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结束后,萧世让和我一起离开,路上闲聊了几句,说到让我用一句话总结今晚的感受。

一句话根本不够,而且我现在莫名难受。

萧世让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几乎从不跟我吵架,他脾气好得不可思议,唯一给我脸色看的那一次就是分手的时候,我总不明白,怎么能有这样一个人,把每一天都过得像是对待恩赐,珍惜而郑重。

“我有点喘不上气了。”

萧世让把他的外套披到我身上,说:“你的小礼服不算紧。”

“所以……”

“其实,你是不是想发火?”他突然问。

没等我回答,又道:“就是那种生气,但对方一句话顶得你肝疼的感觉。”

其实我们都在自说自话,想起分手前的那段日子,我处于一种连发火都觉得无力的状态,当然,更未给过他什么好脸色,我很过分。我们都知道。

突然想起那对夫夫宴会时致词的样子,萧世让嘴里的顾优脾气非常恶劣,我眼里的鄢凛脾气简直十恶不赦,但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又是那么登对。一直很难找到词来形容他们,这时候突然有了灵感,就是登对。

“我一直很不理解顾优对鄢凛的感情,现在突然有点明白了。”

我笑,“深爱就是无止境的犯贱。”

“还以为会累呢。”

“竟然越挫越勇。”

他伸手捻起我的一缕发,然后一只手臂的重量压在我肩膀上,这种触碰的方式,和他给我的眼神,清晰能让人判断出我和他,不可能是朋友。

“李理我爱你。”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但也只有现在,我不能若无其事地回一句“哦”或者“我知道”。

“好想和你一起要个鄢小习那样的孩子。”

提到鄢小习就有点忍俊不禁,小家伙长到现在,基本只有鄢凛能制得住了。

之前顾优和鄢凛出国,没带孩子,她在这边闹得,现在想起来都有点令人心有余悸。宋繁死后,到他们结婚,中间这段时间他们的事了解的人少之又少,偶尔旁敲侧击,得到的也只有只言片语,远远不够我推测出大概,但都不重要了。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

这句话说出来令人叹息又令人惋惜。

我曾经为宋繁惋惜过,但错了就是错了,死亡也并不能改变事实,顶多淡化一些。

而关于那段鄢凛不说话的日子,作为他的朋友?我勉强算吧,但很不纯粹。让我来说也只觉得是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说他对宋繁感情其实不一般的有,说他过刚易折的有,唯有萧世让觉得长痛不如短痛,说他的身体挺聪明的,拒绝心痛,选择拥抱麻木,所以让周围的人心痛了。

“你就当前段时间我们分开,我是学着鄢凛治疗ptsd去了,只是我的小甜心没有陪着我而已,但我还是走出来了,从死胡同里出来了,所以再和我试试好不好?”

这种无赖行径,还扯上鄢凛,我不知道说他什么好。

“没有体验过所爱的人在自己怀里眼睛渐渐失去光彩的感受,就不要去和他比痛苦。”

萧世让沉默半晌,“他给宋繁的和给顾优的,是一样的吗?”

我说:“当然不。”又问他,“你爱顾优吗?他如果做了以爱为名伤害你的事,你会立刻同他翻脸吗?你对他付出过的感情就算收不回了,舍得丢了,能立刻按停吗?”

其实讨论这些显得很没有必要,毕竟和我们都没有太大关系,奈何这种问题是永恒的无解,人也有事没事就爱庸人自扰地想一想,说一说。

又爱又恨实在是个令人惆怅的形容。

萧世让摸着下巴笑,他总能把猥琐的动作做得,怎么说呢,反正让人联想不到猥琐,他见我看他,换成了支着下巴笑,“原来鄢先生真的是一个爱亲人爱朋友爱老婆的人呐……”

我严肃地说:“还爱生活。”

然后两人捧腹大笑,我戳他,“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以前是知道,现在是接受了,你说区别是不是很大?”他说:“就像以前我也知道你在说起鄢凛的时候会大不一样,但不太愿意接受这个事实,现在接受了。”

文字游戏玩来玩去可真有意思,变着法指责我对鄢某人没有忘情。典型的说法就是你人在我身边,心却留在别人那。

“偶尔想,爱上一个爱过鄢凛的人,天啊这太残忍了。”他语气十分夸张,还故作轻松。

“你说我是不是花一辈子时间都没法把你完完整整地拉来我这儿?”

“算了,我不贪心,就这样好不好?”

我倾身吻住他,“相信我。”这是一直以来想说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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