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整个太子府都笼罩在一片愁云之中。殢殩獍晓

太医一个接一个的前来,又一个接一个垂头丧气的离开,面上都带着凄然与担忧之色!

云景守在床旁,看着又一个太医起身告罪离开,当即便火大了,跳了起来,一把抓住太医的衣领,怒吼道:“我大哥到底怎么样了?你们一个个拿着俸禄,难道连这点伤都治不好吗?”

那太医被云景吓的面色一白,慌忙解释道:“三皇子,微臣无能,太子的伤伤及筋骨,且又拖延了整整一夜,微臣自认医术不济…实在是…”

还不待他说完,云景怒火冲头,咬紧牙关低吼道:“医术不济?我大哥乃是堂堂太子,你一句医术不济就可以推卸责任了吗?”

“若是我大哥有何不测,你们一个个的…都别想脱了干系

。”

吼完,他一把将那太医扔在地上,那平日里总是闪烁着狡黠的可爱眸子此刻是真真多了杀意!

那太医浑身一个哆嗦,忙道:“微臣自当尽力,自当尽力…”

云景剑眉一竖,恶狠狠大吼:“还不滚去开方子?快滚…”

那太医脸色煞白,满头大汗,当真趴在地上,费劲的从门槛滚了出去,口中还一直道:“这就滚…微臣这就滚…”

并非是这太医没有尊严,怕极了云景的皇子身份,实在是他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混世魔王,这宫中凡是让他盯上了的,没一个落得了好下场。还记得当初云景受了风寒,太医院开的方子苦了些,那开方子的太子整整一个月没能消停,不是拉肚子,就是被人打闷棍。

这宫中,除了皇上皇后,他们最怕的是,就是这外表最漂亮,内里却最是腹黑的三皇子!

将太医一顿屁滚尿流的恐吓,云景这才消了气,坐回了床边,看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的云逸,竟然眼眶一红,晶莹的泪珠在眼底打转。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轻柔的女声,宛若夜莺初啼,婉转动听:“三皇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爱哭鼻子。”

一听这话声音,云景慌忙抹了抹眼角,恢复了平日里灿烂的笑,大步迎了上去,眨巴着大眼睛喊道:“观心姐姐…”

被他唤作观心的女子穿着一身青绿色的素裙,一头墨发柔顺披在脑后,微风拂过,点点发丝飞舞,姿态翩然

她肌肤胜雪,眉眼如雾,一双眸子宛若一泓清潭,顾盼生辉间是说不尽的风华!她莲步轻移,裙摆微扬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绝然于世的清雅风姿,端得是美到了极点!

云景一见到她,面上便不由得一红,若是仔细观察,便能瞧见他眼底那深深的爱慕和眷恋。()奈何,观心的目光并未再他身上多留,一进屋便径直到了床畔坐下,自然而然握住了云逸的手。

云景见状,神情一黯,竟是怔怔的看着出神。

不知何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蓦地转头,他对上了一双温柔若水的眸子,鼻头微酸,说不出是因为云逸受伤,还是因为观心的忽视,总是他就是带了哭腔喊道:“二哥…大哥…那些太医说大哥没救了…”

云荣轩眉头微凝,叹息一声,劝慰道:“不必担心,观心不是来了吗?”12z6。

云景微楞,而后点点头,便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做在床畔的绝美女子,她轻轻坐着,素手纤纤,一手替云逸探脉,一手轻轻替他拂去了额前乱发,不用去细看,也能看出她面上的神情,分明带了几分心疼。

观心微微蹙了娥眉,从腰间拿出了一个粉色的锦帕,摊开锦帕,只见上面密密的插了由细至粗的一排金针。

见她拿了金针,云景和云荣轩不约而同松了口气。观心从不做无用之事,她既然肯动针,便代表云逸还有救。

二人吩咐了任何人不得靠近之后,便屏息立在了一旁,静静看她施针。

观心的手很漂亮,十指纤细宛若削葱根,指尖一点淡粉,优雅圆润!她轻轻拈着针,在云逸身上一连扎了数十针,停下之后,又吩咐他们二人将云逸翻转过来。

他后背的伤已经被太医包扎了一次,但是仍然隐隐可见血迹渗透而出。微微蹙眉,她柔声道:“伤口太深,失血过多,而且沾了不少湿气,只这样简单的包扎是没用的。”

