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队长坐上了下午才刚到位的专用直升机。在飞行员的驾驶下,飞机从指挥中心指挥部的楼顶上起飞,向火车站方向掠去。

终于发现了最后一名抢匪的行踪!这个消息太让队长兴奋了。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抓活的。

付玉书带着两名下属,站在火车站大楼上的直升机停机坪上。等了不到十分钟,他就听到了头顶上传来了轰鸣声。

这一刻,正是城市夜晚里最繁华的时候。从楼顶向四周俯视,龙城灯火辉煌的夜景向四周无尽头地延伸。哗啦啦的车流声从楼下星罗密布的各条流光带上不断地传来。风很大,吹得小付身上的衣服猎猎作响。直升机在隐约的星空下显示出一个巨大的轮廓。轮廓的底部和尾部的警示红灯一闪一闪地亮着。轮廓慢慢地向付玉书他们压来,螺旋奖带出的风越来越大。直升机终于降落在停机坪上。付玉书等三人用手挡着眼睛,向直升机冲过去。队长坐在后座,为他们打开舱门。“只能再上来两个人!”架驶员转头对身后的队长喊道。但声音很快淹没在发动机的轰鸣中。队长没听清,摘下头上的耳机后,示意驾驶员再说一次。“只能再上来两个人!”驾驶员又更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回队长听清了,他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把付玉书拉了上来。对其余的人喊道:“你们回指挥部吧!”其余两人点头。付玉书用力把舱门关上。队长对驾驶员一点头。架驶员把操纵杆慢慢拉向身前,直升机圈起阵阵狂风,腾空而起,慢慢消失在夜空里。

“火车已经过了石市了!”

付玉书扬了扬手里的对讲机,大声对队长说道。队长已经戴上了耳机,这时用手指了指耳机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还没有找到他!”付玉书又大声喊。队长又指了指耳机。很明显,他现在已经跟火车上的频道连接上了。飞机上有最先进的通信设备,几乎可以跟全世界所有的通信网络相连。队长现在正通过它接管行动的指挥权。这件事他还没有通报给付玉书。小付的对讲机要连接局外网络的话,得跟总部的主机交换。队长没有那样的时间。但是飞机上的对讲机却可以直接联络,因为这本来就是一台指挥直升机。“我已经接受这次行动的指挥了!”队长则头对付玉书大声说。付玉书点了点头,这早在他意料中。“我们有什么计划吗?”他大声问。

“我们追着火车走!”队长回答他“在石市的下一站上车,想办法截住他!”

付玉书点了头,正要开口,却见队长突然对他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另一只手用力按下耳机的一边。付玉书一下子就紧张起来,瞪着队长,把到嘴边的话咽进肚子里。果然,不到一分钟,队长对他说:“发现他了,在十六号车箱。他买的是卧铺,到岗州下车……不!你们不能采取任何行动……”队长突然按下了通话键。看来火车上的乘警想要独立行动。“匪徒身上有武器……”

“队长!”付玉书打断他。“等等!”队长停止了与火车上的通话,看向他。“行李检测的录像我也看了。没有武器,更没有古钱币。”

“他身上会有武器的!”队长对他说,然后按下通话键。“一直到我们上车之前,不要打扰他!”

等对方确认后,队长停止通信,转头看向付玉书:“我们不能冒险,一旦匪徒造成火车意外,后果不堪设想。”

付玉书连忙点了点头,后背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直升机飞行了大约一个半小时后,他们已经来到了安省境内。列车的下一站,便是合市。不过,距离该站至少还有一个小时的火车车程。队长有充分的时间作准备。他们沿着铁路线一直飞,很快就追上了匪徒所在的506次快车。直升机超越它,保持着一定的高度,在506次火车的前方定速飞行。从直升机向下俯视,付玉书看到火车头上的灯火,像两只大眼睛平行着追向他们。

“确认是这辆火车吗?”

队长问驾驶员。“没错!”架驶员大声问答。然后对着通话器喊道:“506次列车,鸣三声响笛!”

钨!钨!钨!

