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什么信你?”九阙敛了眼底的吃惊,冷冷开口。

“你可以选择不信,正如你可以选择幽冥宫一样,不过老夫提醒你,你不是每次都可以从断头台上安然活着下来。”苏震庭的话触动了九阙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不能再有万一了。

“好!我信你!你想我怎么做?”九阙冒不得险,他不是猫,命只有一条!

“跟我走,连带着你的暗部!”苏震庭正色道,月光下,那张历经风霜的脸透着难掩的坚毅。

“你竟然知道暗部?”九阙诧异看着眼前男子,或许,他该选择强者,眼前老者显然知道幽冥宫的一切。

“只要我想,就没有不知道的事情。走吧!”苏震庭淡淡开口、

“现在就走?”九阙狐疑看向老者。

“难不成你还想回去?虽然幽冥宫不在老夫眼里,可也不容小觑,你出来这么久,他们不会怀疑?”苏震庭不以为然,旋即转身点足而起,九阙犹豫片刻,终是尾随苏震庭而去,他已截然一身,在哪里于他而言没有不同,谁能成为他复仇的阶梯,他便跟谁走。

翌日清晨,凤倾歌满身疲倦的睁开双眼,入眼的竟是那抹逶迤的红裳。

“啊—”凤倾歌失声轻喊。

“怀袖长的是有多丑,才致倾歌反应如此剧烈呵?”楚怀袖薄唇微扬,好看的桃花眼潋滟魅骨,雌雄难辩的俊颜宛如这世上最美的风景,可即便如此,以这种方式出现,还是让凤倾歌难以接受。

“倾歌只是没想到齐王来的这么早。”凤倾歌敛了眼底的惊愕,吃力起身。素腕外露,上面的鞭伤已化作淡淡的淤痕。

“本王可比顾子兮那家伙晚了好些呢,看看这伤,谁能相信是昨天才落下的呢?”楚怀袖戏谑道。

“不许是御医院的御医医术高明么?”凤倾歌不以为然,慢慢移动身体时暗自敬佩,顾子兮的药果真灵药,身体竟没有昨日那般撕心裂肺,只有一些淡淡的涩痛。

“倾歌也学会开玩笑了!那些庸医,本王当真不敢恭维呢!”见凤倾歌起身,楚怀袖悠然上前搀扶,却被凤倾歌巧妙避开。

“这般见外?”楚怀袖意识到凤倾歌的刻意,呶呶嘴道。

“实在是倾歌没有那么脆弱。”凤倾歌嫣然浅笑,这一笑,千娇百媚,妩媚横生。入眼时,碎了楚怀袖的心。感觉到楚怀袖神色异常,凤倾歌吃力走到桌边,为其斟茶。

“咳咳……王爷该是不专程来看倾歌的吧?”凤倾歌提着茶壶,茶水入杯,哗哗作响。

“不可以么?皇上将倾歌你赐给本王为妃了!”楚怀袖随意开口走至桌边,却见桌上的茶杯早已溢出水渍,可凤倾歌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开玩笑的,皇上那么小气,怎么舍得放手。不过本王好奇,倾歌这片刻失神是因为惊喜还是惊吓呢?”楚怀袖饶有兴致的看向凤倾歌,心底却抹过一丝落寞,答案,他了然于心。

“王爷这算是假传圣旨?”意识到自己失态,凤倾歌敛眸开口,旋即将紫砂茶壶搁置一处。

“本王好心来看倾歌,你该不会到皇上那里参怀袖一本吧?”楚怀袖剑眉微挑,狐疑问道。

“王爷曾救过倾歌,大恩未报,以此勾销如何?”凤倾歌煞是正色看向楚怀袖。

“倾歌这么会算,不如开个铺子得了!”楚怀袖闻声,后脑顿时滴下大滴冷汗。

“不知王爷来找倾歌何事?”凤倾歌莞尔浅笑.

