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广像是逃也似的逃了出去,铁头狠狠地敲了小四的额头一把,怒道:“你做的好事,哪壶不开提哪壶,说好了这才见着将军就不提那些破事,咋就听不懂人话?”

小四吃痛,却还是不服输,道:“我说的没错,你看将军,斗志全失,安于现状,哪还有从前的将军风范?还要娶个这样无根无底的臭丫头做夫人,我就是替他不值重生六指农女。”

“你那点子心思就收起吧,将军也没有说过要收了彩娘,你这又是何苦?”铁头叹了一声,道:“把她推到将军那里,你就欢喜了?”

小四低下头,咕哝道:“彩娘对将军痴心一片。”可这话说的特没底气,真看着彩娘跟了将军,他心里就真的高兴了么?不高兴,可他更不愿看彩娘伤心难过的样子。

罗子也叹了一口气,道:“将军这心结还大大的在啊。”

众人沉默下来,心结,不是那么容易解开的。

宁广喝醉了。

送走了宋斐等人,又和曹明珠说好了年后再见,苏柳就听到崔福传来的消息。

此时天色已接近傍晚,前来涝忙的人都帮着收拾,苏柳吩咐崔娘子包些剩菜让她们带回去,又让煮上一碗解酒汤来,这才去了前院。

前院里,也有几间厢房,她特意给宁广准备了一个屋子,可走近屋前,就听得一个女人声传了出来。

“宁大哥,您喝些水吧?”

苏柳的脸立即沉了下来,尼玛自己忙活了一天,在这样的大好日子,却听到自己未婚夫屋子里传出女人声,便是泥菩萨都有脾气吧?

钟彩娘是当她死的么?

苏柳冷着一张脸,推开门走了进去,一见眼前的情景,脸沉如水。

只见钟彩娘坐在床边,已经喝迷糊了的宁广靠在她高,耸的xiong脯上,她则是一只手抱着他,一手拿着个碗递到宁广嘴边。

苏柳眼皮跳了跳,怒火腾地烧了起来,却是深呼吸,强忍着怒火,快步走了过去,道:“钟姑娘怎么过来前院了?今日家里宴客,这人多嘴杂的,姑娘还莫要乱闯的好,这里都是些粗野男人,万一冲撞了姑娘,坏了闺誉,可就是我的不是了。”

得,气在头上,她都不叫什么姐姐了,直接就叫姑娘,生生拉开了一大截距离。

钟彩娘本是待在后院的,趁着忙乱,找了过来,又听小四说将军喝醉了,心里捉急,这才过来照顾,如今见苏柳来了,她本就有些慌乱,又听苏柳这么直白的讽刺,脸上火辣辣的,涨的通红。

苏柳将宁广拉了起来,心里气得要死,若不是顾及钟彩娘在这,恨不得抽他两丫子才好,坟蛋,靠在人家xiong上,软和了吧,爽了吧?

钟彩娘见苏柳的动作粗lu,很是心疼,忍不住道:“苏姑娘,宁大哥喝醉了,头正疼着呢,你别这大力的扯他,他不舒服呢!”

苏柳心里暗骂一句活该,却是皮笑肉不笑地道:“钟姑娘有心了,宁广他皮粗肉厚的,这点子力还受得住的,还是快些回去屋子里歇着吧,这里有我就好了。”

钟彩娘不甘,强笑道:“你忙活了一天,外边还有客人,要不我就帮你照顾宁大哥吧?从前我也照顾过他的。”

苏柳的手指曲了起来,真是可笑,我的未婚夫,凭什么要你来照顾?不要脸到这程度吗?

“不必了,你是我和宁广的客人,怎可劳烦你?再说了,姑娘还是未嫁的姑娘家,无名无分的待在一个大男人屋里,传出去可不好,也说我这做主人的不知礼数呢。姑娘还是下去歇着吧,要不他醒来,定要怪我招待不周了。”苏柳冷淡地逐客,还特意咬重了客人二字。

钟彩娘听了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拳头攒了起来,她又不是傻的,苏柳这以女主人自居,话里句句提醒着彼此的身份,她又如何听不出来?

恰在这时,冰茶端着一碗醒酒汤走进来,见了眼前的情景一愣,很快就恢复如常。

“姑娘,醒酒汤来了。”

“搁在桌上吧,你去让厨房烧热水来,姑爷喝醉了,再去我屋里取那套给姑爷做的新裳过来,我要给他换上。”苏柳平静地吩咐,又见钟彩娘还站在旁边,便道:“钟姑娘怎么还没走?快去吧,你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这待在这里实在是不妥。”话里已是有些不悦和斥责的味道。

钟彩娘很是恼怒,心道即使你定亲了,毕竟没成亲,你这就妥了吗?

