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恋芙侧眼,他怎么总是可以把她的想法看得这么清楚?

但是面上,她却只是微微点头,这样她就放心了,手里有证据,对应上曾经的案子,就能证明沈迁的冤屈了,只是还却人证,得抽空回家一趟呢,不知道她现在回去,家里都是什么样了?

她姐的话她还记得,但是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去找养父,并不是因为一定要他罪有应得这么狠毒,她会向经办人求情。

“你为什么愿意这么帮我?”

她转头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就在她这么累的时候出现,一言不发的帮忙。

余天却温和的一笑:

“我不是说了这是我欠你的么,我乐意。”

这样说来,倒也说得通,但是似乎游墨炎也说过他会帮她,只是他的条件总是在禁锢着她的基础上,她才会那么反感,那么不愿意。

余天这里,她不用担心他的用意,直到现在,她确实也没有从他脸上看到别的意思,似乎真的仅仅只是因为欠了她。

那她就当是这样吧,至少他没有游墨炎一样的控制欲,他总是能第一时间看到她心里的想法,挺好,她也就不再总是那么压抑自己,总是一个人死扛着了。

“你喜欢吃什么?”

到了菜场,她转身问了余天,他却只是跟在自己身后,眉宇微微皱着看着这里的场景,显然,他没有来过这样熙熙攘攘的地方。

钟恋芙一想也是,他曾经是孱氏独子,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养尊处优,怎么可能有机会到这样的菜市场呢?

但是钟恋芙还没有说让他们到外面等着,余天却在她转过身看自己的时候,褪去了眉间微皱,温和的笑意看着她:

“你挑就好,你做什么就吃什么,我不挑。”

对于他的反应,钟恋芙觉得很难得,虽然他眉间还有着不习惯,却还要挂着笑让她不担心,真会替她考虑。

但是虽然余天这么说,她倒不会信他不挑嘴。

只是错开他的身子,看着他身后的唐潮,才发现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于是她转眼看了余天问着:

“他叫什么?”

余天微挑眉,对于她这样忽然没头没尾的问题终于没反应过来,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唐潮也一样只跟在身后,木着一张脸看着他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想笑,唐潮怎么说也算是他的发小,跑过任何场合,但也绝对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要让他那张随时温实的脸木起来也不容易。

余天转了头,微微勾着笑意对着钟恋芙道:

“唐潮。”

钟恋芙也就顺着余天的话喊了唐潮,她还没谢他昨天好心载她一程,反而被她高度警惕的事,当然后一半他不知道。

“你想吃什么,我好选食材,否则再选半天,等你们都受不了了,或许我还没选好菜。”又或者,她也该饿晕了。

看到两人都一副完全陌生的样子,钟恋芙才这么说着,如果他能听明白她的意思,就不会囫囵的拒绝了。

果然,唐潮对着她说了句:

“鱼。”

钟恋芙这才转头看了余天,肯定的说:“原来你也喜欢吃鱼。”

她最爱的鱼,终于算是遇到了一个爱好一样的人,而她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唐潮本就是看着余天回答她的,和聪明人说话很省力。

说了这么一句,钟恋芙又看着唐潮:

“你呢,还有什么爱吃的?”

上一句说的是余天爱吃的,这下就该说唐潮自己爱吃的了。

但是唐潮却愣了一下,只是想不到她还会再问他喜欢的,看了余天,余天也看着他,但却带着微微笑意。

唐潮被看得无奈,只好又冒了一句:

“一样的。”

钟恋芙转眼看到余天挑眉,她也就不再问了,直奔鱼摊,凭着自己的感觉挑,专挑新鲜的,小区离这里还有些远,她怕到了家就不够新鲜,怕他俩挑剔,也怕毁了自己的厨艺。

不过,鱼过于鲜活,直蹦跶,她有准备的避开了蹦出来的水和鱼身上黏黏的分泌物,但却直直的往余天名贵的裤子而去。

他也愣愣的看着水溅了上去,木然,好一会儿才转眼看着钟恋芙,脚下却纹丝不动,实则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穿两天同一身衣服就是忍耐了,这回成了这样恨不得马上换下去。

而最懂他心思的还是唐潮,但是没办法,钟恋芙在这儿,少爷绝对不会提出要求,那他更不用管了,怪也怪不到他头上。

这回少爷知道了,要拥有女人,没那么容易,尤其一个难以征服的女人。

看余天和唐潮面面相觑的样子,钟恋芙终于还是觉得有些歉意,让两人男人陪着她逛菜场。

然后草草各挑了两条新鲜的鱼,让他们拿到他那同样名贵的轿车上,自己又选了些菜和佐料。

只是上了车,看了看余天的裤子,她早注意了他一丝不苟的衣装,皮鞋干净得爬不住蚂蚁,因此她能体会他的心情,所以也微微思索,转头,为了不让他觉得压力,像是很随意的提议着:

“余天,你家离这儿远吗,要不去你家里做,顺便让你换衣服,完了唐潮和我一起出来,顺便送送我就行。”

她把该考虑的都考虑了,也顺便把自己回来的路安排了。

上了车,不知是因为余天被这么折腾,还一副好脾气的样子而佩服,还是因为自己摆脱了游墨炎而轻松,钟恋芙脸上没有表现得多么雀跃,但心底却是高兴地,连旁边的人都能感觉她此刻的心情不错。

所以余天木着脸,转眼看了她,却依旧微微抿唇,心底不免得了便宜卖个乖:她倒是高兴了,他这会儿几乎是梗着身子坐着了,腿上鱼腥的湿润,让他不想碰,而这名贵的轿车,有机会,且敢被用来装鱼买菜,他还不能发作的陪着的,也就只有她了。

实则她能高兴,他才是最开心的人。

一回到余天的住处,他就迫不及待的上楼洗浴换衣,连招呼都来不及个她打,她却只是淡淡的一笑,看着他焦急的步伐。

继而转头看了唐潮,略带轻快的说着:

“你不去换洗么?”

他身上估计也沾了水了,换一身自己老板的衣服应该也不算冒犯,余天都这么忍受不了鱼腥,应该很能体会唐潮的心情才是。

“去吧,一会我做好了叫你们就行了,反正也用不上你,我一个人做饭比较自如。”她接着说道,然后才抬脚往别墅里走。

这个别墅不算多么宏伟多么华贵,但却也绝对是一流装潢,虽然没有游墨炎那样养了松衫,种了花,或者是弄个宽敞无比的前院,惬意有余的青石路,但也不小到憋屈,反而透着不一样的温馨,总之似乎余天的东西,她看着都不错,同他的人一样,温和舒服。

但是摸索到厨房,她却愣住了。

一眼看去就知道,这厨房根本就是还没开封,真正的人迹罕至,一顿饭都没有做过不说,或许余天一脚都没有踏进过这里。

而钟恋芙不知道的是,平时余天极少回这里,都是在市区酒店长期定制总统套房,手下人有什么事,都是习惯了去那里找他,这个别墅建成时间也不到两年,知道地址的人不多,他回来的次数也不会超过十次,只是唐潮偶尔让人过来打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