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老奴已经叫皇上很多次了,可是……”周公公欲言又止。楚铭轩闻声不语,目光却怎么都无法从凤栖宫移开。

“皇上,既然来了,不如……进去看看吧,这几日凤妃一直未出凤栖宫,也不曾召见宫里各处,老奴曾差人问洛月儿,可什么都问不出,每次问洛月儿,她都只是摇头,老奴真怕……”周公公又是点到即止。

“若真有事,月儿自会通禀,算了,回御书房!”楚铭轩眸色暗淡,身形陡转,只是转身一刻,心似被毒蛇狠咬了一口,毒液缓缓蔓延,直至渗进楚铭轩每寸肌肤,彼时凤倾歌没将口中毒液度进自己嘴里,可她本身就是最好的毒药,自己已经无药可解,楚铭轩苦笑。

当楚铭轩的身影消失在凤栖宫前时,宫门缓缓开启,凤倾歌那双淡漠如寒霜的眸子紧盯着楚铭轩离开的方向,愈渐幽寒。

“娘娘,皇上走到门口竟然不进来,这次是真的棘手了。”洛月儿忧心道。

“关好宫门。”无语,凤倾歌漠然转身走向寝宫,才入正厅,便见楚怀袖慵懒的坐在桌边,正品着洛月儿刚刚沏好的雨前龙井。

“此茶贵重的很,齐王不请自品,好歹也留下茶钱再走。”凤倾歌只微怔了一下,旋即坐到楚怀袖对面。

“娘娘?”洛月儿亦跟着进来,见楚怀袖在,于是请示般看向凤倾歌,凤倾歌微微颌首,洛月儿自是转身退出正厅。

“看来皇上这次是铁了心要与倾歌撇清关系了。”楚怀袖纤长的手指绕着茶杯一圈儿,开口道。

“齐王是在幸灾乐祸?”凤倾歌挑眉看向楚怀袖,此时此刻,那张妖孽般的容颜如何也让凤倾歌感觉不到美。

“倾歌你想多了,本王只是在想,如果早知今日,倾歌他日便该与本王离开这牢笼,不管是在金銮殿,还是熹宸宫。”楚怀袖忽然肃然看向凤倾歌,正色道。彼时金銮殿,他曾想豁出性命也要将凤倾歌完好无损的带出去,彼时熹宸宫,他就算触怒龙颜,也执意欲娶凤倾歌为正妃。

“即便倾歌孤独无依的老死宫中,亦不会后悔当初的决断。”凤倾歌冷声道。

“人与天斗,结果必定毫无悬念,倾歌你又何必执迷不悟?退一万步讲,就算让你逆天而行,有些事已经成了事实,谁也无法改变。只为了这一口怨气,你便要辜负自己一生?”凤倾歌没想到楚怀袖会说的这么露骨,心,微有震颤。

“倾歌不知道齐王在说什么。”即便她知道楚怀袖所指,可却如何也不能捅破这层纸,一旦说明,她与楚怀袖必定誓不两立。凤倾歌亦相信,楚怀袖正是这般心思,才说的如此委婉。

“怀袖想知道,这条路,你要走多远才肯回头?”楚怀袖美眸微闪,期待般看向凤倾歌。

“倾歌从没想过回头。”凤倾歌陡然抬眸,迎向楚怀袖那双美的令人窒息的星眸。 看着凤倾歌眼中的坚定,楚怀袖哑然失笑,分明已经知道凤倾歌的坚定,却还要问的如此明白,奇迹永远只是神话。

“怀袖是大越齐王……”楚怀袖的声音有些悲伤,有些哀凉,更有些掩饰不住的纠结和不安。他明知道凤倾歌是为复仇才重回皇宫,明知她的恨有多深,更知道若凤倾歌成功之日,楚铭轩必下场凄惨,可他却不知该如何作为。

“倾歌知道,所以才会原谅齐王彼时害命之举。”凤倾歌眸色无波,却深深触动了楚怀袖的心脏。

“这茶果真是极品,放心,本王会加倍补偿给你的。”楚怀袖似有深意开口,旋即将杯中茶一口饮尽,或许是他作茧自缚了,这大越是楚铭轩的大越,当初母妃死的不明不白,自己又被贬齐鲁之地,是大越先负自己,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倾歌记着齐王的话。”见楚怀袖转换话题,凤倾歌心底暗舒了口气。

“现在打算怎么办?皇上如此坚决,你想逆转乾坤怕是难了些。”楚怀袖轻吁口气,悠然道,潋滟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妖邪。

“齐王是在试探本宫?”凤倾歌肃然看向楚怀袖。

“还是叫公子好些,千魅就这么叫,听得顺耳。不然叫怀袖的话,就更让人欢喜了呢。”不知何时,楚怀袖已然拿起扇子,在胸前轻摇两下,其态风流。

“严冬时月,公子这般做作,看着让人不爽。”凤倾歌声音虽冷,脸上却露出一丝浅笑,心底难免愧疚,与楚怀袖相交,当真难为他了。唤作公子,便不是大越齐王,便不会管她这等闲事。是楚怀袖让步了。

“有么?怀袖还觉着在倾歌眼里,怀袖极美的呢?”楚怀袖薄唇微勾,眼底光芒璀璨如华。

无语,凤倾歌樱唇抿起的弧度带着一抹释然的笑意。时间仿佛静止,四目相视间彼此的微笑在对方眼里已成了永恒。

当洛月儿进来的时候,楚怀袖已经离开。

“娘娘,齐王不是来为难您的吧?”洛月儿边斟茶,边开口询问。

“仔细想来,他倒是从未为难过本宫,除了……罢了,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本宫这几日思来想去,你说的没错,楚铭轩之所以对本宫这么冷漠,问题定出在魏谨身上,只是魏谨已经失踪,我们无从查证,亦无法对症下药。”凤倾歌接过洛月儿递过来的清茶,轻吹着浮在上面的嫩叶。

“这几日倒是有几个好事儿的小太监问及娘娘的情况,奴婢猜想着必是皇上吩咐了周公公,若如此,皇上心里未必没有娘娘,只是碍于某种原因,不肯过来罢了,只要皇上还有那份情,娘娘就有翻身的本钱。不过奴婢实在没有想到,皇上会对雪妃如此看重,现在宫里到处都在传娘娘失势,雪妃得宠的事。”洛月儿不以为然。

“整个后宫,若论心机和智谋,青鸢皆属上乘,以前是她不肯争,现在既是她有心,楚铭轩自然逃不掉。人道自古帝王皆薄情,又何尝不多情。楚铭轩亦不例外。”凤倾歌嗤之以鼻,彼时自己真是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