三声响笛如期从火车上传来。队长点了点头,伸手拍了一下驾驶员的肩膀。他不认识这名飞行员,但很欣赏他这种实事求是的作风。

一切都部署好了,就等着上车抓人。

队长和付玉书安静地坐在后座上。队长没有选择提前到达合市等着火车的到来,而是让直升机一直飞行在火车的上方,在进入合市车站前半小时,他才让飞行员提速。提前进入合市车站。他这样做,是保证中途发生突变时,他仍能第一时间在现场。这让飞行员大感头痛,因为他没有了返程的燃料。但是队长可不管这些,飞行员如何去找燃料这百分之一千是飞行员自己的事。他要用飞机的时候,飞机就得起飞。没有燃料的话,飞行员放自己的血注入发动机,也要让飞机起飞。

火车进入合市站十分钟前,队长到了站台上。这里早就聚集了一大群警探。一一介绍过后,队长挑选了几个人,亲自带队。付玉书留在直升机上,飞往机场加油。队长把全盘指挥权交给他。他会一直留在直升机上,一旦拘捕不成功。匪徒逃离火车的话,付玉书将会接手下一步的追捕工作。另外,合市警方告诉队长,他们同样也准备好了一台直升机。队长立刻毫不客气的接受,要那个直升机行动组也一并投入工作。

506次火车缓缓驶进站台。

合市是一个大站,上下车的人很多。队长没有要求列车长或车站变更火车的停车时间。他们一共6个人分两个入口全部上了16号车箱。队长在上车前一眼就扫到了坐在车内的匪徒。他此刻正坐在车窗边上,露出半边脸警惕地观察着站台上过往的人群。匪徒很年轻,不超过三十岁,看起来文质彬彬。队长怎么看怎么不觉得他像个罪犯。但他只可以扫一眼,不敢将目光与匪徒的眼神接触。因为大部份的惯匪对警察都有如狗一样灵敏的嗅觉。一个眼神,就很有可能暴露自己警察的身份。

列车长已经分别在15号和16号车箱为他们安排好了卧铺。上车后,6人不动声色,分别在各自的铺位坐下。这六个卧铺全是下铺。原来在这些卧铺上的旅客,已经被乘务员悄悄地转移到了另外的车箱。

火车开动了,队长立刻扫向匪徒所在的位置。没有看见他。队长心里一个激登,连忙向前两步,透过身前忙忙碌碌的身影,搜寻匪徒的身影。还是没有看见他。队长急了,几步就冲到匪徒原来的位置上,几把拉开箱坐里的人。他还掏出了手抢,眼光在左右上下的6个铺位上搜索。“他跑啦!”他对着对讲机大喊。在他掏出枪的那一刹那,立刻引来了周围人群的一阵惊动,一名女性旅客当场就尖叫起来。另外两名警员几步抢到他身边,掏出枪与队长一起搜索。其中一位警员拿出证件,在惊慌失措的人们面前扬了扬。“你们都到前面车箱去!”他指着自己刚过来的方向大声喝道。他确认匪徒不会在那个方向。人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蜂拥而去。警员提着枪,站在最后,顺着人群一起后退,保护着他们。

没有!

队长和另一名警员一个个箱格地查找,但是直找到车箱尽头的厕所位置,也没有找到匪徒。一眨眼的功夫,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见了。这时,另三名警员已经从另一边车箱冲了过来,手里都提着枪,在他们身后,跟着列车长和两名乖警。队长扫视了一眼厕所门,发现门锁上显示里面有人。队长与其它警员交换了一下眼色,几把枪口对准了厕所门。队长一脚就向厕所门踢去,逢的一声,厕所的门向里飞了出去,撞在里间的洗手盘上,裂成好几块。“警察!”队长大喊一声,冲了进去。但是里面空无一人。队长看到厕所间的玻璃窗被砸碎了,呼呼的风灌了进来。队长冲了过去,手枪刚伸出窗外,“呯”的一声,一颗子弹飞了过来,射进窗户,射在洗手盘上又弹了过来。队长立刻“嗯”地闷哼了一声,弯下了腰。跳弹射进了他的衣服,击在他的肚子上。他的手枪刚从窗户上缩回来,身后两名失去理智的警员却把两支枪口同时伸了出去,用身体护着队长,把他压在身后。两支手枪同时“呯呯”地开枪,对着子弹飞来的方向射击。“别开枪!”队长大声叫喊着,同时按下了耳机的通话键。“付玉书!匪徒在车顶上!有武器!”

