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景的一场闹剧过后,时间过的飞快,转眼便是一月过去。殢殩獍晓

这日,是八月二十七,距离和太子的婚事,只剩下短短十日。

这一月时日的休养,姜傲芙的身子已经好转了许多,这一日,她起个大早,水蓝正在屋内收拾东西,她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也该是回府的时候了。

看着姜傲芙梳妆完毕那绝美的模样,水蓝将一件件衣裳叠好房间包裹,口中美滋滋道:“等水绿那丫头瞧见了小姐,说不得都不认识了呢。”

姜傲芙嘴角抿着一丝浅浅的笑,看着镜中的自己,变化大的自己都忍不住惊叹,不觉想到了姜素心和云舒。若是她们见了定然会很惊愕吧!

尤其是云舒,一月不见他那“娇柔美态”,姜傲芙还真有些想念她。

念及此,她笑容更甚,便对水蓝道:“你先收拾着,我去一趟望月阁。”

水蓝笑着点头,口中轻笑道:“虽然今日就要和太子告别,可是十日后,便是永久在一起了呢。”

姜傲芙面色划过一抹不自然,加快了脚步走出了朝阳宫。

去望月阁的路上阳光明媚,落在人身上暖洋洋的,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觉。姜傲芙以手为伞朝天际望去,竟是第一次觉得这皇宫的天竟也这般湛蓝。

心情舒畅了许多,她的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走到了望月阁外。

今日的望月阁和往日没什么不同,姜傲芙来的次数多了,门外的侍婢也不再阻拦,反而很恭敬的给她开了门。拨开那一重重的珠帘,姜傲芙迈步进了屋内,只见观心飞速的将什么东西收入了袖袋,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

偏眸看了姜傲芙一眼,观心没有任何言语,径直从她身旁走过离开了。

云逸正靠在床头,看着姜傲芙,抬手冲她招了招手:“过来。”

姜傲芙走到床畔坐下,只觉得靠近他更闻到了一股浓重的药味,不觉微微蹙眉道:“不是说伤口都愈合了,不需要上药,只需内服了吗?”

云逸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面色始终苍白虚弱,姜傲芙不觉有些忧心起来

“无妨,只是一些消除疤痕的药,别担心。”云逸轻轻拉住她的手,语气温和。姜傲芙深深看了他一眼,见他不似在撒谎,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微微抬眸看着观心离去的方向,不知怎么的,她心底忽然涌起一丝不安。

“出宫的日子,是今日吧?”云逸见她出神,便小声问道。

姜傲芙收回视线,看着云逸微微一笑:“恩,今日便走。”

“身子大好了?”细细看了看她的面色,云逸明显微微松了口气,而后紧紧握着她的手,嘱咐道:“太医的话可都牢记了,汤药每日不可断,也不可劳累...”

姜傲芙心头暖暖的,嘴角笑容更浓,反握住他的手道:“好了,你怎么这么p嗦?”

她话语虽是不耐烦,可是语气却似充满了笑意,看着云逸温和澄净的眸子,她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好像一瞬间什么都变了...

云逸看着她变化如此巨大的容貌,脑海中始终不自觉的回想起那一夜山洞中的旖旎,不觉神情有些不自然,微微偏开了眸:“婚期定在了九月初二,我会提前安排人一应的东西给你送去...”

婚期?

姜傲芙面色微微发红,她有些尴尬的偏开头,只低声应了一声。

似乎经过这一次的生死,好多东西都发生了变化,她变了,云逸也变了,好像整个世界都变了一般。景的蓝日姜。

她有些不适应,可是却又觉得眷恋,心中甚至开始幻想大婚,幻想大婚后的生活,幻想以后...或许她上一世实在太过孤单,从未经历过感情,更从未有过今世这般多滋多味的感觉,一时间竟觉得有些恍惚。

从望月阁出来后,姜傲芙还有些晕眩的感觉。

漫步在阳光下,云逸的面容带着各种各样的情绪一点点划过眼底,她嘴角不觉漫过一丝满足的笑意

。抬头看着蔚蓝的天,她深吸了一口被阳光沐浴过后格外清新的空气,然后缓缓出呼出一口气。

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吗?

终于...可以知道什么是幸福的感觉,什么是家的感觉....

