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凤倾歌闻声挑眉,旋即看向风萧然,此时,风萧然已然从彻骨的悲恸中清醒过来,如今伤心已无意义,只有将真凶查出来,才能告慰母亲在天之灵。

“那个叫美玉的丫鬟家住何处?”风萧然肃然问道。

“我记得好像是楚城边境临泽县周边的村落,具体哪里我也不清楚。”风敏答道。

“除了这些,你可还有别的线索?”清澈的双眼蕴着掩饰不住的焦虑和急切,风萧然期盼看着风敏。

“敏儿无能,除此之外,敏儿一无所获。”风敏垂眸,难掩愧疚之色。

“不关你事,父亲下了封口令,你若想查,只能掩众人耳目在暗处进行,能有这些线索已是不易,接下来的事便交给萧然,放心,我一定会为母亲和三弟讨回公道。”风萧然一字一顿,眸底隐隐透着火光。

“多谢大哥,敏儿还有一事相求,母亲素来鲁莽,若大哥有什么线索最好不要告诉她,否则只会打草惊蛇,敏儿实在不想母亲因为此事受到牵连,丧子之痛已经很苦了,敏儿只想她可以安度晚年。”风敏恳求道。

“大哥明白。”风萧然微微颌首。

自从牡丹院出来,风萧然便不曾开口说一句话,身侧,凤倾歌本想安慰,只是弑母之仇不共戴天,而且五夫人死状凄惨,此刻,就算妙语连珠,也很难让风萧然释怀。

许久,风萧然驻足在一处僻静的四角凉亭,迎风而立。

“母亲去世之初,父亲不许任何人踏进幽香院一步,三日之后,还是大娘不顾父亲阻挠,硬是闯了进去,之后直至母亲入棺,父亲才让我进去,所以由始至终,我都不曾看到母亲死前的容貌,没想到母亲死的竟如此凄惨。”在那双深幽如海的双眸里,凤倾歌分明看到一抹窅黑在其间沸腾着,积压在风萧然心底的恨如决堤洪水般顺间涌出,那目光似曾相识。

“倾歌总觉得哪里不对,自五夫人去世已经七八年光景,而三公子离世不过大半年的时间,若凶手是一人,那他到底是无意?还是是刻意让三公子死状与五夫人一致,若是刻意,他目的又是什么?”凤倾歌忽然觉得此事复杂,远不在自己想象之内。

“这也是萧然的疑惑,如今唯一的线索就是三弟身边的丫鬟美玉,只是你我都不便离庄,而且我离开多年,身边亦无可信之人,这该如何是好?”风萧然敛了心底的悲恸,忧虑道。

“人来了。”凤倾歌美目微眯,幽幽看着自不远处走来的楚怀袖,风萧然顺势望去,薄唇亦勾起淡淡的笑意。

“你们两个别笑的那么邪恶好不好?怪慎人的。”楚怀袖走至二人身侧,心底一阵恶寒。

“某人想不想将功折罪?”风萧然清了清嗓子,淡声道。楚怀袖不语,转眸望向来路,见四下无人,方才恍然回眸

“某人指我?”楚怀袖诧异道。风萧然额头顿时浮现三条黑线。

“只要你帮我办妥这件事,之前过往,萧然一笔勾销。”风萧然正色开口。

“那之前就白打了?”纵是一副记仇模样,依旧颠倒众生。见风萧然脸色愈渐难看,楚怀袖语气登时软了下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说吧,什么事?”楚怀袖耸肩回应。

“帮我到楚城边境临泽县周边的村落找一位叫美玉的姑娘。”有楚怀袖出马,风萧然倒也放心。

“具体地址?”楚怀袖并未推辞。

“这已经很具体了。”风萧然一语,楚怀袖顿时目露鄙夷之色。

“你故意的吧?周边村落没有几十个,也有十几个了,你让我一个个的找?那不是瞎猫碰死耗子么?”楚怀袖不以为然。

“这件事很重要,还希望齐王能鼎力相助。”一侧,凤倾歌不失时机开口。见凤倾歌一脸肃然,楚怀袖方才敛了眼底的怀疑,转眸看向风萧然。

“不是开玩笑?”

见风萧然摇头,楚怀袖不禁吁了口气,继而看向凤倾歌。

“要我去找也可以,不过我有几句话想与美人单独聊聊,你最好先回避。”风萧然闻声看向凤倾歌,见凤倾歌点头,方才离去。

看着风萧然道袍翻飞的身影,楚怀袖不禁怅然

“倾歌倒是选对了人,以风庄在楚国的影响力和风萧然的身份,皇上想来夺人,也非轻而易举之事呢。”好看的桃花眼微眯起月牙形状,楚怀袖饶有兴致看向凤倾歌,似有深意道。

“王爷想说什么?”看着那张美的令人窒息的容颜,凤倾歌漠然开口。

“风萧然娶你为妻,是错以为倾歌是怀袖在意之人,所以欲夺怀袖所爱,报当年一脚之仇。而倾歌你应下风萧然请求,绝不是真的想嫁给他,而是想试探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其实就算你不离开天牢,皇上一样会想尽办法把你救出去,封妃亦是迟早之事。美人不止一次试探过自己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而且每一次都能得到让自己满意的证实,不过这次似乎玩大了,如果美人不松口,很有可能会引起大越与风庄冲突,以风庄在楚国的重要地位,一旦矛盾升级,越楚必有一战,为了美人一个证实,便要生灵涂炭,倾歌觉得值得?”楚怀袖眸光潋滟的看着凤倾歌,看似漫不经心,语气却透着沉重。

