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恋芙一个人静静的躺在**,却久久都没有睡意。

余子明替孱兵背着所有背后黑暗操作的名声去世,孱兵也却顺理成章的把肇事者之名推给了沈迁,他从此迁出国外,显得多么为死者考量周全,多么义气重情。

但以游墨炎的脾性,孱氏和游家这么大的恩怨,就算不计较家庭恩怨,生意场上的竞争,那些黑色底片怎么可能轻易消失.

尤其最直接的三个接触者都已经去世,他一定会挖出真相,打击孱氏,直至他放心为止。

他知道孱氏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放弃一切出国。

所以,那件案子那么草草了结,不仅仅是因为余子明身份特殊,他去阻止沈迁的原因,只能是沈迁掌握了孱氏的黑幕,一个能得到孱氏黑幕的沈迁,又怎么会是一个简单的人物呢?

可是这些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钟恋芙想得朦胧中皱起眉,习惯的跟着推理走,却模糊了自己的目的。

所有这些复杂的东西,什么黑帮,什么非法运作,她都不想理,也没能力理会,她应该只想知道沈迁和自己的关系才对。

朦胧的,她又睡过去了,也只短短几天,钟恋芙的生物钟似乎又回到学生时代,天刚亮就能自然的醒来,再没了睡意。

随意收拾一番,拿了一件大衣搭在手上往门外走。

刚拐了弯,却看到了游墨炎系着睡袍衣带手刚垂下,本来作势下楼的人转头看着她不再动作。

她坦然的走自己的路,距离两步才扫了一眼他略显疲惫的眼,没说话,某个角落却有些酸痛,他们昨晚的行程很浪漫吧?她自顾想着,而后擦身而过。

她依旧不打算用早餐,一是太早了,她觉得反胃,二是不想与他们同桌,更不想让他察觉,也不给他任何询问的机会。

他向来拿她的冷淡没办法,却莫名的窝火,更是因为她眼里总是藏着的落寞而心疼,见他深邃的眉宇几不可闻的皱眉,紧随她的脚步往楼下走。

她的手腕似乎又细了,柔软的肌肤握在掌心却有种轻易就会碎了的恍如,一向冷硬的心泛起不熟悉的酸楚。

原本涌到喉间的冷声责问,却化成柔和以对:

“用完早餐再走吧。”

她蹙了眉,不知他的手是否拂过别的女人,忍着排斥,还是转过身抬头看了他,不至于不见一日如隔三秋,但看着他满眼的疲倦,似乎真的很久没有关注他,一心想着自己的事。

目光不自觉的看遍了他的脸,咽下淡淡的心酸,开口却还是那么淡然:

“不了,用完早餐坐车不舒服,我先走了。”

她看到了出现在楼梯口的林妙人,不想多做纠缠,不想看她以主人的姿态俯瞰她,更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多余的第三者。

却没想到她却出声把走出几步的钟恋芙喊住,那甜酥的声音成功拉住了她的脚步。

她只是不想让别人觉得她钟恋芙在欺负一个柔弱的女人。

“外面挺冷的,你带这件大衣吧,这个保暖效果特别好!”还有段距离她就满是笑意的往钟恋芙走来,那热切的样子,任何都觉得她是如此善良、周到的在关怀别人。

钟恋芙只是看了一眼她手上的大衣,讽刺而酸楚的勾唇,那一层天然米白的毛色,显示着它的昂贵和考究,相比于她自己手里的大衣确属上乘呢,但却只冷着声:

“不用了,这件就好,我在户外的时间很少。”她让自己脸上看起来不那么冷漠,却显着繁衍和忙碌。

“没事,反正我还有呢,他又不让我到外边去,你就带着吧!”林妙人回头笑看了眼站在一边的男人,和缓细腻的声音,手里的动作却不容她拒绝,调换大衣,将她的给了钟恋芙,钟恋芙的拿一件却自顾拿过去抱在自己怀里。

钟恋芙心底轻笑,她曾经也被严令不能随意外出,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只是看林妙人却如此欢喜!

“谢了。”她不再拒绝,微扯嘴角,转身离开。

两个人看着钟恋芙的身影慢慢消失,林妙人在转身,挂上甜蜜的笑意“我们用早餐吧?”

游墨炎只微点头,面无表情,目无波澜,不知在想什么。

钟恋芙走到门口,焕姨也跟了过来,身后是金雕。

她才想起昨晚说的事,会意的把它招到身边,抬头看到焕姨不自然的脸色。

也许昨晚是怜爱孤寂的自己,焕姨才说了那么多,只是故事已经讲出来了,她自己也觉得有些不该吧,毕竟那都可以算是鲜有人知的历史。

知道她的心思,钟恋芙反而只是像往常一样的淡笑,传达她轻松的情绪,转身上车,等着金雕上去。

看着车子离开,焕姨舒了口气,脸上的情绪不见担忧。

没有吃早餐,但到了清居外的车场,她却也意料之中的大吐特吐,小成被吓了一跳,他没有见过别人晕车症状这么严重。

显然是没有照顾过别人,本该在她背上的轻拍,力道大的让钟恋芙皱眉,只好含糊不清的要水。

她在吐,他只能在旁边拿着水焦急的看着。

金雕在车里的座位上没有下来,兴许是到了新环境,先观望观望才敢走动。

但是金雕蹲坐在车里,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两个人,嘴里不时轻哼两声。

游欧泽出来时,她终于没有再吐,只是时而干呕,依旧直不起身,也幸好她不爱化妆,否则这噎出的一脸泪足够吓人。

等她缓解了,留下小成一个人,游欧泽扶着她过了木桥,金雕安静的跟着。

游欧泽的眉角却微皱着,时而看她一眼,却欲言又止。

细心的男人果然,幸好他不是游墨炎,钟恋芙只是微微一笑,不置一词。

他也不是多事的人。

她自己清楚妊娠反应越来越严重了,她要瞒的很辛苦。

不意外的,午间樊尔航竟第二次来了清居,意外的却是,他带了一个钟恋芙算不上喜欢,但却也不至于讨厌的女人,宋旻颜。

前台说有客人要见她是,她只当是什么难缠的客人,或者钟爱自己手艺的人,却不想是他。

显然,宋旻颜看到她也愣了一愣,继而是略显局促,目光不敢看她,也许是怕她揭她野蛮的历史,或是她对游墨炎疯狂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让她失了气质。

只是,无论哪种,钟恋芙都自觉与自己无关,只是把询问的目光投向樊尔航。

“不过几天就过来光临,够意思吧?”樊尔航轻笑着和她说着话。

“不胜荣幸,欢迎随时光临!”钟恋芙只是像见客人一样的态度,礼貌、稳持,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字不提,完全显不出她与樊尔航有多熟络。

离开前,终于还是找她单独说了会儿话。

“又有什么烦心事了?”他倚在一边看她坐在桌边不疾不徐的喝水,时而吹吹。

好一会儿才道:“也不能说又,一直这样。”她说的是实话,放下茶杯看了他一眼。

“宋旻颜和我也算认识,只不过彼此经历不太乐观,我今天算给你作了好人,也算报答你了!”

好歹,她终于看到宋旻颜清秀的脸,没有再浓妆艳抹,知道从游墨炎身上撤回那种只属于青涩女孩的追捧,当然,她要改变也不容易,说明,她对樊尔航感觉很好。

如果她显出和樊尔航多么熟识,宋旻颜不知道该有多焦急她背后使坏,破坏她的淑女形象。

虽然她说不上喜欢宋旻颜,但就像之前说的,她也从来没想过讨厌她,对别人的感情更不会随便插手,影响他们的选择,她自己的事就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