青帷小车缓缓朝宫外行驶而去,小车内,水蓝显得有些兴奋,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姜府长达一个月,对碧桐苑的一切都分外想念。

在朝阳宫的日子里,她与小颖子的关系交好,临走时,小颖子送了她不少宫内的小玩意,让她兴奋的好一阵子。

在路上她便开始高兴的摆弄着那些小玩意道:“这个宝蓝色的香囊是从小颖子手里硬讨过来的,听说这缎子是替皇后娘娘裁衣之后剩下的料子,很是珍贵呢,这个香囊就送给二小姐,她一定喜欢。”1546146

说着,她又拿了一个黑乎乎的小人,那是一个小木雕,是小颖子亲手雕刻的,那模样是照着观音像前的金童玉女刻的,据说是太子与姜傲芙伤重昏迷时小颖子跪在观音像前诚心诚意雕刻了一宿。

临行时小颖子特地将那个木雕塞给了水蓝,说是送给姜傲芙当做闲来无事把玩的小玩意。

姜傲芙看着那小木雕,嘴角噙着一抹微笑,轻轻道:“这小颖子,心思倒是通透。”

水蓝忍不住一笑,赞叹道:“这宫里的人大多是都冷着一张脸,尤其是那望月阁的宫婢,奴婢随小姐去了几次,每一次见着她们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还是小颖子笑,笑嘻嘻的,给人很舒服的感觉。”

姜傲芙从她手中接过那木雕把玩着,听得这话,不觉抬眸看了她一眼,忍不住道:“你...莫不是对小颖子...”

水蓝面色一红,又羞又急道:“没...没有,奴婢怎么会对一个太监...”话未说完她便忽然停了口,欢喜的神色有些暗淡了下来,然后又默默拿起一个用白玉雕刻了喜鹊的小簪放在掌心,低声道:“这是小颖子给我的,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物件,细瞧着,还挺好看。”

姜傲芙深深看了她一眼,即便再笨也可看出水蓝这丫头是惷心大动了。这也难怪,那小颖子长的俊俏,人也精灵古怪的,那阳光灿烂的笑容很容易给人好感,也难怪水蓝会...可是,他毕竟是个太监

姜傲芙心中说不是上什么感觉,想要告诉水蓝其中不妥,却又觉得这感情无可厚非。想要告诉水蓝喜欢便去争取,却又觉得这样说不得会葬送了水蓝一生。

矛盾的看着手中的木雕,她眉头微微锁着,不知在思量什么。

水蓝也看着手中的玉簪,想了片刻后,将它戴在了发上,又拿起一只粉色的织锦绢花,笑着道:“这东西水绿一定喜欢,她素来就爱艳丽的颜色。”

然后又拿了一盒宫内秘制的胭脂,笑米米道:“这盒胭脂...就送给云舒吧,他爱美,若是擦了这宫内秘制的胭脂,一定会更漂亮的...”

细数了一番那些物件,水蓝又小心翼翼的将它们都收了起来,笑容也跟着悄然隐匿,适才出宫的兴奋感似乎变的淡了许多。她不时的撩起窗帘朝后方看上一眼,又有些颓丧的放下,静坐着不说话。

姜傲芙知道,她定然是在思念小颖子,不觉叹了口气,笑着道:“咱们这还没出宫门呢,你就一步三望的,才一个月的相处就这么舍不得了?”

水蓝俏脸一红,低头道:“小姐就会打趣人家。”

姜傲芙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将那木雕放在小桌上,便靠着软垫小憩。

待得她醒来之时,小车已经将她们送到了姜府门外。

下了小车,水蓝笑着道:“小姐果然是要做太*子*妃的人了,这青帷小车可从来不出宫,这次却是将咱们送到了家门口。”

姜傲芙与水蓝身上皆没有银子,她便从发上取了一根小钗硬是塞给了那赶车的宫人,口中道:“这一趟辛苦了,我没有银子在身上,这跟小钗便当是给你的茶钱。”

那宫人欢天喜地的拿了小钗走了。

姜府和从前没有什么不同,还是那般繁华静谧,只是当水蓝和姜傲芙出现在府内的时候,那些丫鬟小厮们一个个都像是傻住了一样,愣愣的看着姜傲芙

他们只觉得眼前的女子眉眼处依稀有些熟悉,可是却从未见过!

如此标志的可人儿,他们若是见过怎么会不记得!

水蓝看着他们那丢了魂的模样,笑着道:“小姐,我越发期待水蓝,二小姐还有云舒的表情了。”

姜傲芙禁不住也噙了笑意,二女脚步越加轻快,快步朝着碧桐苑走去。

水蓝的一声小姐,让身后那些傻住的丫鬟小厮们都不由得怔住了!

小姐?难道是姜傲芙?天哪,打小姐长大了!

