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焰只觉得自己抓住赤火龙珠的手托着身子不停下坠,壠羽烈一个飞身抢过来,抱住冰焰的同时只听轰然一声,整个宫殿坍塌了下来,两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觉得身体下方有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漩涡将两人不停的向更深处吸。

千钧一发之刻,壠羽烈一边紧紧的将冰焰裹在怀中,一边估摸着四周的形式,陡然他心中一怔咬着冰焰的耳朵急急呼出一声:“吸气!”话音未落,扑通一声,两个掉入冰寒彻骨的水中,巨大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席卷了过来,湍急的水流组成一股股巨大的漩涡,黑暗中,激流乱撞,水压重的几乎压迫人的胸腔爆掉。

壠羽烈丝毫没有放松怀抱,用巨大的身躯为冰焰挡去激流的冲击,知道冰焰被压的不好过,他低头,将口中仅存的空气缓缓渡入冰焰口中。即使身如如此糟糕的环境,冰焰也并不害怕,有他在呢。人就在他怀里。还有什么好怕的。

巨大的漩涡继续将两人向更深处吸,肺里的空气似乎已经用尽,胸口痛的几乎爆炸,暗流之中,壠羽烈一手箍着冰焰,一手他握着蟠龙剑,不停向四周挥舞,试图寻找一个着力点。就在脑中缺氧到准备罢工的前一刻,剑尖陡然一顿,一丝希望涌上心头,壠羽烈努力稳住身形,施加功力再次用剑尖对着同一点用力一刺,剑尖镶入一侧的壁中,两人的身形不再继续向漩涡深处下坠。壠羽烈的手借着蟠龙剑的力道将自己猛然向上一提,靠近剑尖所镶的位置,细看下去,一丝微弱的光线从一侧透过来,让心中一喜。

原来这就是一个暗井,也许下方正是无底深渊,人一但被暗井中的激流吸进去必定是个死。然而暗井的一侧有光线投过来,说明只要打开这一面的井壁,或许可以有一线生机。

没有时间犹豫,壠羽烈猛然拔出蟠龙剑,使出了十成功力朝着暗井中有光线透过的一侧井壁狠劲劈过去。电光霹雳,蟠龙剑的劈砍之下,井壁破开一道狭长的口子,一股新鲜的风从口子中投过来,壠羽烈心中大喜,双手抱起冰焰,在激流之中努力调整身形一脚踹向那个口子,残壁被踹开,一个可容两人进入的出口在暗井壁上破出。没有丝毫犹豫,壠羽烈抱着冰焰身形如同一条迅猛的巨蟒,猛然钻向那个口子,迅速窜了进去。

两人的身形终于落在干燥的地面上,壠羽烈猛吸了几口空气,再低头看冰焰时,顿时狠狠抽了了一口冷气,心脏紧紧揪起。

只见冰焰已经呼吸微弱,面色发紫浑身软绵绵的躺在他的手中。顾不得许多,赶紧将人儿在地面放平,挤压她的肺部,渡气运功,口中也慌乱的疾呼着:“焰儿宝贝儿!焰儿!你醒醒!”他不停的唤着,不停的对着他口中渡气。

冰焰咳嗽一声,终于顺过气来,憋的发紫的面色也稍稍改善,她试图睁眼,头顶上刺眼的光芒又让她微微闭目。壠羽烈终于松了一口气,一手盖在她的眼上,一边轻轻将冰焰抱起,细心的检查她的周身四处:“有没有撞着哪里?”

冰焰摇头,将手中拼命攥着的赤火龙珠缓缓送到壠羽烈的面前。壠羽烈愣了一下,仿佛刚才那一瞬,他完全已经忘了赤火龙珠的事,半天他才接过赤火龙珠,“为了它差点害我失去了你,如果是这样,我宁可不……”

“壠羽烈你说什么疯话呢……”冰焰软软的斥责,然而出口的话因头顶上视线的触及而陡然顿在那里。震惊的情绪让冰焰喃喃开口:“壠羽烈,你瞧……”

光顾着冰焰,壠羽烈无心打量四周的情形,被冰焰一提醒,一边将人儿抱起,一边抬头打量四周,顿时被这暗道之中的金碧辉煌所吸引。

只见那暗洞里的地面全部是金砖铺成,墙壁上镶嵌着密密麻麻的珍宝无数,四周陈设无一不是黄金打造宝石镶嵌,头顶上金粉银线绘制的壁画栩栩如生。

“这里是赤炎国的藏宝之处?”冰焰问道。

壠羽烈并不介意什么宝物,他将冰焰拉到一边的黄金打造的龙椅上,伸手为她运功取暖,一股热气从两人身上冒出,待两人的衣物皆便的干燥,他才缓缓放开她:“出去要紧。这里的宝物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冰焰的视线依旧盯着头顶上的壁画,她拉着壠羽烈的衣袖说道:“不对,壠羽烈,这壁画上画的人好像是多代之前的赤炎皇。你瞧他身处的地方却不是赤炎皇宫。那壁画有点奇怪哦?”

