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皇上,皇后与雪妃在外求见。”侍卫一语,魏谨白眉微舒,想来董璇芯必是来追究凤倾歌之罪的,也好,今日就算撕破脸,他也一定要逼着皇上处置凤倾歌!

“宣!”楚铭轩沉声道。待侍卫通传片刻,董璇芯一袭绛红色朝服,雍容走至前面,身后,青鸢一身素裳相随,行至朝堂正中,董璇芯与青鸢皆恭敬施礼。尔后依楚铭轩之意起身的,却只有董璇芯一人.

“启禀皇上,当日凤倾歌毒害雪妃腹中龙子一事,实乃子虚乌有,事实上,是雪妃因妒生恨,竟以腹中龙子为代价陷害凤倾歌,幸而本宫发现端倪,而雪妃对所犯罪刑亦供认不讳,臣妾本欲以后宫之刑处置,奈何此事兹事体大,遂上金銮殿求皇上定夺。”董璇芯一语出,众臣哗然,尤其是魏谨,他如何也没想到董璇芯竟会语出惊人,如此一来,凤倾歌岂不要无罪加冕?

“皇后,当日众朝臣看的清清楚楚,分明是凤倾歌毒害雪妃,您莫要颠倒黑白,无端冤枉了雪妃!雪妃,这里是金銮殿,自有皇上和我等忠臣为您作主!您有话不妨直言!”魏谨料定是董璇芯在其中做了手脚,遂将目光落在青鸢身上。

“老丞相好意,本宫感激涕零。是本宫罪孽深重,因妒凤倾歌,不惜毒害自己腹中骨肉,如今大错已经铸成,本宫不求皇上宽恕,只求一死……”青鸢匍匐在地,额头紧贴在地上,眼泪无声滑落,这一刻,青鸢的心仿佛是千年冰封的积雪,永难消融。

“雪妃!你何苦替他人背这黑锅,虎毒尚且不食子,若说你亲手杀死自己皇儿,老臣如何也不信,如果雪妃有苦衷,老臣便是舍了这条命,也会为娘娘讨回公道!”魏谨凛然开口,眸光陡然射向董璇芯。

“本宫还是劝老丞相少安毋躁,是非公道自由皇上定夺,皇上还没开口,您又何苦急成这样!”董璇芯见魏谨目如毒蛇,不禁冷嗤道。

“雪妃,朕问你,皇后所言可属实?你认罪可自愿?”龙椅上,楚铭轩眸色微闪,暗自噎喉,明知青鸢冤枉,可他终究选择默认。

“回皇上,青鸢句句属实,求皇上降罪!”青鸢再次跪求,双眸紧闭,她笃定楚铭轩不会要了她的命,置之死地而后生,她在以命相赌。

“既然如此,朕便废黜你贵妃封号,降做贵人,罚俸三年,退下!”楚铭轩眸色幽沉,心底忐忑不安,他不敢直视青鸢的目光,只草草将心底早已酝酿好的惩处道出。

“青鸢领旨谢恩……”即便已经知道楚铭轩的选择,可当听到对自己的惩处之后,青鸢还是觉得心痛欲裂,仿佛有什么东西直刺进心脏中央,鲜血迸流,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内心,已然血流成河。

整个大殿一片寂静,直至董璇芯带着青鸢离开,所有朝臣依旧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样的情况,原本罪大恶极的罪犯,摇身一变,竟成了被冤枉的对象。就在众朝臣还在懵懂之际,楚铭轩已然下旨封凤倾歌为内妃,入住凤栖宫。

朝堂上,魏谨双手紧攥成拳,这一刻,他终下定决心,不能再对眼前的帝王有所期盼,他必须为自己留条后路。

离开金銮殿,董璇芯见四下无人,方才转身看向青鸢。

“雪妃果然聪慧睿智,竟能想出这么个自救的法子,本宫佩服。”阴柔的声音带着虔诚的赞叹,董璇芯感慨,若自己身陷险境,未必会有这个胆量。

“皇后谬赞了,如果不是朝臣纠结凤倾歌,必会在意皇后金銮殿时所言,是皇后发现端倪,而非青鸢自首。”青鸢冷声开口,眸色静如平湖。

“呃……本宫也是一时失言罢了,现在不是很好,你不过是从贵妃降至贵人,至于三年俸禄,本宫自会加倍给你补齐。”董璇芯顾左右而言他。

“皇后还是先担心自己比较好,如今我们只是解除了来自皇上方面的危机,您觉得凤倾歌在知道真相后会忍气吞声?还有魏谨,刚刚金銮殿上,他可是要将皇后吃了一样呢。”青鸢冷眸看向董璇芯,与其为伍,终因其受累呵,当日若非报仇心切,她决不会出此下策。

听青鸢这般分析,董璇芯眉头紧锁,陷入深深的沉思,既然此路凶险难迈,或许自己也该另辟蹊径了。

羽凤轩,凤倾歌一身白色长袍恭敬跪在地上,细细聆听着周公公手中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即封凤倾歌为凤妃,迁至凤栖宫,钦此!谢恩!”周公公宣读之后,将圣旨递于凤倾歌。

“恭喜凤妃,虽辗转数日,依旧入主凤栖宫,皇上等这一天,已久。”周公公眉目带笑,真诚祝福。

“本宫等这一天也很久了。”凤倾歌唇角启笑,眼底笑意连连。

“皇上有旨,请凤妃今晚前搬到凤栖宫去,皇上酉时会到凤栖宫与凤妃一同用膳。”周公公传达圣意后转身离去。看着周公公的身影淡出自己的视线,凤倾歌握着圣旨的玉指渐渐收紧,直至圣旨褶皱变形亦未松半点力道。

“娘娘,今晚……”洛月儿意有所指。

“一副残躯,他若想要便拿去。听闻今日早朝雪妃主动到金銮殿承认一切?”凤倾歌垂眸看着手中的圣旨,唇角勾起一抹冰寒的弧度。

“回娘娘,的确如此,只是奴婢不明白,既然她承认一切是她所为,何以皇上只将她降为贵人,以她之罪,赐死亦不为过。”洛月儿冷声道。

“这亦是本宫想知道的,随本宫走一趟吧。”凤倾歌唇角微勾,眸底溢出星点寒意,既然青鸢腹中孩子不是在金銮殿上流失了,那又是在何时?见凤倾歌走出羽凤轩,洛月儿急忙自内室取出长袍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