说三少爷中毒,可这究竟是中了什么毒,她可未曾提过一个字!

这等灼灼的眼神,仿佛无数人正在透视她的心思,她再也无法平静,攥紧了拳头,压抑住心头的怒气,狡黠一笑,“既然大家这么关心,琉璃,去将那莲蓉糕取来

。”

不多会,琉璃取来了莲蓉糕,尤氏又命人找来一条大黄狗,将食盒的莲蓉糕扔了一块过去。大黄狗摇摇尾巴上前嗅了嗅,一口吃下。

果然没多久,这狗就瘫在地上,打着滚儿,呕吐不止。

尤氏瞥了一眼,冷笑着看向司徒君宁,“六丫头如今你怎么解释?这可是真真的证据!这小蹄子平白无故的怎就想谋害我的儿子!”说完,她起身冲到翠柳面前,狠狠甩了一巴掌,抓起她的发髻撕扯着。

疼痛直达心间,可翠柳是死死咬牙坚持,辩解道:“大夫人,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借奴婢一万个胆子,奴婢也不敢伤害三少爷啊!”

“母亲,何不好好调查这事情呢?”司徒君宁着实看不下去,上前拉住尤氏的衣袖,淡淡笑道:“母亲今天的心思宁儿很明白,你抓着我房里的丫头不放,分明是在陷害我。可母亲您何曾想过,真正的凶手却在背后发笑呢!”

说罢,她动了动眼眸,扫视了正房里所有人。一切如常!想必凶手不在其中。

冷漠焦急的目光从尤氏的眼中发出,她恶狠狠的直盯着司徒君宁,用力一甩,翠柳硬生生的被她甩了出去。她的发髻散乱下来,遮住面容,让人顿时间觉得恐怖。

“若不是你,还能是谁?”她不禁冷笑一声,身子也晃了晃。

司徒君宁却不再理会她,踱步到老夫人面前,跪下道:“祖母,宁儿午睡醒了就听丫头们说,李大夫查出这莲蓉糕里面有朱砂。如今这是事实,那么究竟是谁下毒,一查便知。”

说完,她冲尤氏微微一笑。

这有人想借我的手害死三少爷,那我何不借尤氏的手查出这背后陷害我的人呢?只是,五姐姐,这回可要借你用一用了。

许是方才的慌乱蒙了心,尤氏全然只顾着将这罪过扣在那贱丫头身上。如今听她说来,嘴角微扬,“如此甚好,这若是查到了证据,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

然而,话从口出,她才想起这小贱人的笑容太过诡异,难不成她又要耍什么花招。

“若是大家没有异议,这事就这样办吧。”这方才正房一切尽收老夫人的眼底。她觉得十分失望,这司徒府真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着实令她不能安心。如今,六丫头这样说,尤氏同意,她也不想多费心思。

老夫人一出口,这大夫人、六小姐没有反对,其他人也不再说话。

“罗妈妈,带人去查吧!”老夫人动了动眼睑,面色毫无表情。

此时,又是一片宁静。然而,燥热的空气却让尤氏不能心静,虽说乐儿已经没事,可她却怕再次出现这样的事情,那么,下一次呢,还能这样好运的躲过一劫么?

真是想想都觉得后怕。

司徒君宁瞧见她脸色的变化,心道:这亲生的果然是不一样啊!

“罗妈妈回来了。”房门处守着的丫鬟通传一声。

尤氏赶紧张望过去,只见罗妈妈平静的走了进来。可是,她的身后怎么跟了五丫头?隐隐有种不祥的感觉在心头飘动。

侧目看了一眼司徒君宁,只见她嘴角挂着十分诡异的笑容。

司徒君荣泪眼涟涟的走入正房,拜过了老夫人,一下子跪在尤氏面亲,痛哭道:“母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女儿怎么会……”她的声音哽塞了,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尤氏蹙眉,不解的问:“荣儿,莫哭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说完,她取出锦帕拭去司徒君荣面颊的泪水,爱怜的看着她,一时间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老夫人亦是不明白,慈祥悠长的目光落在司徒君荣身上,淡淡说道:“荣儿,你慢慢说,怎么了?”

然而,司徒君荣却越哭越带劲儿,一头扑在尤氏怀里,呜呜大哭起来。

老夫人无奈,转头问罗妈妈,“荣儿这是怎么了?”

罗妈妈犹豫了片刻,看了看尤氏,不知这话是不是该说,吞吞吐吐道:“那朱砂……在五小姐房中找到了

。”说罢,赶紧垂下头去,不敢正视尤氏的目光。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一样,听得尤氏震耳欲聋。

她诧异的看着怀中的女儿,隐隐觉得毛骨悚然。这怎么可能?

思量了片刻,她才想起方才那死丫头的话,她这么轻易说出口让人去查朱砂的来源。如今这朱砂又在五丫头房里,她是何等的心思,想离间自己和女儿的感情吗?

太可怕了!

忽的,她转头望去,司徒君宁却坦坦荡荡的坐着,好似这事情全然与自己无关。

“你……”她的愤怒终是被激起,白皙的手指向司徒君宁,怒火越发旺盛,怒吼道:“是你!一定是你!你指使翠柳给我的儿子下毒,然后又将朱砂神不知鬼不觉的放在荣儿的房里。你真是好深的心机哪!”说罢,她收回手,紧紧抱住司徒君荣,语气缓和下来,“荣儿,别怕,母亲不会让她得逞的!”

老夫人长叹一声,压抑住心里的怒火,严肃道:“尤氏,你这性子太过着急,事情还没查清楚,就怪在宁儿身上。你何不问问你怀里的女儿,这朱砂怎么就在她的房里。你口口声声说是宁儿使人将朱砂放进荣儿的房中,这可有证据?”

说完,老夫人顿时觉得血液直冲脑子,不由的伸手撑着额头,睨了尤氏一眼。

罗妈妈赶紧扶住老夫人,劝解道:“老夫人,你消消气,这可不能气坏了身子!”

司徒君荣哭声减小,才听到方才母亲的话。她缓缓从尤氏怀中抽身,渐渐止住哭声,缓缓道:“祖母,您肯定是信得过荣儿的,对不对?我是乐儿的亲姐姐,我怎么可能去害她?”她微微抬眸,看着老夫人又道:“只是,荣儿真不知这朱砂怎会在房间里。”

老夫人慎重的点点头,淡淡说道:“荣儿这话也在理,可这朱砂……”她犹豫了。事情全然没有自己想的那般简单。

无意中她的余光瞥见院落中的那条大黄狗,这症状,倒不像是朱砂中毒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