“呵,齐王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倾歌可没有齐王这般天马行空的心思,不过倾歌倒是明白一点,原来倾歌被风庄少主劫持,是因为齐王你呢,若真有一日生灵涂炭,始作俑者可不是倾歌。”凤倾歌樱唇轻抿,笑,却不达心底。

“怀袖想问倾歌一句话,对皇上,你可有怨恨?”楚怀袖敛了眼底的戏谑,肃然道。楚怀袖很清楚,在凤倾歌身后,必有一神秘组织为其筹谋,而筹谋的对象,很有可能是大越江山。身为大越王爷,纵他与楚铭轩有嫌隙,可也不能坐视大越身陷风雨飘摇之境。

“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皇上对倾歌恩同再造,若不是皇上,倾歌或许还在冷宫独自凄凉,了此残生;亦或是在清宫受人凌辱,百般折磨。如何也不会有再封为妃的念头,彼时身陷囹圄,不过是小人陷害,与皇上无尤。倾歌对皇上,只有敬重,爱慕,何来恨?”凤倾歌笑靥如花,如秋水闪亮的眸子迸射着无比真诚的目光,只是在那眼眸深处,是深潭底下千所不化的寒冰。

“灭门之恨,倾歌会不在意?”楚怀袖才一开口,便后悔不已。

“王爷也会说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若非皇上力排众议,倾歌又岂会站在这里与王爷闲谈,所以对皇上,倾歌心存感激。”凤倾歌柔声细语,风起,吹的凤倾歌墨发飞扬,几许花瓣凌乱在两人之间,彼此看到的都是对方惊世之美。

“既然如此,怀袖带你回去。”楚怀袖薄唇抿起,旧事重提。

“王爷既然怀疑倾歌,又何必执意将倾歌送回大越?而且,倾歌现在回去,岂不让皇上难作,别忘了,雪妃腹中龙子可是在金銮殿上流失的,而且御医亦在倾歌手里找到证据,倾歌纵是冤枉,亦百口莫辩。所以倾歌不能回去,至少现在不能。”凤倾歌淡声解释。

“若让老庄主知道你们不是真的成婚,他不会轻易了事的。”楚怀袖提醒道。

“谁说不是真的成婚?”凤倾歌嫣然一笑,旋即起步离开,背后,传来楚怀袖幽幽的声音。

“玩火终焚,美人好自为之…….”风起,却吹不散凤倾歌心底浓郁的仇怨,就算是焚,她亦会让楚铭轩和他的大越江山,跟着自己一起燃烧,直至灰飞烟灭。

皇城,宰相府

“飞虎雄鹰钱坤,叩见宰相大人。”密室内,钱坤单膝跪地,双手搥于地面,恭敬叩拜在魏谨身侧。

“嗯,起来吧。”魏谨斜睨了眼钱坤,低沉的声音不怒自威。钱坤领命起身候在一侧,神情肃然。

“钱坤啊,飞虎雄鹰七十人里,除了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副帅之外,还有多少人没有归顺老夫?”魏谨侧目看向钱坤,眼底闪过一道精锐的寒芒。

“回丞相,有二十人!”钱坤谨慎道。

“哦?看来你的功劳不小呵,短短三个月,已经说服五十人归顺本相。”魏谨赞道。

“为丞相办事,钱坤自当鞠躬尽瘁。如今青龙他们随绝杀离京,正是小人说服其余二十人的好机会,相信过不了多久,整个飞虎雄鹰都会以丞相马首是瞻。”钱坤信誓旦旦回应,

“免了,若都成本相的人反倒假了,不过你记着,既然是本相的人,如果暴露,格杀勿论,切不可让青龙他们发现蛛丝马迹。懂了?”魏谨谨慎道。

“遵命!”钱坤双手拱拳回应。

“前两日破冰传来消息,凤倾歌在楚境风庄,本相命你率领十名飞虎雄鹰成员秘密赶往楚境,务必在绝杀他们找到凤倾歌之前将其置之死地!”魏谨冷眸寒蛰,声音透着隐隐的杀机。

“是!”钱坤领命欲退之时,却被魏谨唤了回来。

“这里是一千两银票,你且分给所选十名成员,若能取回凤倾歌人头,本相另有封赏。”魏谨说话间将手中银票递给钱坤。

“丞相放心,钱坤必竭尽全力,不辱使命。”看着手中银票,钱坤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花千魅千姿百媚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