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请进屋一坐,嫣儿的确有事讨教。”

嫣儿说完转身往里走,舞轻扬稍稍一想,没有关门走了进去。

“这是前些日子嫣儿为大人做的,希望大人喜欢。”

嫣儿低着头,将靴子捧到舞轻扬面前。

“轻扬多谢嫣儿姑娘的一片心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轻扬受不起!”

什么?

嫣儿猛然抬起头,泪水涟涟。

“不过是一双靴,大人都要拒绝?”

舞轻扬看着楚楚可怜的嫣儿,于心不忍,又想着长痛不如短痛,便硬了心冷然道:“昨日娘娘为嫣儿姑娘提亲,轻扬拒绝了。并非是嫣儿姑娘不好,只是,轻扬心有所属,再也容不下别人!还请姑娘收回对轻扬的心思!”

舞轻扬说完转身便走。

“大人,大人不要走,嫣儿只想陪在大人身边,即使没有名分也无妨,求大人怜悯嫣儿这片心思……”

嫣儿突然从后面抱着舞轻扬的腰,泣不成声,她将自己女儿家最后的尊严都舍弃了,哪怕舞轻扬安慰一句,也是心满意足。

这样的嫣儿,让舞轻扬心底升出一抹厌恶,他生硬的掰开嫣儿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毫无停留,更没有回头。

“舞轻扬,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嫣儿哭的哽咽难言,跌坐在地,软靴抱在怀中,似乎要连同自己融化了!

“姐姐,娘娘……姐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晴儿听凌月夕吩咐来找嫣儿,见嫣儿哭红了眼睛坐在地上吓了一跳。

“没什么?和苏青吵了几句伤心。”

嫣儿避开晴儿的搀扶,将手中的软靴放进柜子,拭去了眼泪,笑着说:“走吧,不然娘娘要等急了。”

凌月夕准备让舞轻扬和嫣儿陪她出宫,看到眼眶红红的嫣儿,吓了一跳,随即看了一眼舞轻扬,随即明白了。

“娘娘,臣先去准备。”

“嗯!”

凌月夕点头。

嫣儿一双眼睛幽怨的盯着舞轻扬,却唤不回舞轻扬哪怕放慢一点的脚步。

“嫣儿!”

凌月夕心疼的握住嫣儿的手。

她想起自己曾经的好姐妹,白洁,她失恋后,也是这般哭红了眼睛,楚楚可怜,那时候她气不过,半夜的时候翻墙进了男兵集训营,一脚踹开宿舍,在众目睽睽下和那个叫高飞的东北大个子展开了拳脚,很快他被自己制服。

还记得当时鼻青脸肿的高飞冷笑着说:“爱情不是威逼利诱,也不是可怜一个人,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今日杀了我也是这句话!”

后来,她才知道,高飞和白洁是一个院长大的青梅竹马,不过高飞一直当白洁是妹妹,尤其在军营处处照顾她,后来遇到了喜欢的女孩便开始交往……

“嫣儿!”

凌月夕沉重的叹口气,劝慰道:“本宫也是看出了你的心思,故找轻扬相商,愿以郡主身份将你嫁进舞家,可是,他却心有所属,今生不论婚娶。”

“既如此,他为何至今不娶。”

嫣儿扬起秀稚的脸,带着希冀问。

“他说今生与心仪之人情深缘浅。”

“娘娘!”

嫣儿突然跪在凌月夕脚下。

“嫣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平身!”

“娘娘,嫣儿求娘娘看在嫣儿侍奉娘娘的份上,下道懿旨,让嫣儿嫁给舞大人!”

嫣儿泪如雨下,哀求道。

“嫣儿!他既然已无心无情,就算你嫁给他,也不会幸福的。”

凌月夕摇摇头,着实不明白嫣儿到底是怎么想。

“嫣儿相信,日久生情,总有一天,他 会喜欢上嫣儿!”

“你太幼稚了!”

凌月夕闷闷的转过身,不再看着嫣儿。

虽然,自己这么做,也许会伤了嫣儿的心,可是,她也不能看着嫣儿跳进一个毫无幸福可言的囚笼,更不能逼迫一个有情有义的男子。

“嫣儿,你若还是认本宫这个主子,从今日起,断了这份念想,收起这份心思!”

“娘娘!”

嫣儿掩面而泣,起身跑开。

“黛儿,帮本宫好好劝劝嫣儿,这丫头,心思单纯,却是一根筋。”

凌月夕吩咐了一句,沉重的走出凤栖宫。

此时,凌月夕一心念着嫣儿的心伤,哪曾料到,嫣儿竟为此怨恨自己。

淮南赈灾物资贪污案经过萧墨珏和司南几日明察暗访,终于水落石出。萧墨珏怎么也没想到,此番贪污上至户部尚书司徒年,下至九品官员,竟牵出几十人。尤其淮安太守,这些年仗着自己的信任,竟欺上瞒下,弄得淮南百姓民不聊生。当天,在淮安闹市口斩首示众,百姓纷纷涌上去,几乎将那具残破的身体撕碎了。

今日,萧墨珏和司南刚回京。

淮安之事深深地刺痛了萧墨珏的心,他一直以为自己这些年恩威并济,只要他们一心为朝,一点点小恶习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却不想,养贪了这些官员。心中郁郁闷闷,拉了司南去烟雨楼买醉。

人群中,两位翩翩公子引人注目。

湖蓝长袍的年轻公子身材修长笔直,星目剑眉,气宇轩昂,像是个少侠;另一名白衫公子身材纤瘦,皮肤细白如瓷,五官如精雕细刻般,俊美如斯,尤其是那双黑瞳,如闪耀的黑宝石,幽深明媚,一眼,看似温和,一眼,却是凌厉冷漠。

他们正是微服私访的凌月夕和舞轻扬。

“轻扬,烟雨楼是妓院?”

啊?

舞轻扬半响未回过神来,似听到了什么大霹雳。

“呃——我是说青楼啦!呵呵,你不用这么怪异的目光瞧着本宫。”

凌月夕打开纸扇,半遮着脸低声说。

“可是,娘娘——要去烟雨楼?”

凌月夕见舞轻扬那副惊吓的神情,一合扇子啪得敲了一下舞轻扬的头,打趣道:“就你们男子能去,本宫去不得!”

舞轻扬立即面上一红,紧跟了上去。

他以前自然跟几个朋友去过。

虽不是粗俗的青楼,却也是个卖笑欢场,不过是里面的姑娘们才色艺俱全,高雅了些。

可是,不管如何,娘娘金贵之体,圣洁之尊怎能去烟雨楼!

为了不让舞轻扬苦口婆心的劝阻,凌月夕只得人少时,低声道:

“安鸿文说司南不仅日日流连烟雨楼,还骗了安心如前去赴约,又当场揭穿安心如真实身份,闹的满城风雨。如今他既不在府上,定是在烟雨楼了!”

原来如此!

舞轻扬遂万分不愿意,倒也不再劝阻。

“咦,你不会以为本宫也要去寻欢作乐?”

呃!

舞轻扬被雷劈了似地愣在原地。

凌月夕却哈哈笑着已自顾走了。

这宫外的空气就是好,言语间也不必忌讳着,想笑便笑,想说便说。

这一刻,凌月夕的心似乎又恢复到初来乍到的时候。