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云逸之言,姜初柔眼底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芒。

她抬眸和云逸对视,柔柔的视线是数不尽的柔情,温柔的嗓音带着几许缱绻,娓娓道:“太子此次之行怕是落空了,长姐她...还活着。”

活着?

云逸眉头更蹙紧了几分,他轻哼了一声,淡淡道:“祸害遗千年。”

姜初柔观察着他的神色,心底暗喜,又道:“长姐乃是尊贵的嫡长女,自然有祖宗福泽庇佑,不似柔儿这般卑贱,只能被当做下人般呼喝来喝去。”

说着,她还配合的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看的云逸眸光一凝。

“她欺负你了?”高傲冷然的嗓音中多了一抹关切。

姜初柔连忙摆手,做惊慌状:“没有,没有,长姐身份尊贵,又待人和气,对柔儿自然是极好的。是柔儿自己做的不够好...柔儿...不争气...”话到最后,她眼角已然有泪。

云逸面色一沉,虽然姜初柔在否认,但是这话一听,便知不尽不实!

没想到,姜家这个废物竟然长本事了,还会欺负人了!他眼底的嫌恶毫不遮掩,看的姜初柔更是暗暗欣喜!

略一思量,他便亲昵的拉着姜初柔的手,径直朝着浮藜院行去。

雨后的浮藜院是说不出的精美与华贵,就像是洗尽了铅华的女子,有一股岁月静好,安然自得的气质

!姜傲芙坐在窗前,看着飞檐上滴落的水珠在木棉花上滴溜溜的打转,思绪始终无法平静。

十六岁的年纪,九岁的身体,老天爷这是在捉弄她吗?

水蓝和水绿手脚麻利的将屋子里拾掇了一件,凡是被姜初柔带进来的东西,一并收了,全数给她送回去!其中便有一盒上等的水粉胭脂!

这胭脂是她及笄之日太子云逸送来的贺礼,她自然是视作珍宝。今日搬进浮藜院,也是兴冲冲的带了来。可是还没等她屁股坐热,姜傲芙便将她们母女给赶了出去!

水绿正拿着她的物件从厅门出来时,正巧便碰见了亲昵而来的太子与姜初柔。

太子?

水绿换忙行礼:“奴婢给太子请安。”

云逸懒懒摆摆手,正欲带着姜初柔进屋,后者却突然失控的喊起来:“这...这是我的包袱,你拿我的东西做什么?”

因为太子在,水绿显得有些忐忑,她低声道:“小姐吩咐了,将三小姐的东西送出浮藜院,奴婢...正要给三小姐您送去呢。”

姜初柔暗暗咬牙,她接过那包袱,抱在怀中,低声啜泣道:“长姐当真这般嫌恶我吗?这里面,还有太子送给我的胭脂...是我最宝贵的东西。”

云逸面色更显阴沉,他眉头狠狠一蹙,攥紧了姜初柔的小手,便绕过了水绿进了屋内。

屋内静悄悄的,水蓝正在往香炉里添加香料,一见到太子,慌忙行礼:“奴婢给太子请安。”话音落下,看着窗外出神的姜傲芙回过头来,朝着他们望了过去。

太子?

就是那个和她有着婚约的男人?

挺拔,高傲,俊美不凡,气度宏伟,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可是...她的目光在他与姜初柔紧紧相握的双手处停留了一秒,眸光微微一凝。

姜初柔余光瞟见了姜傲芙,特意将太子的手握得更紧,更将头轻轻抵在他的肩头,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云逸目光在屋内扫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窗前那个小小身影上,眼底的嫌恶更浓,冷冷道:“姜傲芙,见了本太子,为何不行礼?”

行礼?

姜傲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淡漠上前,随意欠了身子,缓缓道:“太子大驾光临,所为何事?”

云逸有些讶然的看着她,依稀记得,今日之前,姜傲芙每每见到他都是脸红红,头低低,大气不敢出,小步不敢迈的模样,今日,怎么....

疑惑归疑惑,可此刻,给他的柔儿出气最重要。

“听说你死了,本太子特地来吊唁。”

姜傲芙眨眨眼,抬头看着云逸道:“太子的吊唁我收到了,不知还有何指教?”

云逸和姜初柔皆是一愣,姜傲芙的态度让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尤其是姜初柔,更是咬紧了唇,心底暗暗疑惑,这姜傲芙今日怎么这般不正常?

她竟然敢明里暗里给太子下逐客令?

她哪里知道,此刻云逸在姜傲芙的心中,可谓是一文不值,而且因为和她姜初柔这般亲密无间,她对他的评价更是大打折扣,充其量,最多只是一个卖相不错的绣花枕头!

有谁会对一个绣花枕头殷勤献媚?她姜傲芙自然是绝对不会的!

云逸眼神怪异的看着她,沉默片刻后,继而道:“吊唁一事,只不过是奉父皇之命!既然你没死,那这吊唁自然作罢!只是,你欺负柔儿一事,本太子要好好跟你算算。”

姜傲芙一愣,随即看了一眼眼眶红红的姜初柔,心底顿时了然!

她随意一笑,这笑容不似往日那般腼腆,而是光芒四射,她相貌本就极美,只是被从前的懦弱掩盖了光芒,如今懦弱不再,自然锋芒毕露。

“欺负?太子说我欺负了她,可有何凭证?”说完,她指了指自己,嗤笑道:“我一个九岁的小女孩,如何欺负一个比我高,比我壮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