那壁画上的男子相貌与曲怀傲有几分相似,穿着赤炎国的龙袍,头戴皇冠,手里拿着赤火龙珠。他身下的坐骑并不是马,而是一只通体赤红的外形奇怪的兽。和赤炎国所供奉的赤炎兽有八分相似,通体赤红,虎面龙须,头上有角,身上有鳞,尾巴似牛,龙蹄凤爪,十分威严。然而那栩栩如生的模样仿佛世间果真有此神兽一般。

冰焰这么一说,壠羽烈锐利的眸子也紧紧的盯着那顶上的壁画,眉宇紧皱,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怎么了壠羽烈?你也瞧出什么端倪来了吗?”

壠羽烈沉声说道:“那男子确实是五百年前的赤炎皇。而画上的骑着神兽的赤炎皇所处的位置,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圣山极顶。”

那男子手捧赤火龙珠,驾驭赤炎神兽,穿梭在一片火海之中。冰焰却看不出为何他是在圣山极顶。也看不出为何他是五百年前的赤炎皇。

壠羽烈揽过冰焰,宠溺的用拇指摩挲一下她的脸颊,然后指着那顶上的画:“你瞧,那天空蓝似宝石,顶上的云团团的白,白里泛出点点荧光,你在看那头顶的明月。那分明是夜晚。明月的光亮却能照射出如白昼一般的情景,那是圣山极顶特有的奇景,月昼。还有,你瞧,明月的四周有五颗繁星环绕出一个半月形的弧度。这壁画上所画的便是传说五百年前的日月大陆的一场浩劫,五行逆转劫。”

“五行逆转,幻法封印?”冰焰转身问道。世人都是这么传说的。

“是的。传说那一场天地大劫之后,日月大陆所有幻灵师的法力尽失,从此,所有人都不在会用幻法。这五件至尊幻器也只成了一种象征和摆设。”壠羽烈解释说道。

两人盯着头顶的壁画瞧了一会儿,都觉得仿佛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却一时又找不出头绪。

只能向着暗道的深处寻着出口探寻而去。

出了这个金碧辉煌的暗室,转眼便是一个百米长的甬道,地面由金银两种地转铺成,两面墙壁同样是奢华的离谱的红宝石点缀。无需点灯,那宝石天然的美丽的光泽,照射出一片美丽的奇景。

壠羽烈瞧着地转的分布,微微思量,拉着冰焰,说道:“你随我走。”冰焰瞧着壠羽烈胸有成竹,便跟着他身后,一步金砖,一步银砖,稳稳当当的走出了金银镶嵌的通道。

暗自松了一口气,冰焰笑道:“没想到你也会机关算法。”

壠羽烈不以为然说道:“皇家暗室的机关部署大体都是差不多的。”他没有说那金砖和银砖的分布排列只要走错了一步必定会是万箭穿心。

然而通道的另一头,又让两人一愣。那是一个偌大的空旷的地宫,出去里面精致奢华的摆设之外,最为诡异的便是那地宫里栩栩如生的摆放着的几个的白玉制成的雕像。

赤炎兽的塑像也活生生的站在那里,甚为逼真,就连每一根毛发,每一片鳞甲都发出活生生的光泽。任由你再仔细辨别也看不出任何认为雕琢的痕迹。那仿佛就是被人点了穴道的一头真的赤炎神兽。

而一旁的赤炎皇的塑像就能够看出那是白玉雕刻而成,不过雕刻技艺也算是栩栩如生,身上的衣冠保存十分完好。万分诡异的事,五百年前万分尊贵的赤炎国之皇竟然向着白玉台阶上的坐着的男人单膝跪下。只见赤炎皇一手抚摸心窝,以示忠诚。另一只手向前伸出,似要接过一个物件。而那他所跪拜的白玉台阶上的端坐着的高大男子正伸出一只手,赏赐似的送过一个锦盒。