她一边说着,一边动手解开了细纱布,从腰间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瓷瓶

云景皱着眉头道:“能不沾湿气吗?他和那姜丫头在山洞里待了一夜呢!哼,可恶,都是那姜丫头惹的祸。”

他没有发觉观心握着瓷瓶的手微微一颤,表情略显不自然,却很快被她掩饰过去,淡淡道:“姜小姐是未来的太*子*妃,太子去救,也是情理之中。”

云景没有发觉,可是云荣轩却将她话语中的落寞听的真切,轻轻一笑道:“大哥虽然不喜欢傲芙,可是,太*子*妃却只能是傲芙。”

观心沉默一分,而后取下了瓷片的活塞,将里面的药粉均匀的洒在了云逸的伤口上,她动作很慢,很温柔,很细心。

撒完药,她又重新替他包扎好,云景想要帮忙,却被她轻轻推开了。15366644

做完这一切,她额角已经有了不少细汗,细心的替云逸掖好了被角之后,她抬眸看着云荣轩,柔柔道:“这几日,切勿沾水,吃食更是要万分注意,做得精细些。太子重伤之后,对吃食难免挑剔些,若是不精细,怕他是不爱吃了。”

云荣轩深深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观心你的吩咐,我自当听从。”

云景一拍胸脯,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观心姐姐的话,我是一定听的!”

听闻此言,观心微微一笑,这才看了云景一眼,冲着他点点头道:“三皇子长大了,有个大人样了。”说完,她的目光却若有若无的瞟着云逸手腕上那道细长的伤口。心头涌起一丝异样!

凝眸片刻,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又是一痛。

听了她的话,云景却没能高兴起来,反而撅了嘴,显得有些不高兴,小声嘟囔道:“我早就是大人了,是你一直把我当小孩。”

也不知观心听见没,她只是回眸再望了一眼云逸,将眼底那抹忧色隐去,而后恢复了笑容冲着云荣轩道:“不知二皇子有没有时间,陪观心在太子府好好逛逛。”

云景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观心浅浅蹙眉,没有答话

云荣轩会意,看着云景道:“三弟,大哥这里还需要人照顾,那些下人做事难免毛躁,你可得好好守着才行。”

云景看了一眼观心,犹犹豫豫的点头,然后又鼓足了勇气道:“待观心姐姐逛完了太子府,什么时候回去,差人告诉我一声,我亲自送你可好?”

观心笑着点点头,而后便于云荣轩一同出了房间。

太子府花园内,云荣轩和观心二人并肩而走,二人之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阳光晴好,风景秀丽,园中各色夏花争相夺艳,美不胜收。

可是一向云淡风轻的观心却显得有些心绪不宁,踌躇了许久,才缓缓道:“那姜家…嫡长女,是个什么样的人?”

云荣轩笑容清浅,教人看不出思绪,只凝视着那一丛丛开的正好的白色蔷薇,沉吟片刻道:“应该说,是一个很可怜的人。”

“可怜?”观心一怔,而后眼波流转,嘴角笑意隐没了几分。

“是啊,可怜。”云荣轩点点头,轻声道:“自小没了生母,在庶母的**威下长大,定是吃了不少苦头。从前她胆小懦弱,教人心疼。如今她坚强了,也变得陌生了,却更教人心疼了。”

观心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云荣轩,而后低语道:“原来…二皇子竟也会心疼人。”

云荣轩笑容微滞,而后笑着摇摇头,随意道:“你未曾见过她,若是见了,兴许也会心疼。分明只有九岁的身子,可是那双本该带着童真的眼里,却总是带着漠然和疏离,她戒备着周围的一切,太过敏感,太过倔强,也把自己隐藏的太深。”

