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齐惘蓓。我有个孪生妹妹叫惘寰。

爷爷说我们姐妹俩出生那天,突然从四面八方飞来一群乌鸦,停在门外的大树上,黑压压的一片眼睛直直盯着产房,难产中的妈妈看见一树的乌鸦,突然停止了呻吟。在她急促的呼吸中,我们姐妹俩悄声来到这个世界,不哭不闹,静静的闭着眼睛,宛若死婴。

但我们都没有死,母亲用她的血赶走了乌鸦,也赐予了我们生命。

爷爷眯着眼睛回忆说:那一刻,阳光似乎被这群乌鸦完全遮住,但是母亲在看了我们姐妹一眼后,产后的身子突然有了力量,她挣扎着推开产婆,拿起绞断脐带的剪刀,推开窗子,伸长手,向召唤般对着那群乌鸦喃喃细语。在产婆的惊呼中,母亲高高举起剪刀,狠狠扎中心脏,血高高溅起,被血淋到的乌鸦突地惊起,却在展开翅膀的一瞬间化作飞灰……

一树的乌鸦最终被赶走,产婆却疯了,母亲,也血尽。

我,在母亲最后期盼的目光中突地睁开了双眼。

自我懂事起,我就知道,我和惘寰是绝命之人,本不该存活在这个世上,所以我对一切都淡淡的,不长命的生活让我早早明白,争取的再多也是枉然。可是惘寰是那样一个聪明漂亮的孩子,作为姐姐,作为齐家的长女,我发誓,要惘寰幸福!

母亲死后,父亲一直郁郁寡欢,我知道,若不是母亲执意生子,她是不会死的,借尸还魂后的身子根本不容许她孕育一个新的生命,更何况是一对孪生子?当年父亲逆天意,违背生死循环,硬是将母亲垂死的灵魂借助噬魂珠转移到一具新肉体内,却不防噬魂珠阴力惊人,母亲虽还阳,却再也不能接触阳光。

不过,只要相爱的人在一起就是幸福!可是母亲执意为驱魔师的父亲留一线血脉,可是逆天行事是绝对没有好下场的!那一树的乌鸦便是母亲还魂的身子原主灵怨结而成,若不是母亲以心血补偿,又何来我们短暂的生命?

看着父亲,我常常怨恨自己的出生,可是我还要保护惘寰,所以,即使父亲看我总是冷冷的,我还是赖在永儿姐姐后面,央求着她把父亲教给她的本事转教给我。

陈永儿是父亲的关门弟子,自母亲死后,父亲驱逐了他所有的弟子,却独独将他最小的也是唯一的一个女弟子留在了身边。爷爷说,永儿姐姐与齐家命脉息息相关,而她本身也是习道的良材,所以父亲对她悉心教导,希望她能帮助化解齐家的冤孽。

齐家有什么冤孽我不知道,可是永儿姐姐的确很是聪明,所有的术法几乎一学就会,教我教的也是有模有样,而在道家各种术法中,我最喜欢的就是星相命理的推算,每每观星时,我总觉着很幸福。

但爷爷却经常叹息,他说我不习攻击防守之术,却喜欢预测推理,知其命却不能化其命,是最最悲哀。在这日复一日的叹息中,我长大了,爷爷也老了,父亲也更加远了……

当时我并不知道爷爷的叹息,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什么是明明知道却不能阻止的悲哀。

其实,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我从未出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