望着白玉台阶上端坐着的身材高大的男人,壠羽烈忽然胸口一阵闷痛。竟然踉跄着后退一步。

“你怎么了壠羽烈?”冰焰连忙扶住壠羽烈。

壠羽烈摇头,再望向那白玉台上的男子,他的额头竟然渗出了汗。心也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强烈的冲击着。

冰焰仔细看那白玉台阶上坐在黄金座椅里的男子,男子身材异常高大,黑色衣冠,金线绣边,衣袍上绣着张牙舞爪十分张狂的似龙非龙似莽非莽的神兽。一袭金边黑斗篷张扬的霸气披在男子身上。显得整个人尊贵无比,却又带着万分邪恶的气息。那人面色罩着黑色玄铁面具,但是刚毅的下巴和高大的身形竟然和壠羽烈有着五分的相似。不过如果说壠羽烈身上是七分尊贵之气,三分邪魅之气的话,那黑衣男子身上却是七分邪恶,三分尊贵。

冰焰心下好奇,“那人和你有点像,我们去摘了那面具瞧一瞧。”

“不可!”壠羽烈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握紧了冰焰的手,那大手竟然微微的抖着。

“你到底怎么了?那黑衣黑面具的男人是谁?五百年前的圣祖壠皇吗?”五百年前赤炎皇向圣祖壠皇俯首称臣也不奇怪。

“不是,那人绝不是圣祖壠皇!”壠羽烈笃定说道。“走,焰儿我们离开这里!”

壠羽烈拉着冰焰便要离开,好奇心驱使,冰焰长鞭出手卷起那黑衣男子手中送向赤炎皇塑像锦盒收入身上。而壠羽烈顾不得其他,十分急躁的带着冰焰快速离开。

冰焰被壠羽烈动作粗鲁不容分说的大步拖离了暗室,偌大的繁重的大红喜袍走起来十分不便,整个人儿又被壠羽烈拖的磕磕碰碰,好不舒服,冰焰微微凝眉:“壠羽烈,你怎么了?”

壠羽烈猛然回身,眼神一厉,眼眸里闪过一丝妖异的绿光,“该死!你怎么还穿着这一身碍眼的玩意!”一手托起冰焰的纤腰,另一只手动作颇为粗鲁的几下撕破了她的外衣。无情的将那一大红喜袍一片片的撕破,狠狠的扔了出去。

“壠羽烈,你到底怎么了!”冰焰呵道。

被冰焰这么一吼,壠羽烈的动作猛然一阵,他僵硬的面色顿时变幻了好几种神情,然后极力控制情绪似的缓缓吐出一口气,将冰焰抱入怀中:“焰儿,我只是看见这一身喜袍,有些嫉妒。”

冰焰皱眉,他说的太轻巧了,这哪里是有一些嫉妒,分明是要嫉妒的发疯。她抬手轻轻抚摸壠羽烈的额头的汗珠轻声问道:“你刚才见了那人像,为何那般神情?”

冰焰明显感到壠羽烈身形一僵,他的抱着冰焰的大手又使了一份力,然后僵硬的放开,似乎有些艰难的开口:“不知怎么了,我不想看见”他下面的话似乎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说得十分艰难。额头又开始渗汗。

冰焰紧张了,“壠羽烈……”

壠羽烈好一会儿才控制自己的情绪。

冰焰已经发觉壠羽烈似乎不愿意提及或者不能想起那雕塑的事情。心里越发疑惑,却不愿意再逼他。

两人继续想通道深处走去。“你说,这通道会通向哪里?”

长长的通道不似方才那般布满奢华的宝石,而是一个黑暗无比的溶洞,弯弯曲曲似乎永无尽头。壠羽烈紧挨着冰焰,低声问道:“怕了吗焰儿?”

冰焰摇头又点头,不是怕,而是这阴暗潮湿的地方让有洁癖的人十分的不舒服。壠羽烈嘴角勾起一弯弧度,一弯腰双手打横将冰焰抱入怀中稳步向前走着。窝在壠羽烈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任由他带着自己在黑暗中穿行,感觉非常好。

狭长的通道终于走到了尽头,这才发现那头是一个死胡同。黑乎乎的墙壁上什么也没有。

“这里被堵死了。”冰焰说道。

壠羽烈不急,放下冰焰,摸索墙壁着试图寻找出口。

冰焰想起了方才在那黑衣人像手中得到的锦盒,打开一瞧,里面竟然放着一颗丹药和一本古老的书籍。书籍上写着:“暖血之丹。”翻开一页,发觉书籍第一页就写着此丹药可以使赤血灵子的血液变回正常方法,丹药配以书籍上的心法修炼,便可以是赤血灵子的血液流出时不必再受冻结之苦。古书的后面还记有五件至尊幻器之间相生相克的关联。