观心沉默不语,纤细的下巴轻轻点了点,若兰的唇瓣微微张开,欲言又止,许久后才低声道:“太子殿下…怕也是心疼她了吧。”

云荣轩没有回答,陷入了沉思。

“他平日里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纵横花丛的散漫模样。可是,心底却是最最善良的,他对那姜小姐,也定是心疼了吧。”

观心似在于云荣轩说,却又似在自语,嘴角笑着,眼中却带着深深的落寞

她自幼习得占卜,虽能占卜出太子与姜傲芙的姻缘,却无法占卜出太子的心!她一直认为,太子对那姜傲芙,不过是出于婚约而受到束缚而已。

可是当她知道昨日发生的事时,心底却有些慌了,仿佛一切都变得不受控制。她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告诉了皇上,姜家这一代的那个人,是姜傲芙!

姜家!

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她一次次问自己,却始终找不到答案。

云荣轩忽然顿住了脚步,转眸看着观心,认真道:“观心,你不是寻常人,可切勿犯了那最寻常的错误。”

观心又是一愣,而后苦涩一笑,摇了摇头淡淡道:“观心知道。”

旋即她想起了什么,凝眉道:“太子殿下手腕的伤口,二皇子可注意到了?”

云荣轩点点头,叹息道:“他们都身受重伤,在崖底山洞中躲了一夜,无水无粮…”

观心只觉得呼吸都有些疼痛,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道:“太子是男子汉大丈夫,自然是要照顾好姜小姐,这是情理之中之中…”

云荣轩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却是将她眼中那不易察觉的痛楚看的清清楚楚!只是,他何等聪慧,自然不会戳破。

时间过的极快,转眼便到了夜里。

华灯初上,碧桐苑里掌了灯,朦胧的灯光从灯罩里透出,有一股淡淡的暖意。

姜傲芙从昏沉的睡梦中醒来,隔着纱帐瞧见了屋内桌上放着的灯盏,知道已是夜里,便低唤了几声:“水蓝…水蓝…”

“吱嘎”一声,房门打开了,水蓝急急的走了进来:“小姐醒了,可是饿了?厨房里有温着的人参炖母鸡,是二小姐亲自炖的。”

姜傲芙心头一暖,点点头道:“是有些饿了

。”

“那奴婢这就去给小姐盛来。”水蓝甜甜一笑,心中更是欢喜,小姐能吃能喝,那就说明她没事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她刚欲走,姜傲芙却突然唤住了她,疑惑道:“姜初柔呢?我不是让她侍疾吗?怎么是你守在外间?”

一提姜初柔,水蓝面色微变,愤愤道:“小姐您刚睡着,三小姐便找了借口离开了,她哪里肯真心实意给您侍疾,不过也无妨,她在这里,奴婢们倒也觉得不自在,也不好真教她做什么。”

一听这话,姜傲芙不乐意了,她皱了皱鼻头,不满道:“不行。去把她给我叫来,我还有一堆事等着她做呢。”

水蓝大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平日里小姐最是见不惯三小姐,连瞧上一眼都会影响心情,今日怎么主动叫她了?

疑惑归疑惑,她还是听话的点点头,连忙叫了水绿去小厨房盛了鸡汤,这才急急去了尚月阁。

尚月阁内,姜初柔正在用晚膳。

那青木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珍馐美味,可是她却有些食不知味,动了几筷子之后,便没了胃口。

雪梅替她夹了跟芦笋,笑着道:“小姐,您最爱吃的清拌芦笋,尝尝吧。”

姜初柔摆摆手,烦闷道:“不吃了,撤了吧。”一日面与子。

“可是…”雪梅有些舍不得这满桌美食,不忍心浪费。

“你若舍不得,便全赏你了,下去吧,别在这烦我。”姜初柔哪里不明白她的心思,不耐的挥挥手道。

雪梅心中一喜,当即点了点头,将满桌美食撤了下去,便去了小房内一番狼吞虎咽。

姜初柔蹙着眉头靠着椅背,只觉得心头如有无数蚂蚁在爬一样,痒痒的,麻麻的,还有些痛,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只能干忍着。

就在这时,水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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