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把她安置在沙发上,看了看她的脚,他才转身取药准备给她擦,她也才轻轻开口:

“已经没事了。”

只是她刚说完,他却转首定定的看了她两秒,显然压着生气,而后不理她,径自擦药。

她就这么安静的看着不说话,她能看到他挺拔的鼻梁,坚毅分明的下颚曲线,也更因此觉得他这两天不正常,如果是以前,他早对着她施暴了,而不是这么忍着。

当然,她不想探究他为什么这样,毕竟她不是受虐狂。

良久,他手里的动作终于停了,没有把药放回原来的地方,只是随意一扔,整个人便往她身边靠,温厚的手掌抚住她的脸,在她莫名蹙眉的瞬间,他的吻已经不留缝隙,那种急促,似乎怕他轻一些,她就会消失。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只是伸手推拒着他不断深入的吻。

可他却不受阻碍,轻易捉了她反抗的手腕锁在身侧,温实的吻转到她耳侧,微微急促而低沉的声音才传出来,却问的依旧是那一句:

“你去哪了?”

她听完微微蹙眉,转眼看了他此刻也终于皱起的俊眉,但眉宇间更多的却不是生气,更是担忧。

不可否认,她会因为他这样深沉的眉宇,他深邃的眼里抹不去的担忧而心疼,目光在他眼里顿了好一会儿,才转为若无其事的没再看他,只微微低头,也依旧是那句话:

“就是出去走走……”

“手机为什么不开?”她话还没说完,他的话紧接着就抵着她的鼻尖而出。

她终于微微愣住,他很少这样的焦急,因为她而焦急。嗅着他胸前的清香,听着他低低的呼吸,有那么一刻她想要伸手圈住他的身体,安抚他这样的焦急。可是她没有。

说不清为什么,也许是她作贱,要么就是脑子有病,但她就是知道自己受过伤,受过累,痛苦过,她才不打算只因为他这一点温柔就投降,谁知道他这样奢侈的温柔是什么意思呢?

她没了话,他却也没再问,只是把她紧紧的拥在怀里,呼吸抵在她颈间,安静之极。

他一直合眸,浓密的睫毛却很不安静,真的怕她消失,哪怕一秒,他都觉得煎熬。

好在,沈迁的案子可以告一段落,即便妙人知道她回来了,对着他的情绪有些失控,让他有些歉疚和压力,可他也终于可以真正把精力放在这件事上,婚约必须取消,也必须替妙人找好一个不那么尴尬的结局。

“以后无论到哪,都不许关机。”好久,他又说了这么一句。

她只窝在他怀里,都快睡过去了才随意的点头,今天是因为给余天讯息,扣了新卡一扔,自己的卡放进去也就忘了开机。

他的话,她当然会照做,否则,或许以后出去又得像以前一样被人跟着。

“你用晚餐了吗?”她问。

他却没说话,只是安静的拥着她。

“我去做饭吧。”她接着淡淡的说。

“累吗?”他不接应她的话,反而问着她。

她不明所以,但要说累,确实有一点,乘车让她比干活都觉得累,所以点了点头。

但却又怕他以此为理由,带着她出去吃晚餐,所以她又摇头,最后索性就没了动作,反正他要做什么,也不会完全取决于她的感受。

只不过她这样的反应,让他低低的嗤笑一声,薄唇啄了她的唇瓣才放开她:

“晚餐已经好了,用完了再去洗浴。”

说着已经牵着她往厨厅走,开了灯,她才看到一桌的晚餐,也才微微疑惑的转目:“焕姨过来了?”

他点头不说话。她也就安静了。

之后的一个月几乎都这么度过,他们之间很安然,每一次见面,他都温和以对,只是也从来没有任何突破。也当然,见面的次数也数的过来。

她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不问,只是她知道自己离开的时间越来越近,这样与他安静相处的日子不多了。

4月中旬转眼即到。

别墅里只有她一个人,无论是在厨房、吧台、卧室、客厅,总是只有她悠闲的身影,顶多还有个金雕窜来窜去。

丛静从老家回来时给她带了点小吃,两人依旧那样知心的聊过一上午。然后又归于生活。

丛静依旧是她的首席珠宝设计师,起码两年之内还依旧不会放弃。

她看得出丛静气色很好,眼里是看得透的幸福、开心。

“我知道你对爱情的要求很高,也知道为了他,你心里有很多疙瘩。你怕受伤,怕不清不楚,也知道你爱清静,喜欢纯净的感情,我也就不劝了,只是希望你能待自己好。”丛静说。

这会儿,她又窝在长椅上捧着《巴黎女人》,看了这么多,她终于知道,这些华丽时尚的服装,却依旧还欠缺的是什么,是自如,是量身分类。

衣服本就是为消费者服务,为大众服务,而不是某一小部分适合服装的人,是服装去迎合人体,不是人体迎合设计。

衣服很美,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适合,甚至除了模特少有人适合,所以是少了细致的根据人体细节修改的分类,也许有人很苗条,可腿有些粗,或者有人很胖,却腿很细,所以,衣服细致分类太少。

就如爱情,也许所有人都拥有爱情,却都不完全一样,不同的人会把爱情经营成自己喜欢的样子,而不是让爱情硬生生的改变两个人相处的模式。

所以一个月下来,她手里的两三本杂志几乎都被她的画笔涂了个遍,凡是她觉得不足的她都动笔。

这会儿正专心致志的低头修改,直到手边的手机嗡嗡的震动,她才不耐烦的抬眼瞥了一眼。

看到是一串陌生的号码时,伸手就想按掉,却想起了她给余天的讯息一直没有回信,带着莫名的侥幸转为接通,是因为感觉余天若是想查她的号码联系她,应该也不难。

不过侥幸的确实为侥幸,就很少有实现的几率,电话那头的林妙人说话时,她微微挑眉深呼吸,听着林妙人有些呛人的语气。

“我在咖啡屋等你。”

最后她只说了这么一句就挂了,钟恋芙只能再挑眉,知道她依旧没有离开游墨炎让林妙人恼火了。

不过离开,也应该是不久了。

这一路下来,她是有些自私,她对他的疲累,对他不坚定的失望,不该咎责别人,以及她决心离开之际,本不该把林妙人扯进来。

就算林妙人是自己非要挤进来的,但她不该以为把威廉送到游墨炎身边是正确的,她了解游墨炎的温柔,更了解他的狠。

但是既然林妙人非要如此,很多事,她没有能力阻止,只是,她似乎也一直存在一种自负,至少,她能够保威廉没事,不受游墨炎苛责,因为她不觉得他讨厌威廉。也许就是因为这样的感觉,让她没有阻止,反而帮着林妙人,以此为自己的离开铺垫。

却越来越模糊,这样的离开,到底是失望,还是为了给他时间、空间去看清。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她很累。尤其在看到他穿梭于女人之间,那么无力和辛酸。

上了车,她才微微扯起嘴角自顾嘲笑,原来遇到爱情,她其实也不是多么聪慧的人!

车子停在了咖啡屋前,这是栗锋曾经约她见面的地方。所以她微微顿了脚步,林妙人是想利用她对她哥哥的感情么?让她觉得要对得起栗锋,就该对她这个挂名的嫂子着想?

如果是,那她真是想多了,即便她不喜欢她,但还不至于与她对着来,游墨炎没有明确摆顺心意之前,她跟谁都不会过不去,因为没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