这个消息瞬间像风儿一样传遍了整个姜府。

碧桐苑,水蓝正在院子里晒被子,一听的脚步声,转头一眼,却见是水蓝笑嘻嘻的迎了上来,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绝美的人儿。

她愣住了,疑惑的看着水蓝,用唇语问道:“她是谁啊?”

水蓝神秘的笑笑,不回答。水绿更是疑惑,细细的看了姜傲芙许久,只见她眉目如画,那双皓月般的眸子里有一股隐隐的傲气和冷意。

这样的神态是在太熟悉了,这不是别人,正是她的大小姐!

水绿嗓子一颤,几乎就落下泪来,扑了过去将姜傲芙一把抱住,哭喊道:“小姐...小姐是你吗?水蓝没做梦吧?真的是你吗小姐?”

姜傲芙感觉到她的泪和激动,不觉也眉头一酸,拍了拍水绿的头,笑着道:“恩,是我。”

水绿一把抓住姜傲芙的手,又哭又笑道:“小姐长大了,能拍着水绿的头了。”

姜傲芙禁不住扑哧一笑,这时候姜素心听的动静从屋内走了出来,一见到这一幕,不觉得怔了半晌,而后才反应过来,也是激动的险些落下泪来。

就连那只她收养的雪球都闻出了她的味道在她腿边欢喜的打转。

这样的场景温暖又真实,姜傲芙鼻头酸酸的,打从心底里觉得有亲人的温暖

过了许久,姜傲芙才反应过来少了些什么,她回来这么久,还以为为见到云舒。

“云舒呢?不在吗?”四下里看了看,姜傲芙疑惑的询问。

水绿和姜素心一同互望了一眼,皆是摇头。

“小姐受伤进宫之后,云舒也从未回来过。奴婢还以为她也是去了宫里呢。”水绿蹙着眉头道,显然也是有些担心云舒。

姜傲芙不觉沉了眸子,简单的收拾了一番之后,便独自去了月红楼。

那一日花魁大赛因为一场刺杀而化为了泡影,她也一直重伤在宫中休养,未曾顾得上月红楼,也不知这一个月过去是何光景。

心中难免有些忧虑起来,她只能希望月红楼还能撑下去,众姐妹们尚在。

一路上,她为了不引起注意在面上蒙了白纱,虽然看不清容貌,但那一身独特的气质仍然吸引了众多视线。远远的,姜傲芙便瞧见了月红楼。

只是这一次,却是教她大跌眼镜。

这...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门可罗雀的月红楼,那门口顶着大太阳排队的老老少少,姜傲芙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再看看对面不知何时已经搬空了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招牌的“暖香阁”,她心中更是疑惑不已。

这才一个月,究竟发生了多少事?

走近了月红楼外,她零零散散的听见那些排队的人说什么“最好的胭脂”“衣服做工也是最好的”之类的赞美之词。

难道,月红楼当真按照她当初的思路经营起来了?

大门口处,她瞧见了一身华服的熟人!

红珠!

今时今日的她在不似当初那般着装暴露低俗,整个人穿着的像是上流社会的贵妇人,那微微昂着头的姿态,有一股生人勿进的傲气在其中,看的姜傲芙不觉微微一笑

她缓步上前,还未开口,便见红珠愣愣的看了她半晌,然后欣喜若狂的迎上来,大声喊道:“大当家的,你来了?”

大当家的?

姜傲芙一愣,看着红珠道:“你...你知道我是谁?”

红珠扑哧一笑,低声道:“那日咱们月红楼虽然遭遇了祸事,可是后来,我可是亲眼瞧见了以为绝世美人让二皇子给抱了出来,那衣裳,分明便是你姜小姐。而且月前云舒曾回来过一趟,交代了我若是日后再瞧见了那绝世美人,便定是姜小姐你。”

说到这里,云舒上上下下将姜傲芙打量了一番,而后道:“红珠虽然出身低贱,可是这双眼神可好着呢,您就是遮着脸,我也能认出来。”

一听云舒曾经来过,姜傲芙微微颔首,看了看四周那些人好奇的目光,便对红珠道:“找个方便的地方谈吧,我有许多话要问你。”