“看见他了!”对讲机里传来付玉书的叫喊声。

队长感到全身无力,身上不断地冒着汗。两名警员把他从厕所里拉了出来。其中一名扯起他的衣服。几人一看他的小腹。只见肚子上有一个小洞,正不断有血冒出来。队长伸手一把按住它,嘴里痛苦地大骂一声:“操你奶奶的!”一名警员动作飞快地脱下外衣,再把衬衣脱了下来,扯成几条布条。列车长手忙脚乱地呼喝乘务员拿来急救箱。其它的几名警员分别向火车的两头冲过去,越过惊恐的人群,然后砸烂窗玻璃。先把手枪伸出,由一个警员作掩护,另外的警员纷纷爬出飞驶中的火车,爬到火车顶上。这些动作没有人指挥,他们要从两边包抄匪徒,把他困死在车顶上。

“他跳下去了!”

当先爬到车顶上的警员听到通讯里传来付玉书的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直升机轰鸣着,一束强烈的射灯从直升机的底部射出,光圈落在几百米后的一块空地上。警员犹豫了一下,身体一动,几乎就要跳下火车,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猛猛地抓住他:“车速太快了!不要找死!”那名警员一下子惊醒,出了一身冷汗。他看向对面,那边包抄上来的警员也一面无奈。

“停车!”

队长在通讯里大喊。

队长的话音刚落,火车的底部便发出一阵阵的撕叫声,车速很快慢了下来。等到了安全速度时,车顶上的警员全部跳到地上,向后飞跑而去。他们能听到付玉书在直升机里通过扩音器的喊叫声:“你已经被包围了!快快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无数的警笛声和刹车声此起彼落。警员们跑到现场,看到直升机照射下的那个光圈外己经围了一大圈的警车。民警们高举着枪,趴在警车顶上,枪口对准光圈的正中间。一名警员跑过去,看见那名匪徒站在一片空地上,他跳落在市区的一片绿化地上,全身都是血,他的身后是一个高坡,坡上有一条马路,现在马路上全是警灯。在他身则不远处是一条高架桥,此刻桥上也全是警灯。直升机在他头顶上盘旋,用强烈的光束时刻照射着他。警员身处的这边地区,警车冲破了火车路的铁栏,停在火车路上圈了个半圈。他已经无处可逃。

506次火车停在约一百米远的地方。队长在列车长和一名女乘务员的撺扶下,跌跌撞撞地跑过来。他的手里居然还拿着枪,口里却大喊:“不要开枪!”

匪徒的脸色铁青,身上穿着的黑色西装已有多处破碎。从火车上跳下来时,路边的基石在他身上撕开了多处裂口,他已经好几处骨折,站在那里全身麻木,根本动不了。头上、肩膀上,和一只手背都在流着血。但是,他手里仍然拿着枪,此刻正无力地垂在身则,微微地颤抖着。他的眼神绝望,不失性感的嘴角一下下地跳动着。他此刻已经崩溃的心灵正被魔鬼一点点地吞噬。突然,他举起枪,指向自己的脑袋。“呯!”在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扣动了板机。一颗子弹从他太阳穴射入,从另一边射出,在他头上开了一个大洞。队长赶到的进候,正好看见他“扑”的一声倒在地上。看着这一幕,直升机上的付玉书震惊了。所有人都震惊了。队长“啊”地大叫一声,双眼一闭,向地上倒去。列车长死死抱着他,不让他摊倒在地上。

这一切,太出乎意料了!这是最后一个对古钱币的秘密可能掌握的人。难道,古钱币一案的所有线索又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