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天呆在别墅里,却也只来过那么一次,不是因为她会水而不喜欢,只是不想记起某些场景。

他们变得亲密的起始,该是就在这个泳池里,那是她和他真真正正的彼此贴近,也是她决定走近他的开端。

想想竟有些感慨,所有事情的转着似乎都与水有关,这是注定了她要经历种种,经过无数次的眼泪洗礼么?

最终她还是进了那扇门,看着清澈碧蓝的池水,这一次她蹲下身便伸手舀了舀水,纠缠的瞬间却微微蹙了眉。

水是冰凉的。凉得她几乎立刻起了一层寒颤,接连的便是两个喷嚏。

她无端的扯起嘴角,水凉了,人也冷了。

她转身看了看丝毫不见缝隙的墙壁,转眼也找不到电梯的开关在哪,只安静的顿了会儿便出了泳池。

阳光温热的洒着,她却还觉得有些冷,抬眼迎着光线眯起一条缝,却依旧被刺得很疼。她却忽然想着他的感情,如若也能如这束光线一样,炽烈而直白多好。

好一会儿,她仰起的头角度不变,目光已经微转,看着身侧的椭圆别墅,林妙人住过的房间是粉色的窗帘,安静的合着,阳光下透着温情。

而她住过的地方却完全敞开,只看得到两束**的窗框,说是**,却也足够奢华,只是比起粉色,多了一丝清冷。

伫立良久,不知为什么,仰着头的人微微苦涩的一笑,终于撤回手不再看,低头往回,走到长椅边略微倾身拿了杂志往别墅里走。

明天开庭,她不能去,但她父亲却要出庭,她不能什么都不作,即便别人举得没什么,但他始终是自己父亲,让他受罪,她还狠不下心。

幸好这男人的别墅什么都齐全,她把杂志草草一放,上楼去了他的书房拿了两张信纸才走了出来。

走了两步却觉得拿的少了,给法院的信必须写。但她临走,不可能再跟任何人告别,只有用这样最原始的方式了。

而她这一写,便足足写了一圈,几乎能想到的人都尽量留个只言片语。别墅周围没有邮差,没有信箱,她只好走到门口保安处寄信,想了想却又往外走了走。

这儿住着多少富豪多少权势人员她不知道,但能猜到门口的保安也指不定是游墨炎的人呢。

但她这随着心意懵懵懂懂的走了一圈,从外面回到别墅时,焕姨正着急的到处找她。

看到她一脸迷蒙的样子,终于松了口气,嘴里却不免轻责:

“我还担心你哪不舒服了,幸好没事,不过中午吃药的时间可是错过了,赶紧补上吧,病不隔夜,希望今晚就全好了。”

她只得笑笑:

“焕姨……”但是喊完她却顿了顿,眼里的情绪变了变,最后又只剩浅笑道:

“没事,只是觉得,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这模式似乎也一直在她身上发生着,每一次他造成的伤,每一次冷了关系,都是别人围着她。

“我去吃药了。”

焕姨点头看着她转身去了客厅,也看出了欲言又止,看出了她今天脸上的落寞不仅是因为生病,只是她也只能叹息。

游家大宅里只有游夫人两夫妻在,丛静和游欧泽从她老家回来又开始各忙工作,游筱歌更是长大了不少,工作上的精力用得很足,因此,游夫人也就没人陪了,整个春天过来忙着打理花园里的花草还挺充实,不过这一入夏可就难熬了.

每天和贵妇人聊天喝茶以外,她最多就是到丛静和游筱歌所在的公司走走,看看珠宝,要么到游欧泽的清居走走,那儿环境好,菜色上佳,别说,她还挺喜欢。

但是想起马上就到七月了,早上她才给游墨炎的别墅打了电话,可惜没人接,这会儿她正蔫在丈夫身边,微微皱着两弯眉:

“你说墨炎都多少年没有过生日了,今年怎么着得有点动静吧?要是那天能和恋芙那孩子求个婚什么的也好啊。也不知道整天忙什么,周末都没人接电话。”

边上的游峰依旧是那副温实惬意的感觉,戴着眼镜细心雕着手里的工艺品,但也听着他妻子的话,过了那么两秒才开口慢悠悠的道:

“感情的事咱们插不上手,你要喜欢钟小姐,顶多常聊聊。至于他生日呀,都二十来年了,他过不过的随他吧,妈走的时候起他就不许别人提生日的事,唉!”

游峰叹了口气,没再说下去,游夫人却微微皱了眉,老夫人去世的日子正好是墨炎的生日,他本就最敬重老夫人,何况在他生日她走了,从那以后,墨炎便不再过生日。

想到这儿,她也忽然想起,老夫人留下的钻石吊坠,听筱歌说墨炎是给恋芙戴过的,但都没见过她戴呢。

不过,既然是墨炎送的,起码她心里还放心些。

就是到现在墨炎都没有解除与林妙人的婚约这个事儿,让她心里堵得慌。因此也总想找恋芙那孩子说说话,可惜墨炎把她护得太严实了,她这个母亲都没办法。

天色渐渐灰暗,南郊的别墅已经亮起了灯,钟恋芙送完信徒步回了别墅,这会儿正窝在主卧的**。**摆着些东西:信用卡、钱夹、证件。而床头柜也拉开着,那一次的争吵被她摔碎的盒子边上,是那枚祖母绿钻的吊坠。可她的目光却悠悠的望向窗外一片灰蒙蒙的天。

直到焕姨征询她是否用晚餐,她才转了目光,顺便道:

“好。他不会回来的,不用等了。”

下床屐着鞋,站在镜子前望了望自己。一张看不出表情的脸,极其随意的衣裳下包着酸痛乏力的身体,她不知意味的勾唇,继而出了卧室。

她一个人安静的用了晚餐又上了楼,今晚是最后一夜,反正他不会回来,她可以随自己的意做事,也许,若不是担心她过早的离开别墅,会让他改了主意,对案子的进展作改动,她应该已经走了。

上了楼,她把所有证件都安然的放回原处,信用卡只带她新办的为自己以后的生活准备的那一张,其他的依旧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