红珠当即笑着将她迎了进去。

一进月红楼的大厅,姜傲芙不觉眼前一亮,这厅里布置的极为高雅,清一色用了木制装饰,再无从前那番浓而俗的脂粉气。

看着专人领着客人走到不同的柜台购买东西,姜傲芙不觉微微颔首,显得很是满意。

红珠领着她上了二楼,到了一间房门口,推开门,一股清冽的香气便扑面而来。

“这是给大当家您准备的闺房,红珠想着您早晚也回来,便一早让人给布置了一番,每日插了时新鲜花,您闻闻这香气,可还满意?”红珠笑着领着姜傲芙走了进去。

姜傲芙抬眸扫了房中一眼,只见很是干净明亮,紫檀八角桌上放着瓷瓶,里面插着还得带露的茉莉花。

屋子里没有一点庸俗和累赘,处处布置的很是雅致,姜傲芙不觉深吸了一口气,点头道:“你们费心了。”

红珠笑着摆摆手道:“当家的说的哪里话,这月红楼都是您的,这一间屋子算什么,您先等等,我这就去把这一个月的账本给您拿来

。”

姜傲芙连忙拦住了她,将面上的面纱摘下,笑着道:“红珠姐姐就别这么客气了,这月红楼是云舒的,哪里是我的?这账目也不用看了,相信你一定处理的稳稳妥妥的。”

红珠正欲说话,却见姜傲芙的面容之时一下子愣住了,好半晌说着道:“大当家的好美,单单这模样,整个京都便找不出第二个能相媲美的,不是二当家的看了会是什么反应。”

“二当家?”姜傲芙拉着她在窗边坐下,疑惑问道。

红珠这才解释道,前些日子云舒回来了一趟,将那些研究好的胭脂水粉配方,和各种衣服花样子等等都送了来,然后吩咐道他要离开一段时日,日后这月红楼便是姜傲芙所有,她是大当家,而云舒甘于退到二当家。

姜傲芙听这不觉微微蹙眉,而后问道:“他大概什么时候回来的?”

红珠想了一阵道:“约莫着有一个月了,就是在花魁大赛之后两三日的样子。”

姜傲芙想了想,又道:“他人现在何处,你可知道?”

红珠摇了头:“这个就不知道了,那一次回来交代清楚之后,他就再没出现。”

听到这里,姜傲芙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浓浓的担忧,云舒这是去哪了?为何一个字也不留就消失了?难道是遇到了什么大事?

缓缓呼出一口气,姜傲芙揉了揉眉心,看红珠一直看着自己,这才又道:“现在月红楼的生意看起来不错,以前那些姐妹们也都安顿好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可交代的,日后月红楼便交给你全权处理了。”

红珠一惊,连忙摆手道:“这怎么可以,这月红楼是大当家您的。”

姜傲芙笑着道:“我也没有时间来管理,你处理的仅仅有条,我也放心。”

红珠见她一再婉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只要大当家信得过红珠,红珠一定好好打理月红楼,绝不会让你失望。”

姜傲芙含笑点了头,而后便离开了月红楼

一切都安顿好了,所有的麻烦事似乎都已经告了一个段落。姜傲芙突然觉得世界都清净了不少,可是,云舒,你到底去了哪里?

刺杀那一日,你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何要这样不辞而别,究竟...有什么事瞒着我?

与此同时,风暖阁内,柳姨娘听这下人的禀告,当即一下子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咋咋呼呼道:“什么?你说姜傲芙回来了?而且还长大了?”

那丫鬟点点头道:“奴婢听的真切,那水蓝分明唤她做小姐,而且那模样也的确有些像大小姐。”

柳姨娘眉头蹙的紧紧的,忙吩咐道:“去,给我好好看着碧桐苑,有什么情况立刻来告诉我。”

待得那丫鬟退下后,她急急忙忙去找了姜初柔。

而这时候,姜初柔也正听着雪梅手了姜傲芙的情况,当即急的团团转,一见着柳姨娘,便落下泪来:“娘,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长大?”

柳姨娘摈退了左右,拉着姜初柔的手道:“这事娘也刚刚听说,毕竟咱们也没瞧见,你先别急,说不定是以讹传讹,待得晚些时候,咱们亲自去碧桐苑瞧瞧去。”

姜初柔只好点头,可是心头却也总是不安。

太子再没来找过她,而父亲也沉迷于酒色再不顾她们母女,在这姜府中,她们母女相依为命,却也孤孤单单,她几乎不敢想象日后的日子。

她一个庶出,到底要怎么办?上次媚*药一事,几乎弄臭了她的名声,她还如何嫁人?

姜傲芙突然长大的消息,像是给了她当头一棒,她跟感觉到了危机。

而柳姨娘的眼底却变的阴鸷起来,眼下毕竟抓紧时间进行他们的计划,否则,姜傲芙一旦嫁给太子,只怕...她们真的万事皆休了!

念及此,她当夜便急匆匆的去了方姨娘院中,和她商议了起来。12s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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