冰焰心思灵动,难道五百年前的赤炎皇也是赤血灵子,不能忍受受伤后要将血液冻结成冰之苦,所以向这个能够赐予他灵丹的人下跪称臣?那么这个暖血丹应该对曲怀傲也有作用吧。

“焰儿,你在干什么?”壠羽烈瞧着冰焰手中的古书,面色微微变了变。“你在想曲怀傲?”曲怀傲是赤血灵子的事壠羽烈听花无错说了。

“说什么呢?我只是想留着这暖血丹或许以后有用处。”闻着壠羽烈语气里的酸味,冰焰耐心的解释。

“把它毁了!”壠羽烈蛮横说道。那男人喂她喝了一次血,难道就让她心软了吗。

“不要。”冰焰说道。

壠羽烈眉头深皱拉长尾音威胁说道:“焰儿?”

“我不!”冰焰绝强说道。

壠羽烈上前一步,似要用强,冰焰腿一软,一个踉跄后退一步,壠羽烈紧张了:“怎么了?”

冰焰委屈的说道:“头好昏。”壠羽烈不敢再与她争执,赶紧将人儿抱入怀中,用额头试探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问道:“焰儿太累了吧。别急,我们马上就可以出去。”

见着壠羽烈紧张的模样冰焰再也装不下去痴痴的笑出声,四两拨千斤。面对壠羽烈这一头野蛮的狂狮她是一个合格的驯兽师。

壠羽烈才意识到自己又上当了,见着她的模样越发可爱,也不忍心强逼她,明知那是她的小伎俩,壠羽烈却无法无动于衷,只有无奈说道:“好,我不毁掉,你把它们交由我保管。”

冰焰这才答应,把手中的暖血丹和古书交与壠羽烈。

他放开她,将她拉直自己身后,挥起蟠龙剑便要向着那堵石墙劈去。

“等一下。”冰焰唤道。

“怎么了?”

冰焰撇撇嘴笑,她将手中的火舞曼陀罗的七彩株幻种子送到壠羽烈面前,“用它。”

将种子抛入地面,那种子发芽长出的茎便如同一个电钻一般疯狂的向着对面锥去,一边锥的同时那种子的茎也不停的生长变粗。

冰焰运用心念,操控种子,壠羽烈颇为忧心的观察着冰焰微微有些苍白的面色,却不敢打搅她。

不一会儿,壠羽烈立即发觉了异样,对面有水渗出来。冰焰也发觉不对劲。停止了摧生种子。“这堵墙的对面有水?”

不待壠羽烈回答已经有大量的水从火舞曼陀罗的粗茎的缝隙中溢了出来。

“说不定对面也是个有巨大漩涡的暗流,要不要继续打通?”冰焰问道。

“来不及了,继续打通吧!”壠羽烈沉着说道。冰焰也立即发觉了他们身后已经发出沙沙沙的声音。回身望去,大量的沙子从他们来的方向涌了进来,很快将方才来的那条通道堵住,马上就要将他们堵死。回头更加没有路。

壠羽烈一只手牢牢圈住冰焰的腰,似在做着准备。冰焰一点头,轻呵一声:“破!”

火舞曼陀罗的粗茎拔出的同时一股激流冲破的墙面将冰焰和壠羽烈两个人整个卷了出去!

果然又是巨大的漩涡,不过这一次壠羽烈有心里准备。不待两人被卷深,他伸出一只大手试图抓住暗井壁。那知大手一挥,抓住一条粗粗的铁链。黑暗之中,他不敢有丝毫放松,一只手牢牢的圈在冰焰的纤腰,一只手抓住铁链向上攀爬。身材高大的男人行动的灵活度却是异常的惊人。很快,壠羽烈带着冰焰冒出暗井的水面。两人皆是大大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种可以自由呼吸的感觉真好。

不过美好的感觉也仅仅维持了一刻的时间,举目望去,冰焰愕然了。

而壠羽烈却是不以为然的邪恶一笑,狂肆说道:“呵,真是刺激啊。”

十面埋伏,指的正是他们现在的处境吧。

曲怀傲这一次看来是被气疯了,大有不赶尽杀绝不罢手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