可她也知道,人家多了一层名分在,比自己要正统得多,便咬起了唇。

冰茶也是见机快,便过来拽钟彩娘,道:“姑娘,这里有我家姑娘料理就成了,奴婢送姑娘回房吧。”

钟彩娘再不愿意,也不好意思说不,只好跟着冰茶走,这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却看到宁广一下子抱着苏柳,吧唧一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像个孩子似的喊着苏柳的名字,她心里猛地跳了一跳,眼睛都红了。

苏柳见钟彩娘这电灯泡好容易走了,宁广却是发了傻,先是亲了她一口,然后又掀倒她,像啃肉骨头似的啃着,心里又好气好笑,又有些庆幸。

这幸好是早来一步,不然这坟蛋都不知道会不会将钟彩娘当成自己给扑倒了呢!

苏柳想到宁广靠在钟彩娘xion

g脯上的一幕,就气得咬牙,恨恨地将他一推,翻身坐起,两手成拳打在他的肩上,还不忘在他腰上又捏又掐的,嘴里还骂:“混蛋,宁广,你这混蛋,不知哪招来的烂桃花。”

这古代的女人最是重视名声,要是被人看见宁广扑了钟彩娘,那下场只有一个,收了吧!

宁广估计也是真醉了,整个人迷迷糊糊的乱说话,顺势抓着苏柳的手将她往自己身上一拉,紧紧地抱着,道:“苏柳,柳儿,我难受,我难受啊。”

听他这么说,苏柳再有气心里也软了,挣扎了一下,也就随他去了,反抱着她,拍着他的肩膀道:“不怕,我在呢。”

宁广闹腾了好久,好容易才睡沉了,苏柳才腾出手来,为了避免钟彩娘闯进来的事再发生,她让崔福进来伺候,省的有些人不安生又来越俎代庖。

她也打定主意,明儿个一准和宁广说个清楚明白。

回了后院,苏柳先去陈氏的屋里回话,都是今日宴客的事。

“这幸好没叫戏班子,不然就更忙乱了。”陈氏第一次作为主人去招待客人,也觉得今日的事儿够忙的。

之前苏柳戏说为了气黄氏,还打算着请戏班子来,可这有名的戏班子都被人请去了,陈氏又劝了几句,她这才作罢,不然估计黄氏会更气得跳脚。

毕竟戏班子都是大户人家才请得起的,这乡下人家,哪有几个机会能看到戏?所以要是苏柳请了,肯定会把村子里的人都吸引过来。

苏小又说起了黄氏和周氏在家里闹的事儿,听说新媳妇进门的时候,周氏还赌气不想去喝新媳妇的茶,要不是苏长生骂了,她还真想要下黄氏的脸面了。

而值得一提的是,苏柳她们家的马车,苏福生并没有按时还回来,只是来说明儿个要送岳母家的人回去,再借上一回。

苏柳有些不悦,言而无信,先斩后奏,苏家人可真是脸皮厚的紧啊。

说过了这些,陈氏才拉着苏柳问:“那姑娘是怎么回事儿啊?我咋听冰茶说她去了宁广的房里?”

“姐,这几个是什么人啊?我姐夫好像还特别着紧呢!”苏小也皱眉问。

苏柳喝了一口茶,道:“我暂时也还不清楚,但看宁广的态度,估摸也是极重要的朋友。”

能在这样的日子,和那几个人喝得东歪西倒的,交情应该非一般,也不知是不是她看错了,总觉得那几人身上有些特别的气质,怎么说呢,从走路姿势,就看出和常人不一样。

就像军人一样!

苏柳瞳孔一缩,猛地站了起来,手中的茶杯跌落在地,惊得瞪大眼。

“你知道他的身份是什么吗?”

“你知道他的来历吗?”

“若是有一天,我不是这样的我,你会如何?”

钟彩娘,宋萧,和宁广的话都在耳中回响,再结合今日见到的五个男人那气度,苏柳的心突突地跳了起来,会是她想的那样吗?

老天,若真是和军人之类的有关系,她要如何?苏柳铁坐在椅子上,有些怔愣。

“你这一惊一乍的,是咋的了?可被吓娘啊。”陈氏被苏柳吓得不轻,就是苏小也紧张地看着她。

苏柳见两人目露担心,道:“娘,我没事,就是想到些事罢了。”

陈氏以为她在介怀钟彩娘,便道:“那姑娘的事你也莫着急上火,我看宁广也不是没分寸的人,他又是喝多了,明儿个你可记得别和他为这个置气,好好的说,不然那就真着了人家的道了。”

苏柳露出一记苦笑,道:“娘,我都知道呢,你莫要担心。”

她又长叹了一声,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今晚,注定是一个无眠夜了,她到底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