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目光在他依旧白皙英俊的脸上停了会儿,似乎是早看惯了这样的俊脸了,看着他的衣服,她猛然想起了昨天自己哭花了一片的西服,便开口:

“你昨天的衣服呢?”

余天忽然听她问了这么一个和场景完全不搭边的话,好一会儿才睁开眼,微蹙眉看着她问:

“怎么,你还想帮我洗么,早知道昨晚就不该回去了。”

他的带着一半的玩笑,和她的侃说都熟了的样子,越是没有了拘束。

钟恋芙不听他胡谄,只问着自己的话:

“你是不是把它扔了?”

余天一听她这么惊乍,想都没想,就回了一句疑问:

“我为什么要扔?”

钟恋芙却没看他,摸了摸自己潮湿的头发,转身去拿吹风机,但是嘴里也没闲的反驳着他:

“又不是没扔过。”

她一说这事,余天心里那阵歉意又掩不住的涌,清逸的表情也终于转为了淡淡的认真,眼里温柔再现。

很自然的走到她旁边,接过了她手里的吹风机,转到她身后,嘴里也低低说着:

“你怎么这么记仇呢,我都道过歉了,你不说我都已经忘了的,你还一直想着,还一直生气呢?”

钟恋芙手里的东西被他拿走,也没多想,没跟他抢,他想替她吹就吹吧,但是他的话却不赞同了,她还真没生气,只是因为有过那么一茬,只怕他扔习惯了,老这么浪费多不好。

所以她任他弄着自己浓密潮湿的头发,只自顾的说着:

“没有生不生气的事,就是怕你奢逸浪费而已。”

余天只一勾唇,淡淡的笑:

“我浪费你也心疼?”

他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插进她潮湿的发间,因她发质浓密,只好分了几缕,然后开了暖风缓缓的给她吹着。

她却已经舒服的闭上眼,脑海里却是那一晚,游墨炎温柔的给她吹着头发的场景,那时候的他那么温柔,随之的亲吻,她依旧记忆犹新,柔怜如斯。

或者说,她其实依旧记得他和她的每一次温情,每一个吻,每一次情到浓时的激情。

却也同样会记得,他对她的每一次粗暴索取,每一次的冷漠以对。都那么清晰,却不知是柔情给她的沉醉多一些,还是冷漠粗暴给的伤痛多一些。

自顾在心底嗤笑自己,她终于还是不再想这些,只在余天温柔的动作里昏昏欲睡。

余天吹着便发现她没了动静,微低首侧脸看了她,已经安静的合上双眸,只安静的趴在自己身上,也侧着脸,压着交叠的手掌。

安静的她,总能轻轻掀起他心底的温柔,细腻的,令他时常忍不住温存。

看头发干的差不多,他也就收了电,见她细密的睫毛间微微眯了条缝,继而又陷入安静,余天也跟着一脸温柔,轻轻勾起不规矩的洒在她脸上、遮了自己欣赏视线的发丝,看她睫毛细微颤了颤。

他微微勾唇,就抓着这个时机和她商量个事儿,之前一直没和她明说。

想罢,他温柔细腻,低沉温润的嗓音流泻,在安静的客厅似乎更加好听:

“后天晚上,我定了位子,咱们去外边吃饭,到时候不许反对,我都已经安排了,行么?”

这个时候的钟恋芙都已经半迷糊了,听到他的声音在耳边嗡嗡的,只以最简单的回答作为回应,总之他也不可能犯事卖了自己,什么都好说。因此只从她小巧的鼻尖出了一个声。

“嗯。”

余天嘴角的笑意止不住的扩大,一直低首看着她,还加了一句:

“今天很晚了,反正你都习惯了有个伴,我就在你这儿留宿怎么样?”

趴在他膝盖上的人儿依旧只有一个鼻音:

“嗯”

余天低了头,几乎把自己的脸凑在她脸上,语气里都是笑意:

“还和你同床共枕?”

昏睡的她,在这个时候意志是最薄弱的,睡,本就是她的克星,迷迷蒙蒙的哼了两声已经算是不错,这会儿终于彻底睡了过去,没了音儿。

她脸侧的人却始终笑着,自顾加了一句,轻快的做最后敲定:

“我当你是默认了!”

说着把她的头轻轻从膝盖上拿下去,收好了吹风机,回到沙发边上,双手轻轻伸入她身体地下,小心翼翼的打横抱起,轻车熟路的进了卧室。

他忽然发现,他爱上了这样平凡安逸的生活,每天和她说上几句话,即便工作再忙碌,再累人,只要见了她,能见她活生生的脸,所有疲惫都一扫而光。

当然,安静的夜里,他喜欢这么看着她精致的脸,喜欢感受她的呼吸,但却也煎熬,他是生理正常的男人,放着她在这儿看着,能好受么?

好在,他知道自己的要的是什么,就不会随便动她,只规矩的守着安睡的她过一夜。

第二天一早,钟恋芙却是被浴室轻微的水声吵醒了,她眯了眯眼,不记得昨晚关没关好淋浴喷洒,自顾蹙眉嘀咕,难道是浪费了一夜的水?

想着便挣扎的起身,挪到床边,却又没看到自己的鞋,只好光脚往浴室走。

刚到门口就伸手去推,一推即开,甚至手似乎触到了人体细腻的皮肤,她终于猛然清醒,抬头去看。

余天就那么泰然的站在眼前,只有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用她小一号的浴巾裹了下身,嘴里的问话丝毫没有尴尬:

“吵醒你了?”

她却没了反应,迷瞪瞪的目光没了焦距,却在心底最快的反应着,他怎么又没回去,一大早又在自己浴室洗上了?

她推开门的瞬间,如果那点迷糊的余光没看错,他是光着身子的,竟还这么淡定!

想到这里,她脸上终于有了反应,火热几乎烧到耳后,站在那儿不知进或退,却听到余天低低的笑声,伸手轻轻碰了她的脸,若无其事的错身走开。

她却依旧站在那儿,也不是没有见过男人的身体,她甚至清楚某个男人精壮身体上清晰的肌肉,也记得他挥汗淋漓的样子。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这么不知所措。

听到在身后用毛巾搓着头发的声音,她终于也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的确有些烫,但她面上却越发了无其事,终于抬脚往浴室里走,磨磨蹭蹭的洗漱。

好半天才出来,但却碰上余天站在门边直直的看着她,身上还是那条浴巾,头发干得差不多了。

她不想其他,只微微皱眉,目光放在他脸上:

“你不冷么,堵在这儿干嘛?”

说着和他擦身而过,往梳妆台走,听到他在身后的声音:

“上次的衣服你收哪了,我今天穿那套吧。”

昨天的那一套再让他穿是不想了,刚好她这里有一套,他非常乐意换洗,上次没要回来,现在她总不能不让他穿衣服,余天这么想着。

但是钟恋芙只转眼看了他,一副理所当然的话:

“那是我的衣服,跟你还有关系么?你不是把它扔了,要不回去了。”

知道他每天必换衣服,但是只要换上这一套,他这一早,甚至这一整天,也许又不回他的公司了,她总不能老这么浪费他的时间,到时候,唐潮不抱怨,她自己也会过意不去。

她接着道:

“反正我今天哪也不去,你就不用担心我了,穿昨天那套,自己回家里换去。”

余天知道她又开始赶人了,但也只走到她身后,低下身看着镜子里的人:

“你真这么狠心啊,早餐不给我做,衣服不让我穿,我要真出去了就是直奔公司,然后处理一天的业务,没空换衣服,只有晚上回来你这儿用晚餐,中间没空吃饭的,就指着你的早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