“当真是来探望倾歌的,怀袖的信誉已经这么差了吗?”楚怀袖音调有些高挑,眼中光芒尽显无辜。实则楚怀袖刚自碧月阁出来,若非行至中途遇着绝杀,他亦不会折返至此。

“既是如此,倾歌感激不尽。”凤倾歌忽然觉得有些好笑,眼前男子当真与楚铭轩同父异母么?怎的两兄弟会有天差之别呵。

直到楚怀袖离开,他都未说出任何一件值得一提的事情,无奈之下,凤倾歌相信,楚怀袖所言非虚。

凤倾歌本以为楚铭轩会出现,可惜等了三日,楚铭轩竟未踏入羽凤轩,不过这三日青鸢倒是时常来探望自己。而让她欣慰的是第三天,洛月儿亦脱离危险,从昏迷中清醒过来。

“月儿!”看着自昏迷中慢慢睁开双眼的洛月儿,凤倾歌激动的无法自持,眼泪唰的涌了出来,彼时惨绝人寰的一幕犹在眼前,直至现在,她仍能看到洛月儿素衫上渗出的丝丝血迹。

“娘娘……”洛月儿吃力起身,双手搥床之时,双肩传来刺骨的剧痛。凤倾歌见此,登时上前将其扶着倚在床栏处。

“月儿,是倾歌对不起你!”凤倾歌声音哽咽,泪水迷蒙了双眼,她很清楚,董璇芯之所以对洛月儿动刑,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关系,吾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累,她怎会不内疚。

“娘娘何须说这么重的话,月儿从没这么觉得。”洛月儿忍痛强笑,眼底无一丝怨念。

“你放心,现在时机未到,终有一日,倾歌会让董璇芯跪在你面前磕足一百个响头!”凤倾歌绝然开口,眼中眸光尖利如刃。

“说到底是月儿不小心暴露自己,否则也不会连累娘娘被董璇芯诬陷,现在月儿只怕皇上会因为月儿身份怀疑到娘娘,若如此,便是月儿的过失了。”洛月儿忧心看向凤倾歌,神色忐忑。

无语,凤倾歌泪眼朦胧的看着洛月儿,即便受了天大的委屈,却还在担心自己的安危,凤倾歌忽然止不住泪如雨下,彼时她还因为洛月儿是幽冥宫的人而处处提防,是自己枉作小人了!

“娘娘?您怎么了?”看着凤倾歌失声低泣,洛月儿焦急开口,吃痛伸手欲安抚之时,却被凤倾歌狠狠揽在怀里。

“月儿,对不起!从今以后,倾歌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凤倾歌发誓般字字铿锵。彼时,某人悲戚感叹,原来这世上伤洛月儿最深的,不是别人,而是口口声声说护她周全的凤倾歌。

“娘娘莫哭,月儿没事!”洛月儿惊讶于凤倾歌的动作,却感觉这怀抱暖至心扉。许久,凤倾歌方才松开洛月儿,拭干眼角的泪水。

“对了,我想问你一件事,华妃是不是幽冥宫的人?”凤倾歌敛了眼底的情愫,肃然问道。

“苏修若?不是!”洛月儿坚定回应。

“那就怪了,在冰窑之时,董璇芯指出你非宫中侍女,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却不想华妃突然冲进来,说你是她五年前托关系自外面带进来的,因为此前犯过错,才被贬至清宫。起初董璇芯不信,后来又闯进来一位郑公公,与华妃一唱一和,方才化险为夷。”凤倾歌简单叙述当时的情景。

“郑彻,他是幽冥宫的人,帮我在情理之中,可华妃……她会不会还当初我们救她的恩情?”洛月儿猜测道。

“或许吧,不过这个人情欠大了,改日我要亲自走趟碧月阁才是。”凤倾歌垂眸思忖,神色肃然。

“娘娘,这是哪里?”洛月儿说话间环视四周,非清宫,非鹿寿宫。

“羽凤轩。”

“睿廑太后生前静修之处?”洛月儿吃惊看向凤倾歌。

“嗯,是楚铭轩的意思,我们自冰窑出来便被抬进这里,已经三天了,即便我伤势好转,楚铭轩似乎并没有让我们搬出去的意思。如果我没猜错,这该是楚铭轩的保护手段,在太后静修之地,该不会有人放肆才是。看来楚铭轩心动了。”凤倾歌冷笑。就在洛月儿再欲开口之际,房门突然响起。

“谁?”凤倾歌微怔了下,今晨她已经向周公公要求调走所有伺候的宫女,虽然周公公有些犯难,却也应下了,此时,这羽凤轩该只有她们两个才对。

“属下绝杀,来探望月儿姑娘,不知月儿姑娘是否醒了?”清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欣喜,以绝杀的功力,自然听得到洛月儿的声音。

凤倾歌闻声浅笑,美如蝶羽的眸子在看向洛月儿时闪过一抹戏谑

“你和绝杀是什么时候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