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宁和何景分开,回了宿舍,把围脖和手套摘了下来。

陈展笑着看着顾宁,“快说去哪儿了,这么冷的天气,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面子,把我们宁宁叫出去,还这么久才回了,都干了些什么。”

顾宁看着陈展一脸八卦,笑了笑,“同学,你应该转行去当记者,不应该在导演系的。”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上次送你链子的那个男的,他上次路过顺便来看了你,这次又路过?哈哈,真是路过的情哥哥啊~”

寝室其余的两个人也围了上来。

“好啊,顾宁,你的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顾宁把桌上切好的苹果塞在了陈展的嘴里,“你吃东西吧。”

陈展咳嗽了声,“好了不说你的路过哥哥了,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吃晚饭吧,今天吃火锅。”

“嗯。”

“你们简直是太残忍了,拉仇恨值!”寝室另外两个愤愤的说道。

她们两个人是学舞蹈的,为了保持身材经常过午不食,火锅这种高热量的东西,自然是碰都不能碰。

两个人去附近的超市买了食材,然后去了陈展在附近租的房子里,锅底开了,直接往里面丢东西就可以了,冬天吃火锅是一件很享受的事情,热情袅袅,整个人都暖和了,而且还非常的有气氛。

陈展开了两厅啤酒。

“干杯。”

吃得差不多了,顾宁把桌上的东西收拾了说,“明天去法源寺,还有一个我的朋友也一起。”

陈展愣了下,笑着问:“是不是那个路过哥哥?”

“嗯。”

“好啊,果然是有奸情,一起去庙里面求姻缘是不是?”

“不是,你别脑补了,消停会儿吧,接着吃把。”顾宁推开往前凑的陈展。

“刚好,我也看看你的路过哥哥张什么样,能让我们宁宁念念不忘,到时候我也和班上的男生汇报一下,咱们导演系一枝花到底是被谁给摘走了,让他们死得瞑目,哈哈。”

第二天上午十点,两个人考完了最后一门,为了出行方便,陈展开来了自家的车,三个人在法源寺碰头,今天是周末,所以上香的人很多。

何景早早的等在了那里,看着人群中走过来的顾宁,他大力的挥了挥手,然后朝着顾宁走了过去。

何景走到顾宁面前停下了脚步,看了看顾宁身边的人,“宁宁,你还带了同学来啊。”

看来确实是他想多了,他还以为,就他和顾宁两个人呢!

陈展扬了扬眉,“怎么,不欢迎?”

“欢迎,当然欢迎,我自然是欢迎的。”

“这还差不多。”

三个人买了票进去,陈展打量着走在顾宁另一边的何景,心想顾宁的眼光倒是挺不错的,这样程度,确实不是学校里的男同学所能比的,很有男人味。

何景还是很有眼见力的,知道电灯泡不是一项让人喜欢的职业,笑着拍了拍顾宁的肩膀,“好了,你们两个慢慢的逛吧,我到处看一下。”说完就闪人了,给两个人贴心的留出了独处的时间。

两个人走进了大悲殿,何景微微的侧过脸,“你一考完就来拜,是不是因为怕自己考不好,所以求菩萨来包邮。”

“你想太多了。”

“也是,你成绩这么好,怎么可能烦恼这些。”何景呵呵的笑。

顾宁一路沉默,出了大悲殿,两个人又去了观音殿。

何景笑着说,“比着刚刚那些凶神恶煞的佛,我还是比较喜欢慈眉善目的观音的。”顿了下,他拉着才拜完观世音的顾宁说,“既然来了,我们把所以的菩萨都拜一遍吧,让他们保佑我们,反正多拜总是没错的。”

他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诚心,想要和身边的人一直在一起,想要菩萨保佑他们。

陈展从另外一面进来,看到两个人愣在了原地,满眼的不可思议,她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陈展下巴都快掉到地上去了,“你们,好像还没有到这个程度吧,居然拜……送子观音……我没有误会什么吧。”

顾宁怔了下,抬头一看,果然不对劲,她甩开何景的手,刚准备说你是故意的吧,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狠狠的瞪了何景一眼。

何景讪讪的笑了笑,厚着脸皮的说:“啊,我也没看清楚,原来是送子观音啊,那我们……确实拜的有些早了。”

话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乐得不行,嘴角的幅度往上扩,喜悦不能自抑。

顾宁声音淡淡的,“我没看清楚。”

陈展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哦,原来是拜错了啊,确实不怎么好认,如果不是送子娘娘怀里抱着孩子,确实看不出来。”

何景顺着杆子往上爬,“是的是的。”

顾宁:“……”

三个人从观音殿出来,又去听法师介绍了佛像化,恰好这位得道法师和陈展的爷爷是旧时。

顾宁因为自身的经历,对这些一直心存敬畏,平时便注意行善积德,自然是虔心听教,何景一直不信这些的,甚至于,他觉得自己听这些佛法,还有些可笑,但他还是静下了醒来。

若这是顾宁的信仰,那么他不介意,让它也变成自己的信仰。

三个人准备走的时候,讲佛的法师叫住了何景,“这位施主请留步。”

