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

“我刚才说错了,重说行么?”殷若飞小心翼翼地开口,他现在动都动不了,左右也不能更倒霉了。

“说一句谎话,我就扒你一件衣服。”少年的眼神好像毒蛇一般盯着他。

殷若飞忍不住想往后挪挪,可惜依然还是动不了。

“我是镇江侯的儿子。”

“我记得镇江侯有一堆儿子啊,你是哪一个?”少年朝着他眨眨眼睛,长的不像话的眼睫毛呼扇呼扇的。

“我,我是他家七儿子。”

“七儿子?”少年眼珠转了转,“啧,还真能生,我听说你家姐妹也挺多的?”

殷若飞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含糊着答应了。

“来人!”

“主子?”

“去镇江侯府。”

侍卫首领一愣,不是刚从他们家回来么?

殷海城送走了小王爷,连忙回转身形去看望母亲。刚刚泽亲王身边的那位寒先生已经给老夫人诊治过了,不过并没有开方子,而是说回去配药,回头送来。

不管如何,殷海城这心里也算是有了一丝希望,至少这位寒先生不像其他大夫一般摇头说看不出病因。

除了这件事让他松了一口气外,泽亲王选伴读的事也让他满意。

近日府上人并不全,长子锦元和嫡子若飞都不在,跟着小林氏上山给老夫人祈福。不过他们兄弟不在正合殷海城的心意,不管是他一手教养长大的长子还是嫡子,他都不愿意送出去当伴读。

先不说泽亲王身边的人作威作福,仗着泽亲王受陛下重新,一向鼻孔朝天,甚至不将朝廷命官放在眼里,殷海城可不想自己的儿子成为这样的人,将来丢进侯府的脸面。

再者看泽亲王受宠的程度,恐怕将来有了事,恐怕还是身边的伴读被推出去顶罪,这次的事情虽然是那几个小子自己不知死活,不能全怪泽亲王,但是在这种权势之下,在什么样子的人才能不被遮住了眼睛,踏踏实实的努力。

殷海城之所以选择老五锦勤,也是因为这个儿子一向胆小,恐怕将来也翻不了天。

长子年纪肯定超了,但是名声在外,保不齐不会被泽亲王看中,如果选中岂不糟糕。至于殷若飞就更不能了。

殷若飞年纪小,如今说是八岁,其实也差着月份。如今看起来这孩子异常懂事,正要放在身边好好培养,怎么能送出去。

没有了两个最关键的,殷海城先放下了三分心,后来看泽亲王丝毫没有看中的,这心才完全放了下来。

泽亲王身边人这趟浑水,还是让别人去抢吧,他侯府可是消受不起。

泽亲王并没有留下吃饭,而是等着寒先生给老夫人把脉后,就告辞了。不管怎么说,殷海城这一天过得觉得舒服了些,老母亲的病眼看有了希望,而儿子们也都如他所愿的落选。

可惜他这份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一会儿,门口的家丁气喘吁吁地过来回禀,“侯爷,出大事了!”

“什么事?”殷海城脸一沉。任谁也不会刚刚心情好一定,就听到如此触霉头的话。

“二夫人带着小姐们和公子们去给老夫人祈福,途中遇袭,小少爷失踪了。”家丁呼哧带喘地说道。

“什么?”殷海城心一沉,“其他人呢?”

“跟着去的人回来报事,其他人跟着大少爷,护送二夫人和几位小姐在后面。都没大碍。”

殷海城袍袖一甩,朝门外走去。

原来两辆马车飞速前进一段后,就渐渐挺住了脚步,女眷们虽然吓的不轻,但是却没有什么事。锦元转身才发现身边的小弟已经不见了踪影,再寻找时,发现6续有家丁追过来,并且带来一个让他懊恼不已的消息:七少爷惊马,已经失踪了。待听到那些家丁说起殷若飞的马忽然惊起,马头一偏朝着另一边跑去,他们连忙追去,却奇怪地被马摔下来。等再次上马,殷若飞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锦元自然不肯罢休,只是追到了山脚下,也不见踪迹,只能先把女眷们送回来。

“按照你的说辞,这其中必有古怪。”殷海城面沉似水。

“孩儿也是这么认为的。”锦元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而且还带着些泥土和血迹。“孩儿请父亲派人,去寻找,若是晚了,孩儿怕七弟他……”

“来人,将府里……”

“禀侯爷,泽亲王驾到。”

“什么?”殷海城一愣,而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的锦元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元儿你见过王爷后,就先带人去寻找飞儿,我稍后也会赶去的。”殷海城边走边吩咐道。锦元点点头,嘴抿得紧紧的。

殷海城才走到大门,容靖泽已经走进来了,他身份尊贵,门房的人自然不敢阻拦,何况就是殷海城来了,也同样不敢说不字的。

刚刚离开没多久的容靖泽还是之前那身华丽至极的红衣,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容靖泽身边的孩子正是殷若飞。

殷海城楞了一下,身边的锦元早已飞身出去,一把抱住了殷若飞,语气有些哽咽,“你没事吧?”

