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坠是个机灵的,已经缓过神来,急忙扶住白氏,轻声道:“夫人,身子要紧,奴婢先扶您进屋。”

白氏这才记起自己刚流了产,实在不该这样有精神,脸色一白,立即装出一副难受痛楚的模样,靠在云坠身上,在老太太的注视下,虚弱的走进屋里去,眼光瞄了眼自己的女儿,哀叹一口气,眼下只有自保了。

老太太神色一沉,原想自己这个侄女是个大方得体的,才娶了来做二媳妇,没想到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竟不顾她这母亲,自个儿先进屋去了。

“祖母,我们也进去吧。”顾明乐上前扶住老太太,十分乖巧,微低的神情带着被吓的慌张和委屈。

这样一对比,老太太顿时觉得自己这个大孙女真真懂事,以前她怎么就觉得长房不如二房?现在看来,真是她老眼昏花了!

不一会儿,空置的院落里敞亮起来了,小小的主屋里挤满了人。老太太坐在上首,顾明乐陪在一旁,宝菊和习秋两个丫环站在后面。

白氏坐在一侧的软椅上,软着身子,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手紧紧掐着手心,此时恨透了顾明乐,恨不得上前撕了顾明乐。白展飞站在中间,没有丝毫被捉奸了的慌张模样,反倒显得意气风发。顾明乐是被隐秋院的婆子抬进来的,现在正摊坐在地上,因为落水受凉和一番虐人的折腾,真得满脸苍白虚弱。两边站着五六个隐秋院丫环婆子,都是深低着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因为这事太严重,还是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为好。

“来人,去吧二爷请来,商量一下该怎么办。”老太太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事肯定不容白氏母女再狡辩的了,这么多双眼睛看在眼里,二孙女的清白肯定是没有了,为了保全顾家的名声,最好的办法就是定了二孙女和这白展飞的亲事,封了顾府上下的嘴。

顾明乐对老太太的心思一清二楚,却不容此事这么轻易就揭过去,只是现在依旧不出声,等着她的那位二叔父前来。她并没有忘记,前世爹爹遭二叔父、三叔父陷害的事,今世重生后竟还没有机会见到二叔父和三叔父,借此机会,先探一点二叔父的底也好。

“姑妈,这事您一定要先查清楚啊,不能白白冤枉了兰儿啊!”白氏‘虚弱’的喊道,岂会不知老太太的想法,若是她的兰儿嫁给了白展飞,那这一生真的是废了,白展飞是什么人她一眼就看得出来,往后可有兰儿吃苦的。

“姑妈,您这是怎么说的?展飞和兰儿的事您不是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您一直不太同意,方才是兰儿不小心推倒了您,害您流产,可是您也不能将罪怪到展飞头上啊!”白展飞看向白氏,一脸憋屈的说道。

顾明乐佻了佻眸,感叹道,这白家真都是演戏的高手。

白氏眼光一滞,瞪向白展飞:“你胡说什么!明明是你推倒了我,害我流产,我家兰儿又怎么会推我?!你一定是被顾明乐收买了,合谋陷害我和兰儿!一定是你们!”

“姑娘,你可不能冤枉展飞啊,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边上的丫环可是瞧得一清二楚的。”白展飞一个礼向老太太行去:“老太太,您可得为展飞做主啊,怎么说展飞也是您的侄外孙啊!”

方才太暗,老太太没怎么瞧清白展飞的面容,听到他的名字,再看清他的脸,确实记起来了,这孩子是她表哥的独子,平日里不太往来,所以记不太清了。皱了皱眉头,朝向方才在场的云坠和小绿:“方才到底是怎么回事,从实招来!”

“回老祖宗。”小绿抢了先机,一个机灵跪到了老太太跟前:“回老祖宗,奴婢瞧见是…是…二小姐…二小姐撞到二夫人身上的…”

“你胡说,明明是表少爷撞到二夫人的,你是大小姐的丫环,一定是受了大小姐的指使才这样说的!”云坠也跪到了老太太跟前,指向小绿言之凿凿。

老太太这才看清小绿是顾明乐的丫环,眼光一暗,看向了边上的顾明乐。

顾明乐猛得一惊,随后通红了脸,恼怒的指向云坠,胸口此起彼伏,似气得不轻,轻咬着红唇,眼眶也红了起来,又似委屈得不行。

宝菊猛得上前指向云坠,怒喝道:“大胆,大小姐岂能容你随意诬蔑!大小姐从小和二夫人、二小姐亲近,又怎会加害于二夫人和二小姐!你如此诬蔑大小姐,安得是什么居心!”

“是啊!云坠姐姐,你诬蔑奴婢可以,怎么能诬蔑大小姐呢!”小绿也瞪向了云坠,大概是豁出去了,大小姐待她这么好,她一定要回报大小姐才行!眼眶一红:“方才小青不见了,大小姐叫奴婢去寻寻,奴婢寻到这院子里,见到二小姐身边的青风守在屋口,一时奇怪,竟发现屋子里有人…有人在…”后面的话实在说不下去,涨红了脸继续道:“青风威胁奴婢,不准将事情说出去,不然…不然二夫人和二小姐一定会杀了奴婢的…”

“大胆贱婢,竟敢诬蔑本夫人和二小姐,反了!反了!来人,快把这贱婢拖出去,乱棍打死!”白氏大喝道,只觉得一口鲜血从胸口涌了上来,太可怕了,她真的是太小瞧顾明乐这小贱人了,死死的盯着小绿,似乎还在警告。

小绿已经无所畏惧了,她受白氏威胁是十分不甘心的,现在不甘示弱的反道:“奴婢所说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假,请老祖宗明鉴啊!”后面的事,大小姐是交待过的,该怎么说怎么做。

“胡说!胡说!快来人,来人!拖出去,拖出去!”在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打击下,白氏显得有些支撑不住了。

“全都闭嘴!”老太太沉喝,一双老眼中竟是怒意,真是没想到她顾家竟会闹出这样的闹剧!

老太太一喝,进来拉人的几个二房婆子呆在了屋口,不敢有所动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