何景听到声音,顿住了脚步,慢慢的回过了头,连着陈展和顾宁也是一年迷茫。

慈眉善目的法师,不知何时,手里拿着一副画卷,笑着说,“我看施主你与佛有缘,这是我无事随便写下的《和平颂》,现在赠予施主,希望施主广结善缘。”

何景一愣,伸手接过了画卷,“谢谢法师。”

他把画卷慢慢打开,书墨的香味迎面而来。

苍劲有力的男声,一字一顿的念了出来,“一瓣心香礼上天,祈求四海息硝烟。人间偏种菩提树,地上多开幸福泉。但愿生灵情有价,应知战祸苦无边。和平岂可凭空降,要靠群黎遏霸权。”

何景念完了最后一个字,许久回过神,这才回礼,身体微微前倾,“法师有心了。”

三个人出了法源寺,陈展笑着和顾宁说,“你的路过哥哥可真不简单,我以前和我爷爷来了几次,那个法师都没送我东西,今天一见面,他就送了你路过哥哥墨宝,面子可真大,要知道,平时别人求还没有。”

何景笑了笑,“我一定好好的保存。”

三个人吃完中饭,这才分开,顾宁和陈展回了学校,顾宁一路上少言,陈展觉得有些奇怪,开口问,“这么呢,今天不开心?”

“没有。”顾宁淡淡的笑了笑。

陈展想了想又说,“我看得出,那个何景对你挺好的,看你那眼神,都可以去拍偶像剧男主角了,连着我都嫉妒了,你可要好好把握,别让路过哥哥真的只是路过啊。”

顾宁笑了笑,“你才见过别人一次,就开始帮他说话了。\\”

“我这不是帮他说话,我这是提醒你。”顿了顿,陈展又说,“我不是帮你把把关吗,你可不要辜负我别人。”

“看来你不是帮人说话,你是完全的倒戈相向了。”

“切,瞧你说得,难道你还真准备当一辈子的老姑娘,现在谈恋爱不是挺正常的,郎有情妾有意,处处看呗,不要浪费大好的青春时光。”

顾宁把视线投向窗外的车流,没有再说话。

顾宁是一个人回去的,因为何景有急事,去法源寺的那天晚上,他就匆匆的回了z市。

顾宁从飞机场出来,打了的士,直接回了家,z市在下雪,比着北京还要冷,下了车,顾宁把围脖紧了紧,拧着行李往上走。

沈阑和张佳佳都在家里,张佳佳打开门,看到门外风尘仆仆的顾宁愣了下,忙帮着顾宁把行李拧了进来,“宁宁,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也不提前和我们打个招呼。”

顾宁把门关上,边换鞋边说,“这不给你们一个惊喜吗?再说了,外面下这么大的雪,路上开车也不安全,外面又那么冷,我自己回来,还省的你们来接。”

沈阑本来坐在沙发上织毛衣,看到顾宁,放下手中的针线,“宁宁,你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饿了没有,我去把饭菜热一下,晚上想吃什么,待会儿我去买菜。”

顾宁按着沈阑的肩膀,让沈阑重新坐在了沙发上,“不必了,我自己热饭菜就行,我就随便吃点。”

顾宁吃了午饭,坐了会儿,一家人就去外面买东西,因为要买的东西很多,沈阑直接开车去的,去了附近的一个大超市。

沈阑推着车子在前面走,顾宁和张佳佳跟在后面,不一会儿,购物车就渐渐的被填满了,因为不是高峰期,超市里的人不多,排队结账的人才寥寥几个。

“沈阑?”

沈阑刷完了卡,正在低头签服务员给的银行账单,这时候,不知道谁在后面叫了她一声。

沈阑回过头,看到了一个女人牵着一个三四岁的男孩,女人一脸的憔悴。

沈阑辨认了几秒钟,才从对方依稀熟悉的五官认出眼前的人是谁。

“是你。”

眼前的女人,正是几年不见的杨梦婷、

比着当时陪着顾春生签署离婚协议时候的盛气凌人,杨梦婷像是变了一个人,憔悴了不少。不过是几年,看起来却像是老了十岁,光从她的精神状态来看,就可以看出来,她最近过得十分的糟糕。

杨梦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沈阑,神情复杂的说:“看来你过得不错。”

她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沈阑,她曾经以为自己是胜利者,而现在,她却发现这很可笑。

沈阑看了看杨梦婷手里牵着的孩子,小孩的衣服穿得有些不合时宜,袖口黑黑的,连着伸出的手,指甲缝里都是泥,可见夫妻俩并没有把重心放到孩子身上。

她曾经以为,顾春生和她离婚,很大的原因是因为眼前这个孩子,现在看来却是讽刺。

沈阑签完了字,笑着说了声,“谢谢你的关心。”

她也没有在逗留,拎着东西往前面走。

往事如烟,事到如今,她连着胜利者的姿态都不愿意做出来,这一切早已经没有了意义,其实这样算起来,她还要感谢杨梦婷,是她让自己决心从那段不堪的婚姻解脱出来。

至少当时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天像现在这般洒脱。

顾宁和张佳佳急急的跟了上去。

“妈妈,他们买了好多东西啊。”小孩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