殷若飞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锦元紧紧抱住,那种激动,完全不是作假。殷若飞心里的滋味,一时间复杂的难以形容。重活一世,却发现大哥是真拿他当做兄弟,可是仇恨却不能忘,恐怕他出手报仇之日,就是他们兄弟决裂之时。

殷若飞默默摇摇头,心里有些沉重。

锦元过来的一瞬间,容靖泽身边的侍卫要出手阻拦,被容靖泽抬手拦住。

“臣见过泽亲王。”殷海城看到小儿子似乎也没有什么事,一颗心终于放下,事情有惊无险,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元儿快来见过王爷。”

殷锦元平时也跟着殷海城见过不少官员,此时倒是不惊不惧,看看弟弟没事随即放开跪身行礼。

容靖泽一伸手拉过身边的殷若飞,“殷侯,小王在路上捡到这个小孩,说是你家烧火的。我看着不错,你家要是不缺烧火的,就给我吧。”

这话一落,殷海城和殷若飞都嘴角一阵抽搐。

殷若飞真恨不得一脚踢飞身边这人,明明他已经承认错误了,怎么又来摆他一道?还有,这人居然是王爷?这么小却疯子一般的王爷?

殷海城苦笑道,“这是臣小儿子,小儿顽劣,请王爷赎罪。”

容靖泽不置可否地慵懒笑笑。

“王爷,里面请。”殷海城摆了了请的手势,同时紧张地看了一眼殷若飞。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殷若飞垂头丧气地跟在众人身后,锦元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也紧随身边。

将容靖泽请到上位,吩咐丫鬟奉上好茶,殷海城终于有机会开口说话,可是这位亲王殿下已经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了。

“多谢王爷搭救小儿,却不知道这到底是……”

这事自然容不到堂堂王爷亲口给他解释,一直侍立在容靖泽身边的侍卫首领简单扼要地将经过讲了一遍。

“服毒自尽,这事果然不一般。”殷海城神态有些疲累,他不知道这场灾难是不是冲着他来的,抑或是……有人想除了他的嫡子?“臣多谢王爷搭救小儿。元儿飞儿,快来谢过王爷。”

“多谢王爷搭救幼弟,王爷但有差遣,只要不违背临朝大律和祖宗之命,锦元无不遵从。”殷锦元拉着殷若飞在容靖泽面前跪倒郑重发誓,锦元虽然说的不多,但是字字句句真挚非常。

殷海城一愣,没想到长子居然说出这种话。不过他也知道锦元的性子,就是不说出来,恐怕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将来也必然要这么做,他也只好心里叹息一声。

容靖泽倒也没想到这殷锦元会这样,微微有些惊讶,不过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了正常,“一点小事而已,你们还不如谢我这侍卫。”

“此时已经近午,王爷刚才不肯留下用饭,现在救下小儿一名,千万不能再推辞。”殷海城诚恳开口。这泽亲王真是他的贵人,先是替他母亲看病,现在又救下了他的嫡子,这份恩情,他已经铭记在心了。

“这……好,不过……”容靖泽强打着精神,懒洋洋地点点头,“开饭前,我先休息一会儿。”

“好,臣让人带您去,臣这后宅有一园子景致还是勉强能入眼的。”殷海城一招手,过来一个小丫头,“给王爷引路去荷香园。”

荷香园是镇江侯府最大的一个园子,也是最漂亮的一个园子。这园子住的地方并不大,主要注重的是景色。荷香园里有个荷香榭,才是这园子景致的重中之重。

此时虽然是春天,荷花败落,但是这园子其他花树也不少,此时正是桃花大开之时,荷香园一片粉红色,美不胜收。

这园子是早年建的,平日里除了清理打扫的丫头和花匠外,其他人都是不许进的,只因为当年内乱之时,太后在这里小住了几日。

不过现在是泽亲王住,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不用麻烦了。”容靖泽抬抬手,“随便哪里都行,就你那里吧!”

被容靖泽指着的殷若飞一愣。

什么情况?怎么事又到了他头上来了?

“他……不行的!”殷海城连忙摇头,虽然小儿子住的谨院也不错,但是院落却不大,也没有什么多余的房间让这位尊贵的爷休息。“还是去荷香园吧,虽然这园子一直空着,但是臣下每天都派人打扫的。”

“那也行。”容靖泽眼珠转了转,微微笑了起来,“那就让他过去伺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